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光一閃,魔皇神晶碎片插在道底冰壁中,表層冰封,內裡無損。
狄沖霄身刻靈印,展開空界對換,順利避過冰道幻境,到達道底。百花真撿起落地碎片,映鏡七極通靈,打開穿梭空界門。人入門合。那邊,狄沖霄打開門,百花姐妹、靈靈、暗星、
小花蕊相伴而出。暗星大喜,又是埋怨自己也能做到這法子的,偏是沒想到。
道底冰壁高處映現着一株怪花,右側連着另一冰道,較剛剛直道要小得多,冰壁上皆是怪花。實可算是天成的折光冰鏡靈技,怪花到底在哪,是遠是近,還難說得很。
劫母內異變難測,先前又是幻境有現,儘管時間緊迫,狄沖霄還是選擇謹慎緩行,帶着人獸邊行邊看。不多時,暗星頂上靈花的感應清晰起來,小花蕊對縹緲感召則是達到了暗星先前的程度,若即若離。狄沖霄精神大振,行進間更加謹慎戒備,行過三個曲折冰道,又是一條直道,遠遠望見一個大冰洞,洞內靈光閃耀。
狄沖霄凝目遠望,果見一株高大怪花,位於中央地域,花身遍佈各形靈紋,莖葉上皆有冰殼,但生機絲毫無損,頂端結有四個花苞,其中一個正開始綻放。
衆人皆是大喜,此花無懼劫母寒蝕,就算不是天夫花也必是神話中才會有的某種奇花。
狄沖霄小心試探,終是確定直道毫無異變,踏上前行,離洞口還有三丈時,身外突現黑暗神光,化做靈霧鎖鏈,將一行人盡皆束縛。狄沖霄鬧不清惡魂又要做什麼,可黑暗神光不僅強極,底蘊上也是有七極四重在內,一時間難以脫困。狄沖霄氣極,想要魂入魔碎卻被黑暗神光震開摁在心口的手。黑神魂驚急傳心連魂,大罵蠢小子的同時要求獨佔七極四重中的意念神系。狄沖霄極少見到黑神魂有所驚懼,更知他是亙古魔魂,所知遠非自己可比,必有極重緣由,斷然照做。
黑神魂佔得狄沖霄一半肉身,強以暗魂魔技魔蝕意念神系。狄沖霄脫開束縛,示意人獸不要動,於地面轟出一個冰坑,將所有人移至坑中。很快,黑神魂完成魔蝕,將只對主人有用的假死神技魂鎖冥獄加以改動,變爲魂鎖冥獄靈罩,將所有人獸都送入假死,生機絕斷。靈奇上雖比不得一人獨用,但已是一般假死神技強過多多。
時間流逝,怪花開放的花朵終是由花而果,忽地移轉不見。這邊花移,一道強猛劫潮撞毀冰壁,自狄沖霄一行所藏冰坑方向呼嘯而過。冰洞就此大變樣。又過一會,黑神魂終是散去假死神技,雖是不想放棄對意念神系的掌控,可狄沖霄有三重在,絕然爭不過,只能放還。
暗星坐起身,道:“小弟弟的假死神技非同凡響,極爲接近冥屍花的玄奇。花神殘魂,你發什麼瘋?那可是永生神花,你不該是歡喜到發狂纔對麼?”
魔魂得到狄沖霄許可,分出一份弱魂,化爲一團靈霧脫體浮空,幻變做狄沖霄模樣。
狄沖霄道:“到底是多得了些碎片,惡魂,你是想起什麼來了?”
魔魂道:“你小子若是願意將所有碎片都給本魂,本魂能想起來的必然更多。當然,你不敢。”
狄沖霄道:“這種膚淺的挑釁沒用的。我什麼時候破界尊神了,纔會再給你增添碎片,我沒興趣天天陪你玩爭奪肉身的遊戲。而且我說過,你要是太強,我是無法在某些強者面前掩飾你的存在。說吧,想起什麼重要事了?那幾天你可是鬧騰夠了,我這心裡正有火,你要是敷衍含糊,後果自負。”
魔魂道:“想起來的事並不多,尤其天夫花本就是連魔皇也無法探明底蘊的存在,先前本魂是感受到魂靈之火有被收奪的徵兆纔想起一些片斷來。小子,你好好想想那隻龍骨架和你說過的話,天夫花是怎麼結果的?”
狄沖霄道:“這事我記得很清楚,大龍哥說天夫花以天爲夫,只要是世間有的生命靈光就能收奪加以合變。咦?啊!”
魔魂道:“還不算蠢到沒救。花謝結果,花開之時就是天夫花汲取生靈命光合蘊已有靈光化變靈果的時候,天夫花沒有憐憫情感,你們剛剛要是闖進去,生命靈光必會被收盡,沒了生命靈光,你就是魔皇再世也要去地獄等待重生。雖說以你的機變必定能在入洞後發現生機異變,進而逃避,可到底是有生命靈光被收奪,得到你們生命靈光的靈果最後會結出一個什麼怪胎出來,只有天知道。此處冰靈混沌無盡,那怪胎要是個死物還好,若是活物必是天生邪靈、瘋癲狂亂,絕不會與你們交流,必會吃了你們。”
百花姐妹想到先前的怪兇獸,不禁尖聲驚呼。
狄沖霄手心隱現冷汗而成的冰晶,道:“沒有靈智的邪靈不難對付,可這種殺兒子的感覺絕不好受。惡魂,那要怎麼才能接近天夫花,得到花物?”
魔魂道:“天夫花實是真正的永生生靈,只是以花相現世,就算天星殞滅,它也是絲毫無損,在無盡虛中繼續飄流,直到落在新的天星上。豈是你們能破損的存在,想都別想。要想得到花物只能看機緣,最有可能的是落果的果殼及殼內殘留的花汁。其餘如換葉、落瓣的可能,皆是太低,低到不用去想。不過這鬼地方隨時會有劫潮出現,就像剛剛,若是果落,必然一無所得。”
百花貞道:“天夫花還有三朵花沒開,要是接近時花開了,不就是送死麼?”
魔魂道:“算花數沒用,天夫花隨時能結苞開花。所以基本上沒有生靈能接近天夫花,就算是曾經的龍族、合星樹族與本魂一族,也只有最強者才能接近。嗯,若是那個指間沙倒有可能試一試,奪收千萬人的生命靈光就能賭一賭。本魂只想起這麼多,你小子想要得到花物,就自己想法吧。本魂多說一句,先前你們擊殺的怪東西必然就是天夫花新弄出的。天夫花隨時能重現奪收過的生命靈光,加以合變化新,這算是它永恆時光中的唯一樂趣了。極度的惡趣味。”
狄沖霄思索着道:“開花結果都是需要驚人靈光,想結出高品等的花果,靈光更是要倍上加倍,難怪天夫花只在傳說絕域出現,也只有在地心焰河、極北劫母此類地方纔有可能誕生出天生魔神的獸果,或是奇絕人世的靈脈果實。生命靈光,生命靈光,惡魂,我若是喝下不死靈泉接近,能撐多久?”
魔魂道:“多少能撐一會,然後結出你小子絕對無法對付的惡果子來。現世的噬天狐是善獸,你若是弄出一隻混有七極神系的半人半狐惡獸出來,你覺着人世會是什麼結局?忘了龍族是爲什麼飛移天星的麼?那幫蠢龍不僅打擾還冒犯了天夫花,結果天夫花弄出了龍瘟獸。”
暗星道:“活物不行,死物如何?本皇自有靈花,能在一段時間內成爲活屍,毫無半點生靈命光。”
魔魂道:“是個法子,但後果難測。本魂知道的都說了,接下來怎麼做,你們看着辦吧。其實本魂倒還真有些想看看陰陽人獸是什麼怪模樣。”
狄沖霄深被噁心到了,渾身一哆嗦,揮拳就揍惡魂,卻是打了個空。魔魂怪笑着散還靈霧,迴歸狄沖霄心內。百花姐妹與暗星也是被惡魂噁心到了,極是犯愁。狄沖霄仰倒冰面,心中不停默唸開花、收奪、結果、怪胎。過得一會,狄沖霄心上閃過一線靈光,默唸上加了永生之花與唯一樂趣。
又過一會,狄沖霄心中漸生一個主意,正要細想,察覺到極強的靈光異變,忙帶着人獸遠離,回返來時冰道,以原法避過冰道幻境,藉着百花姐妹對淨海寒水的感應回到藏地小谷。狄沖霄將小地陸移出地谷,照舊前法,借中小劫潮往來移挪。終於,暗星再一次感應到那種若即若離的召喚。
狄沖霄大喜停下,轟地開谷,推移地陸入谷,坐在谷底思索。
暗星道:“看來這種召喚就是天夫花即將花開,爲聚引靈光而成的靈技,無形無跡,無關人獸根本無法察覺,但它的外相到底是花,是以花靈們纔能有所察覺。依我最初受到的召喚到剛剛的花開來推算,我們能有三四天時間,只是天夫花到底還會在劫母留多久,只有天知道,或許這次開花結果之後就會移走。”
狄沖霄道:“不,至多是一天。暗星姐忘了那隻怪獸麼?它必是你初次感應到召喚而成的獸果。我想到一個豪賭法子,既然結果子是它永恆生命中的唯一樂趣,那一些稀絕罕有的生命靈光該會是它喜歡並追求的。走,邊走邊說。多半能成,但能不能拿到落果殘留的果殼與花汁,要看暗星姐。暗星姐,你引路。”
暗星大喜躍離小地陸,順着頂上靈花對天夫花召喚的感應行向一處冰道。
狄沖霄帶着人獸跟上,邊走邊說。折折繞繞,避開劫潮、繞過幻境,來到一處小冰原。冰原中央有個小冰丘,天夫花正在丘頂,只餘三朵花苞,先前結出的花果不見蹤影。狄沖霄暗感可惜,天夫花已然結過一杖獸果,先前那一杖多半不是,或許是一杖靈珍果實也說不定。
爲防萬一,狄沖霄帶人退回入原冰洞處,遙望天夫花。
過得一會,一朵花苞有了異動,比另兩朵大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