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七二章新惑

這一夜,對所有人來說,都顯得格外漫長。

房遺愛他們在接到暗衛傳出來的消息,知道永寧他們此時尚且安然,而且那羣叛逆居然還異想天開的想要光明正大的處死永寧母子,心都安穩了一多半。然後原本打算用在幾個混進宮裡的計劃中的精兵,都被改做了其他用途。

雖然這一晚被捉拿下獄的官員不在少數,但是真正位高權重,聲名在外的重臣、老臣,卻都如同房家此刻一般,只是被限制了出入的自由,並沒有受到什麼迫害。

永寧翻看了一下得回來的消息,愈發地弄不明白,那些人突然暴動,究竟是想幹什麼?若是真衝着皇位,就算留着離死不遠的李治不殺,權充門面,倒也可以理解,可是幹嘛還多此一舉地不對她們母子下手?這究竟得昏饋自負到什麼程度,才能做出這樣的決定?

不殺她們母子也就算了,畢竟人在他們手裡,想什麼時候殺就什麼時候殺,也算是說得過去。可是那些重臣、老臣,尤其是軍方的幾位老大人,除了跟他們一條心的,難道不該趕緊的解決了?殺不殺的另說,這洗腦工作總該有人去做吧?要不他們憑什麼認爲,天亮之後起朝會,那些貞觀舊臣、李治新寵,會跟他們一心,言行都向着他們?這不是異想天開嗎

永寧是怎麼都不能想像,這些決定會出自長孫無忌。如果長孫無忌腦子抽成這樣的話,那麼又怎麼可能被李世民擡出來跟房玄齡打了幾十年的擂臺?可是就算這些決定不是出自長孫無忌,他又爲什麼看着事情朝着與預期的方向背道而馳,卻未加阻止呢?

她把這段時間所有的情報都彙總在一起,從頭又捋了一遍,卻還是沒能發現什麼有用的信息。可是即使局面對她如此的有利,她還是忍不住地擔心,總覺得事情不會這麼順利,而且把勝利的希望寄託在敵人腦抽上,也未免太不靠譜了些,於是對於天亮後的朝會的安排,她是細緻了細緻,雖不能說是萬無一失,卻也是盡她所能地對所有她想像得出的情況都做出了妥善的處置。

而被永寧深切懷疑是不是腦抽了的長孫無忌,此刻卻並沒有外人想像中的得意。甚至可以說,他此刻在深思、在安排的事情,也絕對是永寧他們都想像不到的

“父親,您這是何意?”長孫無忌的次子長孫謙,不解地看着長孫無忌,非常地想不明白,爲什麼長孫無忌會在形勢一片大好的情況下,執意要將他名下的一個庶出幼子,讓家將悄悄地送出長安,就彷彿明日長孫家便會大禍臨門,連嗣子都難以保全一般……

長孫無忌卻是長嘆了一聲,然後忍不住搖頭苦笑。想他長孫無忌自認智計過人,文采學識也沒有不如人的地方,可是偏偏這子嗣上,卻總難如意。長子就不去說他了,能養成那樣跋扈到連公主都不放在眼裡的性子,多少也跟他的寵縱有關,可是這次子他明明是吸取了教訓,教導方面從來都不曾有過片刻鬆懈,卻偏偏任他再怎麼用心,也始終教不出個樣子來……其他幾個小的就更別提了,他再上心,也經不住他們不肯下那份苦功,結果到了眼下這種關鍵的時候,竟是連個能幫襯的都沒有。

長孫無忌與房玄齡對着幹了大半輩子,也較了大半輩子的勁兒,可是直到此刻,他纔不能不說一個“服”字他若是能如房玄齡一般,認份地做個純臣,那麼此刻他多半還是位極人臣,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可是一念貪心起,終是落到了這樣一個無法回頭的絕境

其實他心裡很清楚,如果李治能躲過這一劫,那麼看在長孫皇后的份上,看在李世民的份上,只要他一杯毒酒以死謝罪,那麼長孫家上下雖然再難得富貴,血脈卻是可以保全的。但是眼看着李治是難逃此劫了,將來不管是哪位皇子登基,怕是長孫家都難逃家破人亡的下場……

此刻悄悄將庶孫送走,安排妥當的人收留撫養,卻是他無奈之時所選的下下之策。他已經沒有力氣去給長孫謙解說其中的緣由,只揮了揮手讓他下去安排,這件事是絕對沒有商量的餘地的。

長孫謙對於長孫無忌的決定,從來都是沒有反駁的餘地的,他剛纔那一問,也不過是順嘴說了出來的,這會兒眼見長孫無忌堅持,他也只是在心裡嘀咕了兩句,便照着長孫無忌的決定去處置。

“長孫家有異動?”房遺愛很是興奮地看着傳消息回來的哨探,問道:“是個什麼情況?”

“回將軍話,長孫府中剛纔偷偷潛出了兩個人,還帶着一個孩子……陳校尉帶了幾個兄弟已經追上去了,屬下先回來報信……”那哨探也是一臉的喜意,他們一哨人盯着長孫府上一個多時辰,結果那府裡竟是連燈火都少見,更別提有什麼人來人往的動靜了,本來還以爲撈不着什麼功勞了,要死過守一夜白耗精神,誰知就偏偏遇上了這樣的事……

房遺愛與席君買對望了一眼,兩人都覺得或許這次能找到一個突破口,若是能解開了長孫無忌這麼反常的理由,那麼對於明日來說,自然便能更多些勝算。

長孫家那兩個送孩子離開長安的家將,自認爲已經小心了又小心,可是沒成想還是被人盯上了,一出城便被捉了。

房遺愛和席君買並沒有等很久,本來他們倆還以爲多少都能從長孫家的人口中,問出些有用的消息來。可是這消息是問出來了,結果卻沒能解惑,反倒更添了三分的不解。

“這叛軍之中,有長孫家的人,這已經是毫無疑問的了,可是如今局勢明明對他們有利,長孫老匹夫怎麼會想到要送庶孫離開長安?他這麼做,倒有些想保全嗣子的意思,可是……”席君買皺着眉頭在軍帳之中來回地踱着步,翻來覆去地琢磨着長孫無忌的用意所在。

房遺愛也覺得頭更疼了,揉着腦門兒,半眯着眼,輕聲說道:“此事確實稀奇……若說他是爲留後路,保全血脈,才做此安排,那麼又怎麼會將事情拖到了眼下這麼關鍵、緊急的時刻?但凡提前些時日安排此事,又有誰會在意他府上區區一個庶出子孫的下落?可他卻偏偏趕在他們成大事之時,才做此安排,難道他已知他們全無用勝算了?”

房遺愛突然精神一振,瞪大了眼看着席君買,聲音中帶了幾分緊張的顫抖,說道:“席兄,你說……會不會是叛軍之中,出現了什麼難以彌補挽回的大事,才讓長孫老兒臨時生出了這樣的心思?”

席君買認真地想了想房遺愛的話,然後緩緩地點了點頭,也覺得只有這種解釋,纔是最合情理的。他頓時也跟着興奮了起來,轉圈踱步的速度一下子加快了,也不知是在問房遺愛,還是在自言自語地說道:“那究竟是出了什麼事呢?這離事發還不到兩個時辰,我們得到的消息裡也沒發現有什麼不同尋常的地方……那麼會讓長孫無忌突然做出這樣的決定的,究竟會是什麼事呢?……”

房遺愛也有些坐不住了,學着席君買的樣子也來回地轉起了圈兒,將事情又捋順了一遍之後,他突然停住了腳步,回頭看向了席君買,有些猶疑地說道:“雖然長孫府中有人直接參與了謀逆之事,可是長孫無忌今晚卻並沒有出府,但是隻從各處的動向來看,卻不像是沒人主持大局的……長孫無忌……他會不會,會不會還有一個與他同謀之人?他這裡我們並沒有發現什麼異象,那麼敗局之勢,會不會是從他的同謀那裡來的?只是……”

席君買順着房遺愛的思路思考下去,緩緩地說道:“按說這樣的大事,長孫無忌確實該親自主持纔對,這樣關係着全族上下的身家性命,他斷然不會放手放得這樣爽利,除非……”

“除非是有人奪了他的權,而且還是個能壓制得住他的人……這樣的人,在大唐應該是極有限的,可是……我這會兒卻想不出這人會是誰……”房遺愛把他印象裡,不說是有那個能力能壓長孫無忌一頭的,就是能跟他相抗衡的人都一個一個地列了出來,然後又一個一個的否定,這有限的幾個人這會兒基本上都在自己府上被困着呢

席君買好歹也在官場上混了好幾年了,對那些老臣也是有幾分瞭解的,房遺愛想到的那幾位,他自然也都想到了,只是得出的結論也與房遺愛是一樣的,他也同樣認爲那些人都不可能

“要說起來,他這同謀,必定不會是王家,單單一個王家,還沒有那個能力讓長孫無忌忌憚到讓出主持大局的位置……哪怕將來王氏真的坐上了皇太后的位置,她和她選出來繼位的皇子需要依靠長孫無忌的地方也還多着呢,哪裡就敢這樣得罪他?”席君買先是把長孫無忌明面上的同謀——皇后王氏和她的母族,給摘了出來,然後看向了房遺愛,想聽聽他還有什麼看法。

第二四五章前奏第一卷 風雨長安 第三十四章 人偶第一零一章反擊第二四二章兵制第八十五章透底第二三一章入局第一九零章告誡第一三九章落定第一一八章衝突第一三六章探察第一八三章洞房第一七八章內幕第一卷 風雨長安 第四十四章 私議第二零二章欲戰第一卷 風雨長安 第三十六章 盧家第二七三章決然第二三六章開解第六十六章 險境第六十七章 脫困第二六二章痛失第一卷 風雨長安 第三十八章 家宴第二四六章浪起第八十七章心劫第二五二章遷宮第二二一章抒懷第一四二章之後第九十五章擠兌(下)第八十章 兩船第二四三章尷尬第八十五章透底第六十三章 行獵第一四一章同哭第一卷 風雨長安 第四十章 真心第二七六章揭幕第二一一章拆穿第一卷 風雨長安 第六章 陰謀第一九七章產子第一零七章骰子第一卷 風雨長安 第三十章 憂思第二二二章帝薨第二三六章開解第二三四章宮事第一六八章被擄第一卷 風雨長安 第二十九章 地圖第一三四章夜話第二二一章抒懷第一卷 風雨長安 第三十六章 盧家第一卷 風雨長安 第十九章 祠堂(下)第二五零章風潮第二零三章事端第二三二章慰懷第六十三章 行獵第一七九章候見第一一零章禮物第六十九章 迷局第二五四章試才第一卷 風雨長安 第五十五章 委屈第一卷 風雨長安 第三十五章 回府第一卷 風雨長安 第五十八章 把柄第八十九章內情第一零一章反擊第八十八章兩苦第一九九章清醒第一六八章被擄第一五三章敵蹤第二二七章掩才第二四九章不負第二三八章破局第七十七章 抹黑第一六五章情事第一八六章搬家第一四九章伏兵第二三三章謀反第九十八章失望第一卷 風雨長安 第十二章 護短第一零四章東宮(上)第七十五章 心思第一卷 風雨長安 第五十四章 禮物(改錯)第一四九章伏兵第六十五章 遇刺第一卷 風雨長安 第三十七章 表姐第二一八章分封第一三零章陛見第一卷 風雨長安 第二十二章 消息第二六七章甲第第一六二章遺憾第一二四章送行第一卷 風雨長安 第三章 出門第一三九章落定第二三一章入局第一卷 風雨長安 第五十八章 把柄第二二八章封王第一卷 風雨長安 第十二章 護短第九十七章“助人”第一零九章事出第二一七章諸事第二二八章封王第六十五章 遇刺第一五零章誘敵第一卷 風雨長安 第三十章 憂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