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你們所見,我是半魔。我的父親是人類,母親是魅魔,位於第七獄最尊貴最強大的惡魔。母親在地獄生下了我,卻因犯了和其他種族通婚的禁忌而被處死。爲了不讓我受到傷害,她把我送到現世,躲避族人的追殺。這把刀我不知什麼時候就有了,但我知道一定是母親留下的,她說……
‘如果有不懷好意的惡魔來找你,你就用這把刀砍在他們身上,這把刀會將他們送回地獄,並且很難再到達現世。人類雖比惡魔貪婪,但切記千萬不要用在無辜的人類身上,他們會害怕,會在地獄中痛苦地死去,而你會嗜殺成性。’
所以,被刀砍中的人,實際上不是真的死了,而是被傳送到了地獄。後來我把它命名爲[地獄之使],至今爲止,你是第一個敢於挑戰我,卻又倖存下來的人類。”半魔女對茉崔蒂說道。
“說到底還是因爲你沒砍……”
“因爲你並不貪婪。”半魔女做了個手勢,招呼工匠們開工,再搬了幾把椅子過來。“既然你已經看過它了,那就履行承諾,坐下來吧。我想聽聽外面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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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獄之使,就在她手裡?茉崔蒂竟然不想要,這倒是個好機會。”亞巴頓看着克蘿貝露絲占卜鏡中的景象,厚重的盔甲周圍縈繞着絲絲縷縷的寒氣,將每一寸空氣都凍結。
“幻影刺客,我向你下達這次的任務。奪取地獄之使,如果還有餘力的話,就把那兩個人都清理了。”
“是。”
只見從黑暗處走出一人,她的裝束正和原來的茉崔蒂一模一樣,甚至連長相都十分相像。這就是夜魘大聯盟培養出的茉崔蒂的替身,如今的她時刻都佩戴着瘋狂面具,底下清冷的鼻尖和微微下撇的脣形弧度,都能印證出她其實和茉崔蒂截然不同。本就冷血,接受契約後,又變得機械化,人性已全然泯滅,她自知只需去做一件事:殺,直到死。
“將軍,我認爲留茉崔蒂在天輝或許還能有一定的用處。”克蘿貝露絲道。
“並沒有多大用處。目光要放長遠些,克蘿貝露絲。你以爲她還會回頭嗎?當她成長起來,就會反過來對付我們!”亞巴頓直說到克蘿貝露絲低下頭去,又轉而問茉崔蒂的替身:“說說看,你的打算是什麼?”
“一切照將軍的吩咐去做。”
聽到這句,亞巴頓氣得能把自己燒起來。夜魘可是耗費了幾百兵卒當陪練的靶子,纔有替身的今天!那些人都付出了生命!
怎麼智商還跟以前那茉崔蒂一樣無可救藥?
“將軍,那半魔女剛剛說了,製造三百把闊劍需要十天。她們都會留在那裡,直到武器全部打造完成。”克蘿貝露絲將視線從占卜鏡上移向前方的將軍身上。
“具體位置?”
“靠近戮盡之地,方圓百里荒無人煙。”
“戮盡之地?我想到辦法了。如果沒有記錯的話,他應該還在那裡的吧?幻影刺客,你還沒見過他,但契約的力量能讓你識別出他。你先去找他,跟他商量對策。我想,當他聽到目標是誰以後,會十分樂意的。”
“將軍,您應該慎重一點!敵人是聖堂和茉崔蒂,地獄之使的威力,也不能輕視,只去兩個人,恐怕……”
不知道亞巴頓有沒有忘,反正克蘿貝露絲是一直把昔日的恥辱記在心裡。亞巴頓帶着手下四大將去抓茉崔蒂,讓她給跑了不說,還被重傷三人。
“有天輝的人在,茉崔蒂要是還想在天輝混下去的話,就不敢顯露出她的真實力。聖堂說不定還會照顧她呢?如果能把她們兩人都從那半魔女身邊引走,當然是最理想的。克蘿貝露絲,給她一顆占卜眼。”
克蘿貝露絲就做了一連串手勢,把占卜鏡中的景象吸入一個能用一隻手握住的球體中,拋給替身。從這顆球體中,能夠實時看到同占卜鏡中一樣的畫面。
“現在,就去挑一匹上好的千里馬,立刻準備啓程。”亞巴頓對替身命令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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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魔女動用了她所有的二十餘個惡魔鐵匠,全部過來打造闊劍。這麼做直接導致了材料不夠用,又讓幾個人出去購買鋼鐵。整個武器店不大,卻是讓所有人都忙碌了起來。
由於要等的時間實在是太長了,拉娜婭必須要向大聯盟說明一下,當着半魔女的面有所不妥,必須要出了她的視線,甚至讓她聽不見才行。但是,半魔女說什麼也不讓她們中的任何一個人離開武器店半步,還讓人端茶送水實施強迫性的接待。
說得很好聽地叫“給我講講故事”,難道這和拷問有什麼區別麼?
茉崔蒂也看出了拉娜婭的難處,兩人對視一眼,茉崔蒂擡起頭道:“你再強行留着我們,我就拿走你的地獄之使。”
半魔女立刻變得警覺起來,她像一隻突然察覺到危機的貓,微微躬起背,謹慎地盯着她們。
“我們錢也付了,還能跑了不成?你想想,我們會專程跑一趟送錢給你就走嗎?”拉娜婭也問道。
半魔女未說一句話,直到茉崔蒂噌的一聲拔出刀來,她才驚道:“不是不讓你們出去,是不能出去!”
“爲什麼?”
“你們知道這裡是什麼地方嗎?是囚屍嶺!一些死掉的東西比活的還可怕!現在又是晚上,你們出去一趟,回得來麼!”
房間裡安靜了幾秒後,拉娜婭道:“那你就不用擔心了。”
在半魔女整個人都愣掉了的情況下,兩人已經走了出去。
“既然她說外面危險,那我們也不能太不當回事了不是。”拉娜婭說着就把小紫放了出來,“但是前面幾天晚上也沒聽到外面有什麼奇怪的動靜啊。不然,她怎麼還敢把武器店建在這裡。”
接着,拉娜婭就察覺到一件不對勁的事。
小紫在看見茉崔蒂的時候,竟然對之敵視,還試圖攻擊她。
好在茉崔蒂閃避技能點高,沒一下中的。
“小紫,你幹什麼?”
“她不是你的敵人嗎?”
拉娜婭皺了皺眉,像是在仔細消化小紫的這句話,最後卻是搖了搖頭:“不會的,你弄錯了。”
小紫只好縮回那對有些嚇人的刀鋒,乍一眼看,它竟和茉崔蒂現在的樣子有幾分神似。
直走出幾百米,確保半魔女不會聽見她們的對話以及和盟友的對話後,拉娜婭才把目前的情況向大聯盟總部和銀夜城彙報了一遍。
“……那沒事的,不用着急,最重要的是確保質量。你們在哪?”
“說是一個叫囚屍嶺的地方。”
“哦……什麼?你們怎麼到那個地方去買東西?你事先有沒有從情報部看關於那裡的資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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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對方的語氣有些不對勁,拉娜婭也感到周圍氣氛的詭異了,“……怎麼了嗎?”
“那是堆放戰爭殘骸的地方,戰馬和士兵的屍體都棄置在那裡。你們現在沒看到,也許是還沒走到那山腳邊去。那地方還有……”
黑暗的枯林中突然傳來一陣鐵鏈急速伸縮的聲音。
兩人都在第一時間聽到了,拉娜婭還沒來得及切斷聯繫,身後就傳來一聲硬物相撞的巨響。
“唔……好痛!”茉崔蒂用另一隻手拿下刀,甩了甩手腕,“剛纔有個東西要襲擊你,沒想到那東西這麼重。”
那確實只能稱作爲[東西],茉崔蒂之所以如此肯定,是因爲潛伏在暗處的,是夜魘契約者,她的同類。有着相同遺蹟屬性的人,就算彼此看不見,在距離近到一定程度以後,也能感知到對方的存在,並從中得出一定的信息。
拉娜婭現在可沒心思去訴說對茉崔蒂的感激之情,敵暗我明,要格外小心纔是。
“我們……跑嗎?”茉崔蒂問道。她並不是怕殺自己的同類,而是爲兩人共同的安全着想。畢竟她多少清楚一點對方的底細。
“不。”拉娜婭不知何時已經拔出蒼穹之劍,然後依靠聲音的變化做出距離的判斷,在之前那東西襲擊她的方位放置了一個靈能陷阱,那一塊土地瞬間被照亮。
遺憾的是,並沒有看到任何人。
“小紫,去那邊找,肯定跑不遠。”
小紫剛飛出去不久,鐵鏈的聲音又響了起來。
在拉娜婭這裡,第一次失算的東西,就不會有成功的第二次了。
只是換了一個很小的角度,迅速射至眼前的是一把巨型鐵鉤。拉娜婭雙手已被靈能強化,在光照下立刻就看清了它,並看準了一舉握緊了鐵鉤。
隨着鐵鏈的急速收回,身邊的風在呼嘯,另一隻手中的蒼穹之劍,霎時燃燒起淡金色的光焰。
當鐵鉤的主人看到自己的鐵鉤上是什麼情況時,不禁瞪圓了他死人般的眼睛。慣性無法消除,但他露出了更爲期待的表情,伸出另一隻手上握着的巨大砍刀。
拉娜婭卻在他身前消失在一片靜默迷霧中,他砍空了。
蒼穹之劍帶着熾烈的溫度於頭頂刺下,沒入額頭,從後腦勺透了出來。被燒焦的血肉、脂肪和腦-漿以及一些更糟的東西融合成一股令人生惡的氣味。
渾身肥膘的腐臭怪物帶着沉甸甸的鐵鉤和砍刀轟然倒下。
“你沒事吧?”茉崔蒂剛剛趕到,正見到拉娜婭將蒼穹之劍抽出來。
“這種髒東西,我再也不想殺第二次了。”拉娜婭頭也不回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