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房望向陸錦屏淡淡的說:“抱歉,我家主人說了不見客,若是你們有什麼衙門公務上的事,先下帖子,主人定奪之後會派人去衙門與你們商議的。”說罷又要關門。
熊捕頭火氣上來了,怒道:“我可聽說你家主人在外面尋花問柳,呼朋喚友,什麼不見客,你是分明搪塞我們衙門。我可告訴你,衙門公辦,不管是誰,一律不得阻撓!再則說,我是見你們家主人,又不是見你,你阻攔什麼?你只需要通報就是。你要敢不通報,壞了我們衙門的公事,我可以拿你治罪!”
那門房老者見捕頭髮火,有些膽怯,微微遲疑,說:“那你們等着,我去稟告一聲。”說罷咣噹一聲把房門關上。
過得片刻,房門吱呀一聲開了,裡面出現了一男一女。
那少女十七八歲樣子,皮膚是一種健康的麥芽色,眼睛很明亮,尖尖的下巴頦,展顏一笑,便能看見整齊雪白的貝齒,在略顯黝黑的肌膚襯映下有些晃人眼睛,最讓人印象深刻的,是那滾圓豐滿的雙峰,比同樣身材的女子至少大兩輪,鼓鼓囊囊的。腰間一根絲帶勒着小蠻腰,更是繃得胸前的衣衫緊緊的。
旁邊男的年紀比那少女稍大些,身材魁梧,皮膚黝黑,一身的腱子肉,儘管已是初冬,卻還光着半個膀子,把一隻袖子纏在了腰間,臉上滿是笑容,呵呵的對熊捕頭抱拳拱手,用生硬的漢語說:“衙門捕頭來訪,稀客稀客,門房不懂事,不與他一般見識,不知哪位是爵爺大人?”
熊捕頭一聽對方說話客氣,便換上笑臉抱拳說:“打擾了。”一指陸錦屏說:“這位就是我們同州開國縣男陸錦屏陸爵爺,而且是同州醫博士,醫術如神,擅長偵破。有件案子爵爺要向你調查,你們門房卻推三阻四,所以這才聲音大了些,還請見諒。”
他想着先前陸錦屏交代要注意禮節,所以說話倒也客氣,還文縐縐的說了幾句官場上的話。
那黑壯大漢跨步出門,徑直來到陸錦屏面前,上下打量了一下,滿臉堆笑抱拳道:“原來是陸爵爺,我可是聽說了,你是同州的一個傳奇,當年破落家族,花了錢去行賄當官,結果錢財被人吞了,官沒做成,氣得吐血而亡,後來又死而復生,沒想到七弄八弄又到衙門當了個官,而且還是你們大唐的吏部侍郎給你保薦的,你可真是命好啊,哈哈哈哈哈。”
陸錦屏淡淡一笑,他知道吐蕃人坦誠率直,如果是大唐的人這麼說,那倒有譏諷之嫌,從他嘴裡說出反倒沒有那種感覺。
旁邊的幾個捕快聽着卻臉上掛不住,特別是熊捕頭,忍不住舉手指着對方鼻子呵斥:“你,你如此譏諷我們爵爺,是何道理?”
黑臉壯漢愣了一下,不能理解熊捕頭這麼兇巴巴的是啥意思,他身後身材嬌小的女子搶步上前,推了那黑臉壯漢一把說:“哥哥,你這麼說話在吐蕃無所謂,可大唐人不愛聽的。爹爹早就說過要入鄉隨俗,你就不聽。”
埋怨了幾句之後,那少女抱拳對陸錦屏說:“陸爵爺還請恕罪,家兄說話不會繞彎子,所以你還別在意,他沒有輕慢你的意思。”
陸錦屏目光先落在了她撐的衣衫滾圓隆起的豐滿雙峰上,這纔將目光上移,掃過她雪白整齊的貝齒,最後落在了她亮晶晶燦若星辰的雙眸上,微微一笑,道:“不妨事,——你們是兄妹?”
“是啊!”那少女笑吟吟點頭說,“家兄和我都是吐蕃人,不過,我們吐蕃名字說了你也記不住,但我跟哥哥都有漢人名字,我哥叫雲鷲,我叫雲子。你叫我們漢人名字就行了”
陸錦屏展顏一笑說:“這名字很好聽啊,雲子,也很有寓意,你們兄妹都一定喜歡飛翔,對吧?”
雲子一聽不由大喜,說:“對啊,我們最嚮往的,就是能像天上的老鷹一樣,向白雲一樣,自由自在飄蕩。”
“你們漢語說的不錯嘛,誰教的?”
“漢官啊!”
“漢官?”
“嗯,當年文成公主和親進藏,隨同許多漢人官員和工匠,他們子孫留在吐蕃,有的做了我們吐蕃的官員,就是漢官啊。我父親身邊就有好幾個,我爹爹讓我和哥哥從小就跟他們學的你們漢話。”
“很不錯嘛。”
雲子目光瞧向旁邊的葉青青,問:“爵爺,你身邊這位,是誰呀?”
“她是我的妹子,名叫葉青青。”
雲子點點頭,朝葉青青笑了笑,葉青青卻板着臉沒理睬,因爲先前對方門房擺譜不見,把堂堂的爵爺晾在門外,這已經讓葉青青很不高興,剛纔她哥哥雲鷲又那麼說話擠兌爵爺,更讓她生氣。她是一個從臉上就能看出心情好壞的女孩,高興和不高興都寫在臉上。
雲子被葉青青白了一眼,不由愣了一下,笑了笑,轉頭對陸錦屏說:“我聽門房說爵爺今日來是有公事,請問什麼事?”
“涉及到一樁命案,做個調查,不知方便與否?”
雲子點頭說“行啊,走,進家裡去說。”
說罷,領先帶頭往屋裡走。看樣子這兄妹兩人雖然雲子是妹妹,可是在家裡只怕她做主,因爲他哥哥臉上並沒有任何不悅的神色,憨笑着跟在後面進了老院子。
陸錦屏跟雲子並肩而行,陸錦屏問:“爲什麼你們門房說你一律不見客呢?可剛纔你出來之後我覺得你們兄妹爲人都很直率,性格開朗,像是願意結交朋友之人,難道門房是胡說的嗎?”
雲子道:“他倒沒有胡說,的確是我這樣吩咐的,只是因爲有些人老來纏我,我很煩,所以對門房說了一律不見客。我想見誰我自己去見就是了,我不想見的人,找上門來我也不見。”
“哦,我明白了,想必這就是你爲什麼不在京城居住而躲到同州來的原因吧?”
“嗯。京城住着煩,那些達官顯貴就想獵奇,隔三差五的便請我去喝酒,喝也就罷了,可是喝醉了就想佔我便宜,我看了就噁心。但是又不好得罪他們,索性躲出京城,到這裡來,這些人這纔來得少了。”
“原來如此,的確,有些達官顯貴紈絝子弟是太過分。我聽說,你們是吐蕃贊普派來求親的使者,到我大唐已經有一年多,吐蕃使者聽說已經返回吐蕃,怎麼你們沒有跟着回去呢?”
雲子轉身瞧了他一眼說:“你知道的還不少,我們這次求親,是不達目的誓不罷休,來了之後,你們皇帝推三阻四,找出種種藉口拖延時間,雖然答應了和親送公主,可是卻遲遲不安排行程。因此家父吐蕃那邊還有重要事情,決定先回去覆命,留下我兄妹在這兒等消息。所以我們就留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