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與願違,以極炎魔的通天本事,狄沖霄半點不指望瓶內隱密能瞞過他,心中感嘆天命十罪合身的罪祖果然極難對付。
極炎魔接過木瓶,看了看道:“天命十罪到底是哪十罪,無人能明,但人的心念清楚分明,你既爲世間最強罪徒,你那十罪便是天命十罪。以你的疑忌之罪,越沒問題的東西越會有所懷疑,不過這一次你懷疑對了。此物實是絕妙計局,透着古靈精怪,若說是那小子,更像是百花雙生所思。”
罪祖道:“這就該是本祖疑思難定之處。請魔王在不傷物之下焚去靈珍內隱的機巧,等換多少碎片,魔王自定。”
極炎魔手蘊火靈,將混在萬年圓月龍血樹液中的淨海寒水與那隱嵌五味鹽霜的淨海鹽晶盡皆焚去,交還罪祖,收取四杖碎片。
一番心血白費了,朱熔淚雙拳連打狄沖霄。百花姐妹於一旁嬌呼定是壞大哥當時的戲演浮誇,讓索拉王察覺到什麼不妥了。狄沖霄笑着捱打,背下大黑鍋。
硃紅羽並不在意,輕語:“罪祖要是好對付早死一萬回了。能讓他耗費五杖碎片,我們的計局就不算失敗。”
朱熔淚三女皆覺有理,心情回還,放過狄沖霄,接着看。
罪祖再奉上兩杖碎片,魔願一是將隱在罪世居的藥靈移來臺上,二是保藥靈身上所有事物不毀。極炎魔依願而行,了結魔願。藥靈看向狄沖霄,陰惡神色中透現得意,接過罪祖手上的木瓶,自懷內取出一杖傷魂果置入瓶中。待得傷魂果半溶於龍血樹液中,藥靈將神光蘊入瓶內,手臂隨之浮現百十黑色條紋,令神光變得青黑參半。
狄沖霄暗道不妙,卻是隻能看着。先前罪祖願許很是妙巧,就算能強襲殺了藥靈也沒可能在極炎魔的守護下毀去木瓶。
罪祖再奉上一杖碎片,道:“望魔王稍助一點毀滅火炎。”
極炎魔接過碎片,心念閃動,一點黑色火炎出現在木瓶之中。
得毀滅黑炎之力,傷魂果內蘊的死氣減散不少,藥靈頓時輕鬆多多,全神以神魂雕琢足以輔助罪祖破界極神的靈食。
隱於狄沖霄心內的黑神魂傳出興奮與警示——藥靈心內的是有魂碎片,雖說相當弱小,但用來蝕變神魂附添神奇足夠了。
狄沖霄早有察知,手按心口,示意黑神魂安分些,心中暗思:難怪罪祖沒有帶着藥靈前來,以他那疑忌罪心絕不會將有魂碎片早早送給藥靈,從藥靈運用魔魂的手法上來看,實是身合魔魂最初等的境界,必是不久之前才達成身合魔魂,正可做佐證。
不多時,藥靈身受傷魂果內蘊死氣的反蝕,七竅溢血,急將神魂百倍靈性以極限展開,強增龍血樹液靈性克壓併合化傷魂果。木瓶微微震顫起來,因着內裡靈光太盛,無法宣泄之下於瓶口上方化做黑色靈霧,靈霧上方又化現靈虹,詭麗豔絕。忽地,藥靈那滿是黑色條紋的手臂變得濃如墨染,藥靈驚懼大叫,似要擺脫什麼卻無能阻止。轉眼間黑色上臉,藥靈就此僵滯如死人,將隱在體內的靈丹一氣化盡,神光倍增的同時,身形虛幻起來。
罪祖對這一異變是無動於衷,只是盯着藥靈手上的木瓶。
角地處,硃紅羽皺眉道:“藥靈那是要逆轉神魂?”
狄沖霄道:“啊,藥靈神魂最爲穩秘之處是可以將他人神魂化爲靈食、靈器收存,這個他人也包括他自己在內,奪人利己的逆轉是捨己成人,這種事實是他神魂的最大禁忌,用起來就是自滅。藥靈對罪祖是俯首聽命,但絕做不到爲他人犧牲自己的程度,哪怕那人是罪祖。我明白了,罪祖不愧是罪祖,除去他自己,誰都不信,絕沒將破界靈食的真正底蘊告訴藥靈,但渴望更強神光的魔魂知道,一旦藥靈雕琢到最後階段,擁有罪祖意蝕的魔魂就會趁機吞噬他的心魂,令他成爲一個暗魂傀儡。”
硃紅羽微微點頭。
米寒煙道:“這就該是天命十罪中的欺騙與背叛,罪祖或許並非惡極,卻是當之無愧的罪極,無罪不爲。流琴閣主就夠涼薄的了,可與罪祖比起來,直如一個善心人了。此等忠心手下,神魂又是稀世罕有,竟也是爲了一個道聽途說的傳聞就給棄了。看得我心中一片寒涼。”
角地諸女皆是感嘆。
不多時,靈食完成的一刻,令世人聞名驚懼的千罪長老藥靈只餘一堆衣服。失去寄主的有魂碎片飛空飄浮。
藥靈爲惡一生罪不容赦,可此種死法實讓人無法不皺眉,心中多少也難免有些唏噓。
罪祖收取木瓶,飲下靈漿,再行取過飛浮碎片,合以殘餘碎片,交給極炎魔。
極炎魔道:“尚可有餘願可許。十數不許,就是放棄。”
罪祖看向夜麒麟,道:“夜麒麟,這一傳自四聖會上代會主的破界靈食到底有沒有用,能用你這位現任會主的命來試證,最妙不過。魔王,這便是最後一願。”
夜麒麟道:“你插前願許之時,本會主就猜到你會有此願。咱們之間有太多舊賬沒清,爲着前任會主遺令,本會主本不想理你,既然你執意送死,本會主不介意在和魔王對戰前活動下筋骨。魔王,罪祖願結,可我們兩個要是在臺上對戰,對後續之願會是十分妨礙,還請換到臺外別處。”
極炎魔對着遠處火海揮手。
火海海面一陣顫動,海底海牀上升,高出海面十餘丈方止,猶如一個海中島。觀世鏡鏡身映現海島地域。夜麒麟飛浮而去,罪祖跟了過去。尊神大戰再次來到,且對戰兩人皆是尊神頂尖一族,觀者無不盯死觀世鏡。索拉三世行來,取走藥靈落下的衣服。
索拉王絕非愛惜衣物之性,狄沖霄心上琢磨起來。
金飛環道:“壞小子,別看那衣物了,肯定有鬼嘛。海上勝負生死如何?”
狄沖霄道:“就是肯定有鬼才要猜嘛。嗯,夜老與罪祖不相上下,但兩人各有秘隱,不能以眼見實力作準,而且到了他們的程度,就算敗戰也能拖着強敵同歸黃泉,除非對手強過他們太多。看來我是等不到青霄與御神羽美先許願了,趁着熱鬧開始吧。藏少,會死的喔。”
百花藏道:“死的一定不會是本少。”
狄沖霄大笑躍進內臺,對着寒寧馨道:“親親師妹,坐着不悶麼?來和師兄玩一場遊戲,只要你能打到最後,就能狠狠揍死我喲。”
寒寧馨道:“你說對了,我很悶,很想殺人,想毀掉這裡的一切,若你想阻止我,就要讓我開心。做不到就宰了你。”
狄沖霄開心應下,對極炎魔道:“魔王,相信你對那些隱着碎片不願許的人很是煩惡,就讓我替你解決一些。我的魔願是從你那借用碎片與魔魂來玩一場比戰,份量上以我所有爲準,對等相借。比戰規法大要上,由我在外臺上挑出百二十人,分四臺來回大斗戰,鬥戰沒有任何限制,除去死亡,鬥戰是否結束,一是親口認輸,二是勝者決定,若是上臺後認輸,後者重於前者。作爲魔王同意魔願的交換,最後勝者得到的碎片與魔魂都要交給魔王,但不能讓人白玩嘛,最後的勝者有權對任意一個敗戰者許下任何一個願望,不受碎片數量限制。不過,若是最後得勝者擁有的碎片與魔魂過多,至令實力超過了魔王,其後果,我是不會管的,也管不了。”
極炎魔道:“魔願就是要這樣纔有意思。但你若想無補許下這一魔願,就是有百杖碎片也不足夠。”
狄沖霄自心內取出暗魂之心殘塊,又自幻形袋中取出所有的散分碎片,合放手心,高舉。
觀者驚呼,那殘塊怎麼看都是十有二三的程度。青霄界主眼現貪婪。若是穹族能擁有這麼多碎片與那份強悍魔魂,想和極炎魔一較高下就絕非不可能之事。
極炎魔道:“能有此收集足可願許。但相比完整之器,你手中的收集盡歸屬於外重。”
狄沖霄心想完整魔器果然非實,道:“至於鬥戰規法細節,說起來麻煩,也浪費時間。冷幽。”
宣冷幽來到內臺,借狄沖霄之力展開籠罩火神臺的茶話會,將鬥戰所有規法於一瞬傳入所有人心裡。御神羽美冷冷一哼。青霄神色陰晴不定。
極炎魔自心內取出暗魂之心殘塊,比之狄沖霄的要大不少,且殘損斷口上明顯看出內有多重,好似重重花瓣,中心花蕊位是一團黑色火焰。極炎魔依約散分魔碎並分取魔魂蘊入,散去內蘊火靈,拋向狄沖霄。內重碎片前移,補上外重缺失,令殘塊外看毫無變化。
狄沖霄接住碎片,與自己的淨純合爲一塊,近觀內重,認出魔器內重是黑神魂一族最爲喜愛的黑晶花構造,六重九瓣。狄沖霄放開對黑神魂的束縛,允許魔魂入主殘塊中心。魔魂魔碎合一的一瞬,殘塊化爲一個小圓球,好似完整魔器,隨即碎裂爲一百二十份,八方飛射。
極炎魔將火神臺分爲四個比戰臺,退回內臺中心安坐,極神意縛籠罩火神臺。
觀世鏡鏡身就此分爲兩半,上一半佔鏡身三成,爲衆人鏡映海上比戰;下一半佔鏡身七成,又均分爲四塊,同鏡四臺比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