紙面土魔內埋隱的不減之土是末品,原與火蛋不相上下,因着成於星滅石,蘊有星滅石的一點靈光,便是強過火蛋一籌,終是在土魔臉融毀三成之時助主人壓下火蛋靈光。
狄沖霄放下心來,心想極炎魔的靈珍果然沒那麼好拿,若非這兄弟才智絕頂早有所見,現在就算沒有變成一堆火灰,神魂也是要徹底消散。狄沖霄望向別處的魔令使者,見他們臉上多有冷笑嘲諷之意,不禁於心內感嘆:暗示至此還不醒悟,死了也是自找的。
原來狄沖霄有意讓艾德華主僕先取也是想提點一下那些心靈被貪慾遮蔽的魔令使者,卻是白費了心思。
艾德華取蛋之前已是儘可能地高估危險,可萬萬沒想到一個最下等的火蛋都是如此驚人,心道僥倖,散去神魂,拿蛋在手,猶覺火燙難忍。心下不禁擔心起芙瑞琳來。
芙瑞琳目下鬥神兩品強些,於人世不算弱了,可在炎魔島上實是最低最弱的一個,神魂更是連弱戰也算不得,忐忑上前,以全部神光護手拿取火繩鞭,皮肉立時起煙燃焰。極痛,可除去火灼別無異樣,芙瑞琳無盡驚喜,不敢鬆手,握緊火鞭。灼熱鮮血滴向檯面。
魔尊令使看着芙瑞琳,過得五數方宣示令結。
艾德華鬆了口氣,行禮拜別後小步快走,直到離了內重圓臺地域才放大步子,帶着芙瑞琳衝到狄沖霄所在臺角處。
狄沖霄屈指點向火鞭,火鞭火靈就此消隱。維朵取出一朵冰晶花,自其中取出一副冰晶手套,交給芙瑞琳。芙瑞琳戴上手套,冰壓火,灼傷不再內蝕,但並無化散之勢。不過十數,冰晶手套化爲冰水,滴向地面。殷雪心驚,極北冰原靈花而成的花靈器竟然連最下等火靈器的灼傷也無法壓克。好在維朵本就是要拖些時間,明情晶已然借用焰蝕花化現一柄醫刀,拉過芙瑞琳傷手,將灼傷處一併削挖,灌以無憂靈漿、回生粉。粉漿將傷處塞實,轉眼間,傷處痊癒。
沒了炎魔印護身,以芙瑞琳的實力絕無法長久安踏島地,厲醉楓以赤灼火紙剪了火鞋與火衣,遞上。
艾德華心下大安,替芙瑞琳謝過大漠醫神與厲醉楓。
芙瑞琳換穿衣鞋,越想越後怕,摸手輕語:“幸好主人挑走了火蛋。狄大哥,同是最爲低等,爲什麼相差如此巨大?”
福如海笑語:“丫頭,你以爲靈庫的主人是誰?是你家的風流小子麼?”
狄沖霄道:“福爺爺是明白人。瑞琳妹妹,你與艾少拿的的確都是末庫中最爲低等的靈珍,可你覺着能被天下第一魔看中收庫的火珍都是什麼存在?所謂的末,只是極炎魔眼中的末罷了。此外,極炎魔何等人物,豈會你有言不挑就隨便給你件與實力不相配的靈珍。火蛋是靈神功賞中最爲低等的,火鞭是鬥神中最爲低等的,此舉既是必有的考驗,也是功賞公正所在。十足要人命的公正。依依,鏡月,四姐姐,你們可別大意了。”
林依依輕哼;“就你聰明麼?我們早猜到了,安啦,包準只佔便宜不吃虧。”
水雲遙道:“不稀罕他的靈珍。五弟弟,那火蛋是什麼?”
狄沖霄道:“問錯人了,此類事上,鏡月妹妹是專才中的專才。秀家小美人兒,露一手。”
秀鏡月白了惡壞人一眼,掂掂蛋、甩甩鞭便是明瞭底蘊,道:“火靈們說蛋是島上靈地吸蘊火炎獸生命靈光孕育而出的火蛋,已有千多年,難說死蛋活蛋,正是因爲難定生死纔會引起極炎魔的興致。若是死蛋,丟出去砸人就是最大用處了;若是活蛋,就會是一種擁有島上多種炎獸獸賦的通靈炎獸。艾大少一族沒有火靈聖地,放在不減之土旁繼續孕育也可以,代價是有會令炎獸弱降。至於火鞭,是島上火石人焰發編結而成,是火石人送給極炎魔的小玩具。火鞭有四等,最強一等是以火石帝君焰發爲主,休說靈神,便是聖神想拿也是凶多吉少。用處上,火鞭可以驅使品等弱於它的火獸。”
慧嬌嬌道:“有點意思,誰能借我個炎魔使令?我想要,呀,娘!”躲到狄沖霄身後。
一隻威武大獸馱着一個風華婦人落在衆人前方。婦人滿身酒氣,美眸迷離,作色嬌喝:“小嬌獸到底是長大了,這是要和野男人建個巢,不回家了啊。”
狄沖霄忙高舉手,道:“慧宗主別來無恙,誤會,嬌嬌不是來找我的。”
婦人道:“本宗主有說是你麼?呃,嗯,你長得還行,身子骨也挺壯實,做女婿該不壞。”說着手中酒瓶就砸向身下獸頭,梆梆作響,叫道:“沒聽見有人和你打招呼麼?知不知道什
麼叫禮數?不會說話就不知吼吼兩聲?我以往怎麼和你說的,這人與獸最大的不同就是禮數。爲什麼你有人不做,偏要當獸?老天沒眼,我想當人還當不成。欠打的。”
又有一老者落至,驚急大叫:“宗主,你又喝多了。別再敲了,大宗主會發脾氣的。”
那婦人在獸身上摸出一堆酒瓶,如雨投出,將善心老人砸飛,砸完人又是對着坐下獸腦袋一通亂敲,時哭時笑,時吼時叫。
原來兇獸發酒瘋是這麼一個模樣,狄沖霄傻眼了,忽又覺着不對,挨砸老頭不僅說了宗主,還說了大宗主。狄沖霄拽出身後的慧嬌嬌,指向那婦人。慧嬌嬌將頭扭過,輕哼一聲我娘。狄沖霄明白了一半,再指那威武大獸。慧嬌嬌輕哼一聲我獸爹。
狄沖霄看向大獸,道:“呃,慧宗主,呃,啊,我一直以爲你是嬌嬌親孃。”
大獸正是慧思煩,道:“人類就是這般有趣,連你這般的精明小子也會犯下想當然的錯誤。本尊是雄獸,怎麼會是人娘。你們人類幻形兇獸,會是男人變雌獸麼?小傢伙醉起來就是另一個人,不用理她。嬌嬌,抓着想抓的男人了麼?”
慧嬌嬌扭回身道:“差一點就抓着了。獸爹,你教的法子不行嘛。”
慧思煩道:“怎麼不行?過來,和獸爹說說,順道給小傢伙解解酒。嗯,多半是你衣服穿多了些。獸爹以靈技探究過三百多萬個男人,可以肯定女人穿的衣服越多,男人的獸性越少,獸性越少,理智越重,當然就難抓了。沒人可以例外,這幾個小子也是。”
獸爹發話,慧嬌嬌只能先與衆人告別,躍上獸身,與娘玩起搶酒瓶來。慧思煩躍離,去了外臺另一處。
狄沖霄樂得直笑,心想有這麼一個專愛胡思亂想瞎琢磨的獸爹,難怪慧嬌嬌近獸多過人。
艾德華道:“藏少,慧宗主之說,你覺着呢?”
百花藏道:“頗有道理,女人衣服越多,我越理智,能想出一萬種方法來讓她衣服變少一些。”
臭味相投,兩人相視壞笑。童宣韻撇嘴搖頭,以神魂一尺之半將兩個人世混蛋定在原處。
這邊笑鬧,那邊魔尊令使已是驗完三令。
三個交令人皆是聖神強者,心懷謹慎,雖有波折,有驚無險,成功得到足以令世人豔羨的靈珍。這一結果令很多人更爲笑譏艾德華主僕的膽怯。
索拉三世上前驗令,得到上等功賞,進入通向上等靈庫的火焰門,於靈庫中尋找,終在北向角落裡發現了心中最爲渴望擁有的那一件靈珍,無盡狂喜,以最強神技天命王權增強神光,與靈物拼到七竅溢血方得到靈物認可,將靈物取到手裡。索拉三世退離,對着狄沖霄揮揮手中的碧綠木杖,狂笑回返外臺。
林依依諸人看向狄沖霄,不知那是何物。
狄沖霄也是不知,正要尋人問,發現五人自臺左側行來。打前的是聖多情、梅運,後面是樹祖一家。狄沖霄大喜接迎,詢問中發現大哥二哥還是那木魂果實而成的假身。
聖多情恰是認得,回道:“那是天命神杖,來歷不知,只得一個玄奇,只有當世天命王者才能得到它的認同,擁有名爲天命護佑的靈技。魔皇不知從何處遺蹟找到了它,帶還人世,卻是對它嗤之以鼻,魔皇何等人物,天命都不放在眼裡,豈會稀罕一根木棍的認同,相反,是她認同一根木棍就是天命神杖。魔皇后來將它當作玩物送給了極炎魔,極炎魔對它也是毫無興致,若非是愛妻送贈,早就焚了它了,看一看到底會不會有天命之怒下降,可也沒讓它好過,扔進了火靈寶庫,日復一日,接受火靈的熬磨。索拉一族與光明宗關係密切,知道它的下落不奇怪。”看向福如海,道:“你這小老頭滿身花繡,該是福家小子,一轉眼,你與我一樣是老頭子了。”
福如海忙給聖多情行禮。殷雪跟着行禮,心下好奇他便是魔皇時代連光明宗也要無可奈何的第一情邪麼?
狄沖霄道:“原來它就是神話中的天命神杖啊,正是索拉三世最爲稀罕的東西,難怪興奮若狂了。聖大哥定是早來了,沒見到你,定是在島中心。”
聖多情道:“沒你早,昨天進的,去找了極炎魔喝茶。本是想見見寧馨小弟妹,可沒見着。老二,走了,看看還有沒有老朋友活着。若是那些可惡老烏龜還活着,就由你啐他一身晦氣。”
梅運大笑,跟着走了。樹祖、樹星魂與樹姨樹封魂閒着無事,也跟着走了。
百花藏不認得聖多情一行,正要問來歷,心覺異怪,低頭看向胸前血龍,怎麼看怎麼覺着血龍是在鬧肚子的那種遊滾,不禁傻眼了。
神魂血龍從沒有過此種弱變,就算是受到束縛也沒有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