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哈哈哈,早說啊,既然你們認識理查德,以後有什麼需求儘管吩咐,折扣好說,好說。”諾納滿臉堆笑地作了個手勢,引她們到旁邊的休息區,“來來來,兩位小姐先坐一會……來人倒水!水果和點心也要,快點!”
嗯,如果去掉他那把佩劍,完完全全就是一副商人的樣子了。
爲了防身,也可以理解。
“我對你手下那位鑄器師很感興趣,我想他應該不會介意向我們分享分享他的技術和心得吧?”
拉娜婭想的很簡單,有藍雪這個媒介在,理查德肯定好說話,借他手下的資源用用,有什麼說不過去的。
“鑄器師?他不是鑄器師。”端茶送水的服務生來了,諾納隨口說道,同時把果盤輕輕推向她們坐的這邊。
拉娜婭升起一絲疑惑。
“叫他鍊金師更加恰當吧,他擅長使用一種特殊的魔法,將多個物件融合爲一個全新的物品,這麼做以後,新物品不但擁有原來所有物品的屬性,有時還會生出新的功能。”
拉娜婭一聽就明白了,融合,再重組,正是鍊金的本質所在。
但這個人也太厲害了。真像諾納所說的那樣,隨便給他幾個物件,他都能做到融合,豈不是聚沙成塔,拿樹枝都能做出一把神杖來?
不認識不行啊。
-
在距離午夜只剩兩小時的時候,兩個天怒人終於有幸在路途中間碰到了諾納所說的鍊金師。
在尋找的時候,一個形容詞是始終在他們腦海中環繞的,那就是又矮又挫,還是侏儒那般的矮,走路的姿勢很有特點。橫掠在人羣之上,想找個這樣的人並不難。
他剛下的馬車,準備在晴雪城邊界地帶住一晚,明天再出發回去的,結果就被兩隻白花花的高貴生物攔住了。
“幹,幹什麼?打劫嗎?”他向後退了退,雙手成掌護在身前,臉上顯露出一絲緊張,但是並不多,“我有黃金,你們是不是想要過路費,我可以給你們一點。”
“諾納讓我們找你,打造一件聖器。”女天怒人說。
他表情滯了滯,將手放下來,“諾納?諾納軍械的諾納?”
見天怒人點頭,他轉身朝一個方向走去,“你們跟我來。”
他沒有反抗也沒有反對,天怒人心情好轉了一點,直到跟着他到了目的地,才發覺自己被耍了。
做聖器爲什麼要去醫療所?!
“你最好不要糊弄我們!”男天怒人伸手一撈,就把他提了起來。
這兩個天怒人飛到哪都會產生特殊效應,回頭率增加666%,此時也是如此。
他被嚇了一跳,但緊接着又變得淡定從容,轉頭向男天怒人亮出他的一隻手來,“我是傷員啊,帶着傷做東西會痛的。”
這才發現他手掌上纏着幾道繃帶,繃帶上還滲出了新鮮的紅色,明顯是剛受的傷。
男天怒人用他的通情達理的方式把他放了下來:直接鬆手。
“哦……傷勢加重了。”他拍了拍身上的灰,有意識地檢查了一下自己受傷的手掌,朝醫療所內走去。
約摸半小時後,他纔出來,手上的繃帶變成純白的了,還散發着一股濃重的草藥味。
望着兩個天怒人虎視眈眈的眼神,他有些心虛地低下頭,從兜裡取出一張摺疊的紙,遞給他們:“去市場把上面的東西買齊了,再回來找我。”
兩個天怒人相視一眼,帶着紙條走了。
“那妞長得真不錯,就是兇了點……”望着天怒人消失在人羣中的背影,他露出了癡漢的笑容,手象徵性地捏了捏空氣,不知道他想象的東西是什麼。
“鐵樹枝幹兩捆,回覆戒指一枚,鎖子甲一件,速度之靴,能量之球……”當天怒人把這些東西買好之後,發現它們並不是什麼珍貴物品,全是民間裡最常見的,根本入不了他們眼的雜貨。
他們心裡起了疑惑,這些東西怎麼可能做成一件聖器,如果諾納在糊弄他們,或者那個矮子在糊弄他們,直接用奧術魔法轟殺掉就好了。
把這些材料帶到鍊金師手裡時,距離午夜只剩下一小時。
一邊拎着他,讓他在天上融合聖器,一邊全速向晴雪城教會趕,倒是有一線可能,但是,鍊金師是拒絕的,他說這樣的話他做不出來。
鍊金師根本不知道耽誤了時機的後果。錯過了這次,之前教會所有投入的貢品都將失效,今年的機會等於是浪費了,教會勢力的力量停滯不前,夜魘可不會停下來等他們!
“你到底要多久?”天怒人看着鍊金師在無人的空地上,把諸多小物件擺成了一個奇怪的陣。
“呃,沒人干擾的話,一分鐘吧。”
天怒人鬆了口氣,只是一分鐘,還是可以爭取一下的。此時他們根本沒心思去想,一分鐘就能合成一件聖器是什麼概念。
兩個天怒人相互交換了眼神,分散開來,爲鍊金師把守,防止有外人阻礙他們。
但實際上是,只要有人看到這裡有兩個天怒人守着,就不敢過來了。
鍊金師揚着手,嘴裡低聲念出一串晦澀的咒語,地上的小物件逐個被裹上一層白光,緩緩漂浮起來。過了一會,又分成三組靠攏、融合,它們有了嶄新的形態:一頂頭巾、一塊盾牌和一雙鑲嵌了能量之球的藍色法師靴。
接着,頭巾又和盾牌靠攏,一道奪目的光芒閃過,兩件樸素的物品竟融合成一件精緻的圓形珠寶盒,其中間的凹槽含着一顆淡青色寶珠。
天怒人忍不住多看了幾眼,這時他們才相信這位鍊金師的厲害之處,不用考慮有的沒的了,說什麼也得要個聯繫方式啊。
什麼鬼。
“接下來,就是見證奇蹟的時刻!”鍊金師露出狂熱的目光,他已然投入到盡興之處,顯然他也期待着成品的誕生。
鍊金師一手操控着一件新物品,雙臂一合,“咣!!”
“轟!!”
一道光柱從地表衝上黑雲,刺入夜空。
“啊啊啊,地震啦!”夜市中的人羣驚慌地亂竄。
“火山爆發啦!”
“這裡哪來的火山?瞧那邊的光柱子,我看是天神下凡了,趕緊許願啊!”
“哦對對對!”
……
“嗯……完美的聖器,如果我的腳再大點,或許正好合身。”
鍊金師的頭髮被吹得貼到腦後,他的手裡只剩下一雙青光縈繞的盔甲靴,它無時不散發着治癒和保護周圍人的魔法波動。
兩天怒人早就看呆了。
“愣着幹什麼,你們不是急得很嗎?”鍊金師提醒道。
他們這才反應過來,想從鍊金師手裡拿過靴子,結果鍊金師一扭身,把它抱得死死的:“總得付錢吧?”
“多少?”
“給點小費,讓我回去交差,還有製作……”
鍊金師話還沒說完,他手裡的靴子已經被換成兩袋沉甸甸的金幣,差點沒讓他摔下去。
兩個天怒人飛得沒影兒了,鍊金師鬆開捆着金幣袋的繩子看了看裡面,嘴裡輕哼一聲,也離開了這個地方。
“我最不稀罕黃金了。”
天怒人幾乎是用着把翅膀扇脫的力氣向教會飛去,同時爲了向普里斯特彙報這個好消息,他們用特製的耳釘互相連通,道:“還剩多少時間?我們買到了,一小時就能回來!”
在普里斯特這邊,就只能聽到呼嚕呼嚕的風聲,勉強辨認出對方說的是什麼。
他一開始想高興的,可是看到掛鐘上的時間,心頓時沉到谷底。
“不行,太懸了,卡點也做不到……你們必須提前十分鐘到教會來,因爲裡面那些地方,你們進不去……”
他們已經使出全力,被削去了十分鐘,那就真的做不到了。
有些話,不知道普里斯特愛不愛聽,女天怒人還是說了出來:“真的來不及的話,就把它給您用吧,聖器怎麼說也比……”
“怎麼可以,實在不行就留到下次當貢品!”
不知是不是普里斯特說了這句話的原因,天怒兩人的速度無形中變慢了少許,知道不可能之後,他們也悄然放棄這次機會了。
突然間,通話裡接入了另一個人的聲音:“都別急了,還好老夫沒走,你們誰帶着聖器?”
情報部內,伊扎洛正看着瑞基搗鼓那面他不太懂的大屏幕。
新發放的一批通訊引器都有定位功能,此時兩個圓點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向教會靠近。
“我。”男天怒人道。
“你在前面還是後面?”
“前面。”
伊扎洛當即來到空地,舉起法杖連揮,身體漸漸變得透明,接着使出召喚術。一道白光閃過,男天怒人已經出現在情報部,他手裡的聖器無聲起着作用,就連剛剛消耗了大量魔法的伊扎洛也感到好轉了一些。
“果然是好傢伙……快給首領送去吧。”伊扎洛不禁感嘆道。
男天怒人點頭,打開窗戶飛了出去。從這裡到教會,就不需要多少時間了。
“那種東西去做貢品,可惜了吧?”瑞基回過頭說。
卻只見,伊扎洛整個人成大字形癱在地上,看樣子是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