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神一襲得手,大佔上風,哪會因小失就放棄,步步進逼,揮爪直刺。狄沖霄不理爪刺,移身迎前,拳蘊神光。咔嚓聲響,爪刺撞在樹祖乾坤盒上,爪現裂紋、盒有微隙。盒身閃現樹人臉,修復微損。東方神知道狄沖霄頸上掛着一個小盒子,卻不知道底蘊,失算之下心驚世間竟有此等木靈器。東方神無視拳攻,將護身左爪再行揮斬,心下暗自得意。
此舉看似以傷換命,可東方神體外蘊有薔薇的獨有防禦神技,一旦對拼,只會是小損殺人。以狄沖霄目下的力弱,甚至是能無損。
狄沖霄以右臂迎斬,以右臂斷殘爲代價擋開爪斬,將左拳重重打在東方神臉上,指縫之間夾着電魂靈玉,先借靈玉電擊破散不屬於東方神的防禦神技,其後方是破靈疊震。
東方神並沒有輕忽大意,卻是不知狄沖霄隱有飛電魔以命而成的晶魂器,頭受重創,七竅流血,天眩地轉,心神遲滯,再難自如操縱神光。
機不可失,狄沖霄以左手爲劍,將破靈斬化變爲破靈刺,刺向東方神心口。
將及刺中,狄沖霄背後右側地面忽有震動,一隻小吞山獸破地而出,雙爪皆斷,如電飛撞在狄沖霄後背,將人撞飛,救下東方神。靈光至此用盡,小吞山化做靈光消散。
是先前大吞山獸依着令牌爲青霄弄出的小分身,於靈劫中傷損極重,可並沒有消散,一直躲在地底,於此達成奇襲。
東方神心神迴歸之時,薔薇恰是將狄沖霄救回城頭,完全弄不清發生了什麼,可明白自己又被人利用了,淚水再流。
狄沖霄連番硬戰傷損極重,強撐坐起身,噴出恢復神系天地靈源,三分取一,展開靈源神技神魂擬仿,擬仿左賀神魂記憶之神魂的恩惠,將傷身恢復回到記憶中的無損狀態。在來雲籮前,狄沖霄就沒想過會一帆風順,能做的準備都有做。左賀神魂很是玄奇,可不足處有二,一是極耗神光,二是無法回補鮮血的流散。
狄沖霄自有法補血,可本就是超出極限的死拼,右臂回覆之後神光再損,一時間難復。狄沖霄替薔薇抹去淚水,提氣高喝;“你絕不是東方神!絕對不是!報名!”
靈靈見狄沖霄脫險,不再纏着青霄,收還赤色虎獸,退回城頭,護在狄沖霄身前。
東方神退到青霄身邊,來到城下,冷笑道:“我當然是東方神。”
“鬼屁話。能邪心騙女孩子,你就絕不是東方神。天下間就沒有幾人與那小子一般正派溫柔。”狄沖霄起腳將一具屍體踢向東方神。
東方神接住屍體隨手扔飛,嘲諷道:“一點神光也沒有,狄神將這是終於到極限了。青霄,殺了他。”
青霄道:“極想,可時間不夠。東方,別忘了我們此行的目的,你若不想再有所狂亂,沒有比噬天狐更好的法子。咦!”鬼怪般盯着東方神腳下影子,心中寒氣涌現,揮拳震飛東方神,閃身遠退。
東方神並沒受傷,不明所以,大叫:“青霄,我不你是手下,少逞威風,若再敢無禮,我。咦!”順着青霄手指看向腳下影子,心下一震,狂呼:“遊一半!”
那影子正張着嘴,將周遭殘存的屍影與城牆影子盡數吸了進去。影滅之技!
原來先前狄沖霄踢出的正是寄影屍體,東方神不知,撥屍一瞬,遊一半寄影靈源就借雙影交疊之機移到東方神影中。若是當時就有發現,東方神有法破散,影滅已成再難阻止。東方神身形極速漲大,痛苦至極,可咽喉傷損堵塞,發不出聲。
青霄駭然道:“這不可能!寄蘊遊一半影技與意蝕的靈源早被破散!”
狄沖霄道:“快馬村血案果然是你們做的,只是你們小瞧了遊一半。青霄你懷疑錯人了,我的消息人正是遊一半,真要感謝你將那具屍身還給我。只可惜遊一半寄身傷損太重,連累他也靈光大散,縱然有我爲他回補還是直到現在纔有所回覆,不然我哪會被偷襲。嗯,不對,那魔邪什麼心都有就是沒有善心,知道也不會和我說。遊一半,是不是?”
巨大鬼影詭異大笑。下一瞬,爆然爆滅,東方神化爲碎粉。
狄沖霄撇嘴道:“這仇還真是深,以遊一半的性子居然寧可棄掉半個靈源也要殺人。”話音未散,心中猛然想起遊姓神族文捲來,面色大變,大喝:“小弟,你快去鶯湖那!千萬小心!東方神極可能在那裡復生!”
薔薇不問究竟,躍城離去。
青霄拍手讚道:“狄神將靈慧不凡,只是遲了。他正是遊姓神族最後一人,姓遊名東方,別名東方神。”
狄沖霄寒聲道:“我先前沒猜錯,你也是隱世神族。哪一族。”
青霄道:“本界主有否認過麼?本界主初見時就說過是九霄神界第一霄界界主,你以爲是什麼人能居住在神界?狄沖霄,你對世間事知道的還太少。北神陸洲就是九霄神界之外的敬神人界,得到我一族認可的人就能進入神界。本界主從沒有隱瞞身份,然而世人都自以爲是地認爲九霄神界是一個滅神宗門,本界主沒必要分說。”
狄沖霄道:“霄即天穹,我就當你是天族了。九界,沒想到你一族擁有個九個天成空界。”
青霄道:“都說狄神將靈慧了,本族穹姓。自古以來,我一族對掌控大地毫無興趣,有的只是悲憫,所以歷代霄主纔會令第一霄界界主留居人界,撒播神恩。”
狄沖霄道:“這份輕蔑與傲慢終在某一天被魔皇扯了個粉碎,讓九霄神族品嚐到被人悲憫的滋味,明白自己不過是有對翅膀的螞蟻,比起別的螞蟻來,能飛個三五尺高。比起別的神族來,你們看着不同,其實一樣。你們嘴上說對掌控大地沒興趣,實際上比任何人都想,但並不是人世大地,世人居住的大地不過是無盡大地一域,那些深爲魔神獸佔據的地域纔是大地中心,然而穹族根本無法接近,不僅不敢接近,還要躲在空界裡纔敢大口喘氣。一隻邪靈與我說過,獸襲不過是失敗者的遷徙,而敗退到大地邊緣的人類是所有失敗者中最弱的,青霄界主,它說得對麼?比起魔皇以人世最強之名發起的反擊,穹族做過什麼?魔滅終戰!你們寧可繼續成爲失敗者也不願大地霸權落在別人手裡。落在獸手裡,你們還能聊可**,落在人手裡,你們的脆弱心靈絕無法承受。穹青霄,你一族連輕蔑與傲慢都透着令人噁心的虛僞。”
青霄怒哼一聲,不再說。狄沖霄也不再說,傲然與青霄對瞪。
不一會,城內傳出激烈對戰與喝叫聲,本該化爲碎粉的遊東方再現城頭,逼退追戰而來的薔薇,對着狄沖霄挑釁招手。狄沖霄伸手攔住身邊人獸。薔薇躍上城頭,右手按左臂,抽出一根滿是荊棘尖刺的長鞭,通體赤紅。薔薔甩手就要抽鞭。狄沖霄右移,伸臂攔阻。薔薇驚疾收鞭,看向狄沖霄,氣怒滿目。
狄沖霄道:“不能殺他,殺他只會新添無辜死者。”
遊東方道:“果然,遊一半能在炎龍城逃過死劫,絕不僅僅是運氣好。狄神將,我這神魂是超越神的存在,復生之後傷勢盡去、神光盡復。我非強戰,也沒有什麼強猛神技,可以目下情勢,頂多再死一次就能殺了你。薔薇美人兒,憑你還殺不了我,不過我可以給你一個機會,只要殺了雲籮所有年輕姑娘就有可能殺了我。”
薔薇從沒想過一個人能如此惡善兩個極端,怒恨收鞭。
狄沖霄如雷喝道:“遊東方,你給我立刻滾離雲籮,否則一旦我神光回覆,你只有進入永恆沉睡這一條路。”
青霄喝道:“東方,回來,大事要緊。”
遊東方自恃勢強,哪肯離去,手現雙爪就攻。剛走一步,遊東方右手爪莫名刺在左腿上。遊東方散去雙爪,雙手捂頭,痛苦慘哼,神光變幻不休,忽地擡頭,大叫:“沖霄弟,殺了我!”又是怒恨大叫:“你答應過我絕不會傷害她們!我絕不容許你再傷害她們!陪着我一起化爲人世虛幻!”
狄沖霄飛電衝前,右手自袋中取出樹祖木劍,全力斬下破靈千疊!
遊東方神光再變,手中雙爪再現,震散劍斬。遊東方欲要追擊,頭痛又起,踉蹌退開,左手爪散捂頭,右手爪指前防範。狄沖霄本就是強撐出擊,一擊不中,神光又減,退回原處。薔薇護住狄沖霄,心中弄不清到底是怎麼回事。
遊東方喘息着道:“剛剛還真是危險,狄沖霄,你夠狠,竟然不怕是陷阱。”又是大吼:“區區幻魂給我閉嘴!別將我和你混爲一潭,那些天資低下的庸俗女人根本就不配成爲祭母,你知道我是忍着怎樣的噁心才選了一個原地復生麼?!別忘了,你與我有着同樣的血仇!死在誰手裡都可以,除去遊一半!”
狄沖霄伸劍斜指,道:“因爲我聽到了朋友的真誠心願。遊東方,趁我沒變主意,立刻給我滾!我定會救出東方神!”
算算時限將至,也是擔心噬天狐逃遠不可追,青霄不願再拖,控氣將遊東方拉回身側,右手握拳,重重打在遊東方小腹。遊東方本就是神分混亂,痛哼一聲暈了過去。
青霄扛人在肩,對狄沖霄道:“本界主並不想毀去雲籮,可噬天狐只有一隻,也就只能委屈狄神將在這多留些時間了。祝你好運。”轉身進入先前打開的神恩門。
青霄手下跟着進入。神恩門隨之消散。只餘下漫空氣靈傀儡還在噴射聚金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