寒寧馨與任婷秀也對龍神威一事百思不得其解。
狄沖霄拖長聲音道:“你們想聽我自然會說,不過有一個人有些小小例外。寒煙,咱們之間可是有人情債的,你這是在求我說?”
宣冷幽搶先道:“我替寒煙答應了,加五張畫像。沖霄,你到底和他說了什麼?”
狄沖霄無比得意地道:“我給龍神威看了我的神隱巡鎮令牌,告訴他:‘據神隱秘探回報,天威王突然暈迷病危,原因不明,目前王族中人聯合丞相封鎖消息,預謀新立王太子。’而我既不想看到與大華敵對的王族一脈上位,也不忍心見到大有眼緣的天威真命天子就此成爲廢太子,就冒着被神隱追殺的危險告訴他了。”
“這種鬼話連十歲孩子也騙不了吧?”米寒煙極是詫異。
“不錯,但能騙龍神威。歷代天威王皆是親大華一脈,今代天威王是龍神威大伯,無子,便在衆弟兄後代中選了龍神威作王太子,就是因爲他母親是大華人。世間王族大多都與他國連姻,久而久之,王族之中自然就有不少親蘭芳國,親堅國,或是親西亞蠻族的,還有個別是與竹毒國關係相當親蜜。”
米寒煙嘆道:“等到龍神威回國搶王位卻發現被你騙了,只怕會向大華要求砍了你。”
狄沖霄笑道:“龍神威一向以王者自居,極好面子。事後的確會恨我到骨子裡,但絕沒臉向別人說出他被一個連十歲孩子也不信的謊言給騙了。不說這些了,我給你們看一樣寶貝。寒煙,這可是狄家大秘密,你想看就再加十張,不然就只好請你出去了。”
米寒煙滿口答應,心中暗笑債多不愁,頂多本姑娘遛到他國不再回來。
狄沖霄換成恢復神系,吐出一個銀色神光球,以手托住。內裡有些微黑色靈液來回滾動。
寒寧馨、任婷秀齊聲驚呼,眼中露出無法置信的神色。
米寒煙看不出有什麼奇怪,宣冷幽卻是身形微顫,心道好恐怖的東西,些微死物居然能讓我從心底感到戰慄!定是魔魄之血!
狄沖霄知道四女想問什麼,便將當時沒人在意的一幕如實說出。
原來自從他明白星秀大會根本無意將魔魄之血當獎品時,就一直在思索要怎樣才能毫無痕跡的虎口拔牙,所以纔會有了最後明知是假貨還拼死搶奪的一幕。一來是要麻痹衆人,二來就是爲能拖時間想辦法。思來想去,最終得出一個結論:想要得到些魔魄之血,就必須損毀魔魄之血。
宣冷幽道:“大華想要魔魄之血多半也是要交給百兵探察究竟。基於此點,只要交還大部分,大華就不會有什麼意見。沖霄,你的冷靜與決斷只怕我也比不了。”
“冷幽說笑了,論到冷靜與決斷,我拍馬也追不上你,強在應變敢賭罷了。其實,我原本是想在最後時刻故意讓人搶走假貨,事後假裝泄憤將十里蜂箱轟成碎片,這樣我既能在暗中得到些靈液,也能讓任何人無話可說。然而世事變幻莫測,偏巧硃紅羽師徒前來搶奪,又將我雙手廢去。我知道一旦讓魯慕神到達山下,星秀大會必會以有人搗亂爲由中止比戰,甚至會說硃紅羽已將真貨調換。真假難辨之下,他們就可順利收回魔魄之血。思前想後,我也只能立即帶着一幫精似鬼的人去找真貨。”
寒寧馨奇道:“師兄,原來你知道小秀頭上有土人。”
“這還真不知道。魯慕神不提,你們可別小瞧艾德華與司方行,實力超強不說,心智也不在我們之下。尤其是硃紅羽,從她最後施展的神技上看,根本早就打算將嘉達嶺中段二十里範圍焚成焦土,以此借火靈探察奇珍所在。但她對神隱還是有所顧忌的,所以不到萬不得已不會用這招。下面的事你們也都清楚了,只不過沒人知道我拼命的目的只是爲能合情合理地損毀魔魄之血。幸好我是有心暴露,不然被人算計的鬱悶滋味能氣到我吐血。”狄沖霄開懷大笑。
米寒煙嘆道:“我算是明白了,原來就算沒有與朱熔淚的最後硬拼你也會咬斷鐵皮套管,重傷之人無法控制神光極是正常。”
“沒錯。鐵管小瓶斷裂的一瞬間定會有些灑漏,這是世間常理,加上魔魄之血要完整服下才會有效,所以沒人能想到我豁出一切只是爲能借機藏匿極少部分。冷幽,千萬別小瞧世間男兒的熱血承諾,它就是我照約定送你的禮物,喜不喜歡?”
“算你行,不得不說你瘋起來不在官雙妍之下。”宣冷幽心下極喜,面冷依舊,輕輕點頭。
狄沖霄如今與她已是極熟,觀其眉梢就知她面冷心喜,哈哈一笑,湊過頭就在她俏臉上香了香。宣冷幽羞極氣極,哪還能冷下臉來,擡手就要打。狄沖霄渾在不意,故作正色道:“冷幽,有親有還纔對等,對不對?”
慘被擊中天性所在,宣冷幽打不去了,恨恨吐出個“是”後重重坐下。
米寒煙不幹了,嬌叫:“寧馨,你就不管管他?”
“寒煙妹妹,你見過他膽大包天到敢和未經本師妹首肯認同的美人兒戲鬧麼?”寒寧馨雙手撐下巴,看向仙音玉女,眼中似笑非笑。
米寒煙想了半天方吐出三個字,“你真怪!”
宣冷幽很是無奈地道:“要不然她怎麼會是修羅魔女呢。沖霄,原來你纔是大會唯一的贏家,魔魄之血怎麼處置?”
狄沖霄自幻形袋中拿出三個玉瓶,解除神光球對“魔魄之血”的束縛,分三份收存,道:“一份是你的;一份我想試着用恢復神系神魂靈光奇變探究它的奧密;一份用來玩小衰神。我是這樣想的,若能有幸自它弱化出某種奇異靈液,我有八成信心對它進行轉化重組,這樣一來,幽秀又能多出些獨有靈食。”
宣冷幽接過一份魔魄之血收好,俏臉淺笑,難得這小子肯對生意上的事如此上心。
狄沖霄還以微笑,從幻形袋中不停拿出大小包,一一放到桌上打開,開始進行血身百轉元靈法之前的諸多準備。寒寧馨與任婷秀打下手,順道爲宣冷幽兩女簡說元靈法與否極泰來小衰神的奇特古怪之處。
聽完,宣冷幽奇道:“寧馨,按你的說法,雙數次的小衰神不是必定會失敗且倒一天血黴嗎?怎麼還要幫他?”
寒寧馨嘆道:“冷幽,你以爲我們爲什麼會從神隱鎮守司跑到你這治療休養?都是師兄胡鬧的結果。那天休養時正伯與佛伯問及世間第一衰手到底是不是真的,師兄就藉機施展了雙數次小衰神,嘴裡說了句:‘不信?那我就賭池裡的療傷靈液不會轟飛我們。’我們所在的治療室隔壁本來是間空屋,偏在一刻時前成爲存放幽秀靈液的臨時倉庫,結果我們屋裡的靈液異變引發了倉庫儲存靈液的異變,恐怖威勢將整個療治區都轟到天上去了。若不是正伯以空間轉換救人,神隱鎮守司有一多半人都要休養三五個月。爲了此事,神隱七輔中的六位惱怒之下首次聯合起來反對司恆宇,硬是將他想發給師兄的獎賞通通削剝乾淨,算是功過相抵。併發下嚴厲警告,若是師兄以後未經允許就在神隱亂摸東西,就將視爲魔道奸細格殺勿論。”
宣冷幽搖頭無語,這小衰神還真是能讓人衰運無極限。
“所以我被氣壞的正伯踢出來了。”狄沖霄拿出一包灰黑殘塊放到桌上,拎起一片,道:“硃紅羽以火靈廢我雙手,它們就是從我手臂落下的皮肉殘塊。那天司恆宇走後,我讓寧馨、小秀從地上收集起來,上面殘留些硃紅羽的神光。運氣好的話,或許能得到元靈火天雨醒魂。”說完將一份魔魄之血倒入配好的情魂靈液中,觀察容器動靜中將灼黑的皮肉碎塊磨成粉,均分灌入九根空細玉瓶,分別倒進些情魂靈液後塞緊。
任婷秀在攪拌容器,寒寧馨便接過九根細瓶,按三行三列排放妥當。米寒煙屏息靜觀,猜想着小衰神到底會是個什麼模樣,會不會靠得近些就讓人走衰運呢?
過得一會,容器中的魔魄之血沒什麼異常,就是無論怎麼攪拌也是與情魂靈液井水不犯河水。
狄沖霄不再等待,以隱神神系施展否極泰來小衰神,及至小衰神成形坐到肩上後便換成恢復神系,以神魂靈光奇變爲主導,對容器與九根細玉瓶同時進行血身百轉元靈法。主人有心作事,坐在肩上的小衰神緩緩睜開雙眼。
這回容器中的魔魄之血終於有與情魂靈液相融合的跡象了,令靈液不停顫動,水紋層層泛起。
寒寧馨看得心下一震,魔魄之血居然在抵抗師兄神技的侵蝕與散解。狄沖霄額間隱現汗珠,眼蘊神光,罩向頑強抵抗的魔魄之血。
小半個時辰悄然過去,容器中那一點點魔魄之血終到達極限,抵抗漸弱,與情魂靈液融爲一體後開始向銀色轉化;不多時,完全化爲銀色的靈液急速化氣,呼息間就只剩下一半。至此不再化氣,餘下的靈液改而如沸水般翻騰不休。約是三十數,沸騰的靈液突兀凝結爲靈晶,凝晶沒多久又化爲沸騰靈液,循環變化,永不停歇。
又是半刻時過去,一切異狀的源頭——否極泰來小衰神閉上雙目,消散於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