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婷秀帶着黑哥紅姐在水戲幻境掩護下當先前衝,闖入御獸村內時正撞着赤牙長老帶人巡夜。任婷秀在他人眼中就是一隻蛇爲雙手的三眼怪獸,黑哥紅姐是兩隻嘯月狼王,立時驚得流水宗弟子驚駭狂呼。
任婷秀的任務就是要儘可能吸引併除去閣外的滅神師,爲寒寧馨與狄沖霄潛行創造條件,此時哪還會客氣,右手在腰間一抹,解下寒寧馨得自金飛環的蛇頭長鞭,蘊入神光橫掃,將前方十餘人通通罩入其內。
赤牙反應最速,飛身向前,神光護體獨攔怪物“蛇手”,因着留有近半神光提防狼王突襲,立時在與蛇鞭硬拼中吃了些小虧,摔飛丈外。不等他起身再戰,左側竄出一個高大黑影將人壓實,利齒開合,視神光無物,將他脖頸咬斷半邊。赤牙掙扎兩下就斷了氣。
原來任婷秀身邊的紅姐早在入村時就與天上落雨幻化成的水戲紅姐做了個交換,伺機而動,終令赤牙措手不及,堂堂戰神境七品滅神師,一身實力沒有施展就沒了命。
沒了領頭強者,任婷秀輕鬆解決餘下的滅神師,看着橫七豎八的屍體,不禁心下暗感奇怪,這些人中最弱的一個也是凝神境九品,這還只是巡夜弟子,流水宗若真有如此實力,應該很出名纔對。思索中,任婷秀走到左側十步外的劍葉木旁,將它活體,帶着兩犬一樹雜在不斷從天上落下的水戲兇獸中突襲流水宗弟子。
真真假假,虛虛實實,失去赤牙統御的流水宗閣外弟子終於在水戲獸羣的包圍中徹底崩潰混亂了,有的拼命向村外逃,有的衝向落花閣,還有些自以爲聰明的蠢蛋就近躲入屋內,盼着自己運氣好,或許外面的兇獸折騰夠了就會離開。
邪人們衝出村子,借水波隱伏的長風衛軍與任家人握緊手中的魂器,等待敵人送上門。
魏無忌緩緩移動,手中蛛王劍突地左刺,輕鬆解決一個,心道沒有神光護體,這些人該是依附流水宗的邪道修神者,他們倒是機靈,自知沒資格進落花閣就來個溜之大吉。那邊任戒怒也得了手,就着月光打量死屍胸前衣破露出的猿猴彩繡,認出這是越國飛猿宗的特有標記,越想越不妙,藉着隱身水波掩護獨自向村內摸去。
狄沖霄與寒寧馨已然隱在落花閣三層外有一會了,卻沒有貿然破壁進入,靜靜隱伏。不多時,村中流水宗弟子漸少,騰出手來的宣媚終開始聚合湖水與天雨化作一口大鐘,自天而落,將高有四層的落花閣完全罩了進去,隨着不斷下落的天雨,水鍾越來越厚實,將落花閣與外界完全隔了開來。
及至王離發現不妥時,水鐘罩已然接近兩丈厚,根本不是一般滅神師能擊破震散的。
一行人自閣中四層下到三層,爲首林銳叫道:“王老哥,事情不太對。外面的水罩不像是兇獸的手筆。再過一會,就算悶不死我們,來個水灌地洞,閣內一個人也活不了。”
王離已是換了一身金衣,冷哼:“確是不像,現在想想,這些天來的異動有相當可能是神隱在搞鬼。林銳,老夫早說過不要節外生枝,可你的人一而再、再而三地陽奉陰違,若非堂主有交待要盡力配合你完成那件事,老夫早屠光你的人了。”
林銳心中腹誹,面上陪笑道:“這不是小弟的一片孝心嘛。那些女人無論容貌資質都是上等的,用上些迷心改性靈食就可以放心用飛神靈液浸育,甚至有可能自然覺醒,到時老哥手下勢力增強了,這個金衣長老也就能升上一品,四聖會白虎堂白衣長老,那可是僅次於副堂主的尊位啊。”
“老夫對女人沒什麼興趣,不過你的話不是沒有道理。也不讓你白忙,事後咱們一家一半,你在飛猿中地位越尊,咱們以後合作起來也越方便。”王離不想在這種敵人不明的情況下與他撕破臉皮,便藉着話頭暫時拋開此事,心裡盤算着堂主只說要配合飛猿辦事,可沒說不能在事成後宰了這幫蠢材。
林銳哪知他在想什麼,只當此事過去了,連聲道:“那是自然,王老哥,眼下該怎麼辦?”
王離道:“我已派人去通知地下虎巢中的黑虎招集人手待命,等下我會帶人去四層觀天台察看動靜,閣內人暫由你調遣。你的人閒得太久了,該活動一下了。”
林銳沒有意見,掉頭向下層走去。
王離見他居然不如好歹到將客氣話當真聽,不禁冷冷一笑,轉身上到四層,挑了些精銳人手後自通道上了觀天台,以神光探察將落花閣與外界隔開的水罩,發覺內裡的神光強得有限,眼現輕蔑陰笑,昂頭對着天空噴出一道青色神光。霎那間,風流驟起,繞着神光盤繞升空,狠狠撞在水罩上。
寒寧馨一直有留心貼在閣前的水罩,忽地發現水罩劇震、水波散落,心想閣中人終於有動作了。寒寧馨對着狄沖霄甜甜一笑,開放神魂“無極限”,將手中的幽天暗母塞進水罩內,以它爲神光母源爲水罩內壁添了一層防禦超卓的神光天壁。
在幽天暗母內裡積蘊的龐大神光消耗完前,就是鬥神境強者也沒法在短時間內毀去水罩。
神光天壁神技來得正是時候,王離噴出的那道風柱眼看就要穿透水罩,卻在黑暗神光的合圍下完全消散。夜色本就昏暗,水罩本就混濁不清,如今內裡又添了層黑暗天壁,立時幽暗到伸手不見五指,源自滅神師的點點神光如同夜空繁星。
神技勞而無功,王離不知究竟下再無一絲輕蔑,心中暗驚那位護住水罩的神秘人實力就算不如自己,也差得有限。又心想此人只防不攻,必是要拖時間,只要水罩厚重到一定程度,就算能打散也會將方圓數裡化作深澤大湖,到時就是元靈神系水滅神師的天下。
越想越覺不妙,王離終決定先行鎮守觀天台,儘快毀了困閣水罩。爲防意外,王離又命令隨行手下四散戒備,這才全力操縱風流攻向神光天壁。
寒寧馨自黑暗神光的連續震顫中明白未知強者如願被牽制,短時間內不會醒悟,便將神光蘊於邪皇雙劍上,極是輕鬆地就在號稱堅不可摧的閣壁上挖了個圓洞。洞內房間該是雜物房,在黑暗神光封困下黑洞洞的,有些微光亮自門縫隙透入。
狄沖霄閃身鑽入,隱下神光,借用萬靈神視繞開屋中桌椅來到門邊。寒寧馨貼了過來,低語:“不像是燈,門外牆上的是魂器。”
狄沖霄道:“嗯,是大型魂器封雷萬年明,看來流水宗遠比我們想象的還要有來頭。這一魂器的正體必然藏在地下,以雷擊木木根與封雷明石爲主料雕琢而成,明雷燈是由雷擊木枝葉配上明雷銀絲而成,彼此以雷靈共鳴現光。雷擊木食雷生長,木根更會將雷擊威力蓄存化作靈液,只要雷靈足夠,萬年不滅,我們想等明雷燈滅絕不可能。寧馨,借邪皇劍用用。”
寒寧馨遞過左手邪劍。
狄沖霄接過,移挪到明雷燈對應牆壁位置,換成元靈神系雷,蘊入神光後緩緩刺壁,直至與燈相觸方停。借雷探雷,很快就探察到封雷萬年明藏於閣內地下一層某處。更妙的是,這一魂器所用木根不過是十年生,封雷明石也是中下品,根本無法承受太多雷靈蘊注,恰好能滿足閣中所需罷了。
狄沖霄心下一轉,有了主意,借劍以雷導雷,借用明雷燈將封雷萬年明內的雷元靈盡數吸附於身,令閣中上下一片黑暗;緊接着又將奪來的雷靈混雜於自身神光中,盡數經由明雷燈還蘊封雷萬年明。
寒寧馨從神光動靜上猜到狄沖霄的意思,暗道有趣,將纖手按在他背上,以神魂增幅他的雷靈威力。狄沖霄一人已是足夠,加上寒寧馨配合,不過眨眼工夫,閣中地下一層的封雷萬年明便燃燒了起來,雖是含有絕雷之物沒法焚盡,可其中雷擊木根就此化作一堆黑炭。
沒了主魂器,所有明雷燈成了廢品,令閣中短暫重明後再回黑暗。這回是沒法再亮了。
探察着閣中強弱不一、四處遊移的神光氣息,寒寧馨搖頭低語:“這些人實力不差,可神光控制水準大多都是一般般,雖能消隱自身體外神光,可根本無法隱匿體內氣息,一個個就像盞明燈似地左飄右移。這下沒了光亮,他們休想能探察到我們的行蹤。念隱則不發,心動若雷霆,環姐好壞哩,敢情她是爲了偷盜方便才弄出那套修行。”
狄沖霄以神魂稍稍強化雙耳靜聽,低聲笑語:“夢蛇中那個專門用來壓隱體內神光的蛇潛神技,定然也不是像我們想象般是要正經用的,環姐的邪怪性子這一生是沒法改了。屋外沒人來,從腳步聲推斷,這層人手正向閣中心彙集。寧馨,咱們去湊個熱鬧。”遞還邪劍。對他來說,都是空手對戰更爲靈動自如。
啓門而出,兩人展開蛇潛神技,不僅完全消隱體外神光,也將體內神光氣息壓制在有如消散的程度,輕緩向前移去。行了十數步,寒寧馨突然停下,悄語:“師兄,這裡的門主或許知道一些魔道隱秘,你那偷學妍姐的控心神技能不能用?”
“那種神技不是想明白就能用的,沒有相應神魂,即便能弱化一二,在控心制魂的神效也是要大打折扣。”狄沖霄探察到有人向這裡移動,就此不語,以手點點師妹手背。
寒寧馨依他意思移到左側貼牆站立,自懷中摸出一根細長布帶拋到地上,換成由金飛環強啓而來的意念神系覺醒,以極微神光蘊注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