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無懸念地,小黑被血王猩紅的恐怖能量擊倒在地,瞬間便失去了戰鬥力。
只有邪罪還立在艾德瑞安身前。艾德瑞安已一膝着地,強撐着才勉強沒倒下去,身上的多處傷口都不算深,但流血速度卻極爲恐怖。
如果邪罪不是有意識的武器,幫助攪散了血王的幾道攻擊,艾德瑞安不可能活到現在。但是邪罪的力量也受艾德瑞安實力限制,想傷到臨神境的血王,幾乎是不可能。
果然,邪罪這次的突刺,竟被血王徒手抓住,緊接着一層血光環繞着鎖住劍身,以至於讓它連逃都做不到。
那麼現在,艾德瑞安對他應該是毫無威脅可言了。
“我說,你本來可以不用這麼難堪的。”
血王擡腳在艾德瑞安腿側輕輕一點,他便倒了下去,“魔神選擇了你真是個錯誤。”
“但他自己也疏忽了一些事。他肯定沒想到亞彌的心志竟然如此強大,以至於不能完全抹除與拉爾露絲有關的記憶。”
艾德瑞安忽然睜大眼睛。
血王在說什麼?
“魔神和亞彌不是同一個人嗎?”艾德瑞安問。
血王大笑。
“我跟魔神算是故交了,亞彌?亞彌只是他的一顆棋子!”
艾德瑞安轉眼看向邪罪,猛然驚覺,之前好像邪罪也一直區分着稱呼魔神和亞彌兩人。
(【回憶】
艾德瑞安:“亞彌的記憶裡好像沒有這個地方。”
邪罪:“神的壽命能與天齊,神的記憶自然也不是凡人能夠想象的,你在轉瞬即逝的生命中,又怎麼可能知道神的一生。”
邪罪:“這裡是……魔神以前爲我建的地方。以前,他來到這裡,我就陪着他。我跟他說我喜歡安靜沒人的地方,最好是個連他也不想去的地方,他照做了,但他還是會時常來這裡。”
艾德瑞安:“亞彌究竟是個怎麼樣的人,你是他的武器,應該瞭解一些什麼吧。”
邪罪:“我對亞彌的瞭解很少。我想帶你來的地方已經看過了,回去吧。”)
……
什麼……魔神和亞彌是兩個不同的人?!
這麼說,當年與拉爾露絲爲敵的是真正的魔神,而不是亞彌,但他們兩人又怎麼會……
太複雜了……
“魔神把亞彌過去的記憶都封鎖在這裡了,他把這些交給了我。”血王說着,取出一顆散發着異彩的四棱晶石,“如果我告訴你,這東西能讓你活着並取出神識,你會後悔之前對我的反抗麼?”
亞彌過去的記憶,艾德瑞安努力擡起頭,猜測着,這大概是亞彌成爲魔神的棋子之前的記憶了。艾德瑞安目前所獲得的神之記憶,就只有亞彌與拉爾露絲最終一戰的那一段,加上後來因接觸到拉娜婭而獲得的關於利用與欺騙的記憶,而亞彌之前的生平,他還真的一概不知。
“不要……”邪罪對艾德瑞安傳來它的意圖,“更適合得到亞彌之前記憶的人,應該是你。而血王如果得到魔神的神識,必然要摧毀這些記憶。”
艾德瑞安當然也不會同意,他對亞彌之前的記憶雖也有些好奇,但也不是非得到不可。因爲魔神繼承者只能是他,纔有可能讓拉娜婭活下來!
“你在猶豫?這有什麼好猶豫的。”血王道:“我取了神識,就放你回異能界,你可以過你原來的生活……”
艾德瑞安不禁冷笑一聲,也把血王的話打斷了:“那你得憑本事來拿了。”
一時間,狂風呼嘯着涌入紅月聖殿,艾德瑞安周身逐漸匯聚起黑色的霧氣。
“……你這樣有可能失控的!”邪罪道。
艾德瑞安自己在做什麼心裡再清楚不過,對,邪罪的激活技能是有可能讓他失控,但也能讓他瞬間全面地增強自身實力,這是能保住神識的唯一籌碼。
邪罪也同樣被黑霧包裹,一併攪碎了束縛着的它血光,回到艾德瑞安手中。
血王也饒有興致地勾起嘴角,“有那麼點他當年的氣勢,但是,依舊是找死!”
頭幾個來回,兩人竟然不分上下。儘管神的繼承者非同常人,但跨兩重境界能和對手打成平手,已經是奇蹟。
最限制艾德瑞安的還是時間魔法對血王無效,否則局勢就能在這時候扳回來了。
也是頭一次,邪罪挑起一串血珠灑向天空。
血王捂着手臂道:“有點能耐,也就僅此而已了。”
一旦被邪罪攻擊到的人,邪罪之後的攻擊,都能對他造成雙倍傷害。
但同時,艾德瑞安周身的黑焰也逐漸燃盡。
“僅此而已?”女人的聲音從後傳來,“我說他今天死不了,他就死不了。”
這聲音,艾德瑞安是再熟悉不過的,不是小黑還能是誰。
然而他卻看到血王臉上的表情變了。
小黑接着道:“怎麼這麼驚訝?還是說我得感謝你的血,才解開你當年對我設下的封印?”
看到小黑緩步走來,血王竟然就那麼站在原地,呆愣着一動不動,震驚到無以復加。
“你怎麼……還沒死……”
“我怎麼還沒死,你怎麼會問出這麼愚蠢的問題。當年的規則都是你定下的,血族的王與後之間有一道共生契約:只要你活着,我就不會死,你死了,我就要做你陪葬。而我們一旦殺死對方,都要同歸於盡。”
小黑繼續說道:“因爲我千百年來都沒能給你誕下一子,又有共生契約在先,你只能把我變成蝙蝠驅逐出去,再另選其人,代替我成爲血族之後……”
“哈哈哈哈,沒想到吧,我以這最快的方式,成爲他人的靈寵,在短短几年的時間裡就重新回到人形,雖然我的力量還不及當年的十分之一,但我相信總有一天,屬於我的都會回來的!共生契約還有一則:你的力量就是我的力量,你今天要是執意爲難主人,我不介意跟你拼個魚死網破!”
聽了這些,艾德瑞安大致明瞭:小黑是血族之後,實力與血王……完全相同。
怪不得從幼年期進化到化形期只用了短短几年。
但當年艾德瑞安與小黑的偶遇實在是太過平凡,他壓根沒想到這些——但小黑或許在當時就已經感應到艾德瑞安魔神繼承者的身份。
血王的表情由驚訝慢慢又換回自信而陰冷的笑容:“你想替你的小主人送死,就來吧!共生契約是我定的,女人終究是女人,我纔是王!那麼,就讓你感受一下這之間的差距吧……”
小黑轉眼間已出現在血王面前,電光火石,紅月聖殿在兩人迅猛的攻勢中塌陷、粉碎。
“快走,我之後再來找你。”小黑用心靈傳音的方式對艾德瑞安道。
眼下也只有逃離這裡了,艾德瑞安沒有猶豫,回了一句“不要逞強”,就帶着龍女離開了這個地方。
艾德瑞安直到遠離血族領地近百公里遠,纔敢傳送回魔淵,拖着重傷的身體,恍惚看到前方有道人影,這一刻,全身緊繃的神經竟都放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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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是黑龍,一個是血後,跟在艾德瑞安身邊的都是些什麼角色啊……”露西正嘀咕着,只見她嘀咕的人睜眼醒了過來。
“你看,我說了吧,只要沒死,就能好……”龍女話到一半,就看到露西已經離開原來的地方,找醫師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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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黑依舊沒有回來,艾德瑞安得知此事,也只是嘆了口氣,但願只會是兩種結果中的一種:要麼她和血王都活着,要麼都死了,希望不會更糟糕。
“露西,謝謝你。”艾德瑞安道。
露西臉上頓時跟點了炭一樣。
“龍女把事情經過都告訴你了?”
露西點頭。
“你都知道什麼了?”
“小黑是血族之後……沒了……”
艾德瑞安心裡鬆了口氣,既然沒把關於魔神和亞彌的事情說出去就還好。龍女……還真是個懂得分寸的人。
那這龍女又到底是亞彌的靈獸還是魔神的靈獸?
艾德瑞安猛然覺得事情一下變得複雜起來,他也沒再多想,也許哪天龍女自己會說。
他對露西道:“沒什麼事的話,幫我個忙吧。把七人議會叫過來,就說是我要見他們。如果請不齊,他們中的一兩個人也可以。”
露西點頭答應,便出去了。
此時的七人議會也在利用空閒時間不斷地提升自我,他們也不會一同行動,基本上除了定期的固定會議,很少有機會聚在一起。
來到魔淵已經有一段時間了,露西還是知道七人議會的人平時休息的地方怎麼走的。這裡一共八座建築,除開中間那座充當“議會大廳”的建築之外,就是他們休息的地方了。
印象中那七人的性格都不怎麼樣。好像伊凡尼斯跟艾德瑞安比較熟悉,可是伊凡尼斯現在不在這裡。
露西隨便走到一座建築的門前,叩響了門。
門開了,一晃的時間裡,露西看到開門的東西好像不是手,而是……他的頭髮?
那人的頭髮以反重力的形式飄在半空,還在慢慢蠕動着……
他竟長了一張極爲俊美的臉龐,饒是露西第一眼看到,心臟都跳漏了一拍。
“小姐,有什麼能讓我幫你的?”連說話的聲音都頗具磁性,如果是一般的女子被他這樣一來二去,怕是直接暈倒在他懷裡!
“艾……魔主找你有事情商量。”露西定了定神,道。
看着笑意越來越深的對方,露西隱隱覺得有些不對,低頭一看,猛然發現,對方的長髮已輕輕纏住自己上身,髮梢正以柔軟的力度在自己耳朵、頸側之類的地方撫弄着……
他將露西拉至近前,在她耳邊吐氣:“好的,我答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