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錦屏盯着他,說:“你記得清楚,他是二更天左右出去的嗎?沒記錯?”
劉老二媳婦說:“哪能記錯呢?那時候剛吃過晚飯,一家人還沒睡呢,怎麼會記錯呢。”
“這就不對了,你兒子剛纔告訴我說,大概四更天的時候,有人在外面學蛤蟆叫,結果你丈夫劉老二就出去了,你還罵了髒話,你兒子問了你,當時,你說的就是天快亮時,怎麼現在成了二更了呢?”
劉老二媳婦想不到陸錦屏居然會先問小孩,不禁發慌,趕緊掩飾說:“小孩子記不清楚,他睡迷糊了,的確是二更天。”
“我可聽說小孩子是不會撒謊的。再說了,常寡婦證明你丈夫劉老二到酒坊的時候,酒坊只剩他跟周員外的女婿龐巖他們兩個。二更天的時候,他們的酒坊還有不少酒客在喝酒,如果你丈夫是那個時候去的,我可以找人覈實,看看究竟見到他沒有。如果證明你是說謊,你可知道欺騙衙門是什麼罪過嗎?”
旁邊的熊捕頭抓住刀柄噹啷一聲又拔出半截明晃晃的鋼刀,閃着寒光,惡狠狠盯着劉老二媳婦,嚇得她哎喲叫了一聲,跌坐在地上,忙不迭又爬起來磕頭說:“老爺饒命,老爺饒命!都是我男人那死鬼讓我這麼說的,他說如果不這樣說,他會被抓去蹲大獄,甚至被砍頭的,那我一家人可就沒到主心骨了。我一時糊塗聽了他的話,才這麼說的。他其實是四更天出去的,就是常寡婦那臭不要臉的學蛤蟆叫,叫他出去。”
“你怎麼知道是常寡婦在學蛤蟆叫?你看見了?”
“那天晚上我沒看見,不過肯定是他,因爲以前他也就這麼學蛤蟆叫過幾次,有一次我偷偷溜出去看,果然就是她帶着我男人走了,也不知道幹啥去了。這種臭不要臉的女人就會勾引男人,想想就噁心……”接着後面是一串的污言穢語。
熊捕頭厲聲呵斥道:“爵爺面前不許說這些,當心掌嘴。”
劉老二媳婦趕緊求饒閉嘴。
陸錦屏吩咐把劉老二媳婦帶下去,把劉老二又押了上來,一聲冷笑說:“你膽子不小,居然敢欺騙衙門。”
一聽這話,劉老二頓時冷汗直冒,匍匐在地,哆哆嗦嗦說:“爵爺大老爺,我,我不知道小人哪裡說錯了?”
“你還執迷不悟?我來問你,——學蛤蟆叫怎麼回事?你究竟是什麼時候出去的?外面誰在等你?這些事你媳婦你兒子可都知道,你還敢當面信口雌黃,欺騙本官?”
劉老二嚇得一哆嗦,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趕緊又爬起來說:“小人知罪,小人知罪。小人先前的確說了假話,小人是四更天才被常寡婦叫到酒坊這兒的,不是二更天。”
“究竟怎麼回事?從頭開始說。要知道你是目前最重大的嫌疑人,你要是不好好坦白,當心你皮肉受苦!我可沒那麼好性子跟你慢慢磨。”
”是是,小的明白。事情是這樣的,那天我從地裡回來之後,雖然的確有點困,睏乏想喝點酒,但是錢沒多少了,所以就沒去。在家睡覺。四更天的時候,常寡婦在外面學蛤蟆叫,這是她跟我約定的,有什麼事找我的話,就在外面學蛤蟆叫,然後我就出去。”
陸錦屏說:“你們倆究竟什麼關係?爲什麼她要學蛤蟆叫,叫你出去呢?深更半夜的。”
“她央求我幫忙。因爲酒坊裡頭有些酒客喝醉之後躺在她酒坊走不了,她一個女子家也不方便攙扶,又沒有錢請夥計,再說了她寡婦家家的請年輕夥計的話,也會有人說閒話。所以就是她一個人,遇到喝醉了回不了家,她便叫我幫忙攙扶回去。每次給我一碗酒喝。那天晚上也是那樣。”
“經常有人在常寡婦酒坊喝醉讓你去攙扶?”
“隔三差五的就有吧,每次能混一碗酒喝。”
“你幫他只怕不僅僅是爲那一碗酒吧?”
劉老二低着頭甕聲甕氣的說:“瞞不過爵爺大人的眼睛,我喜歡常姐,所以,她跟我提這事情讓我幫忙,我也就答應了,要不然,我纔不會爲一碗酒深更半夜爬起來的。”
“你接着說,後來呢?”
“後來,我跟着她去酒坊的時候,在路上,常寡婦跟我說周員外的女婿龐巖,在她那喝酒好像醉死了,她不敢去報官,也不敢去叫人,想到我,想跟我讓我幫她想想辦法。她一邊說一邊哭,很着急的樣子。她說害怕別人懷疑是她灌酒灌死了龐巖,那她的罪過可就大了,說不定還要吃官司。所以,她想求我想想辦法,我一聽嚇了一跳。灌酒能把人灌死?這還沒聽說過,急着跟她來到酒坊,到她臥室裡頭,果然看見龐巖趴在地上,就像我先前說的那個姿勢。那個我沒有撒謊,他就是那樣趴着的,摸了摸探了探鼻息,已經死了,我看她很害怕的樣子,心頭一熱,就跟她說,我幫她作證,就說我們三個喝酒,我可以作證,當時是龐巖自己一個人使勁喝,跟常姐沒有關係,這樣她就不會惹麻煩。常姐很高興,很感激我,就這樣我們倆就商定了,然後,等到天亮分頭去找人。”
陸錦屏說:“常寡婦是否說了她怎麼發現龐巖死了?”
“她說龐巖從頭天下午傍晚的時候就就在她酒坊喝酒,一直喝到夜半三更,所有酒客都回家了,還剩他一個。常姐要扶他回去他不幹,還厚着臉皮睡在常姐牀上。說他今晚就要睡在這,跟常姐一起睡。常姐罵他不要臉,然後就不管他了,自己抱了一牀被子出來到了酒窖閂上門睡在酒窖裡頭了。睡了一會兒,常姐口渴起來找水喝,酒窖裡面沒有水,臥室裡面纔有,結果她去了臥室才發現龐巖趴在牀頭的地上一動不動,已經死了。”
這個結果讓旁邊的熊捕頭原本已經看到的破案希望此刻卻破滅了。他原以爲這位劉老二是最大的嫌疑人,可現在查證的結果,居然他只是爲了給常寡婦作證而說了謊話,那兇手究竟是誰呢?
陸錦屏讓劉老二退出去,把常寡婦帶了進來。
陸錦屏陰着臉對她說:“彭巖是你謀殺的!”
常寡婦吃了一驚,渾身發抖,咕咚一聲跪在地上說:“老爺我冤枉,我怎麼可能殺他呢?我也沒有理由殺他呀,我一個弱女子又怎麼殺得了他?再說他是我的大主顧,他死了,我可就沒錢賺了。”
“既然不是你殺的,那你幹嘛要去找劉老二幫你做僞證?有這個必要嗎?”
常寡婦啊了一聲,驚恐的望着陸錦屏,又看了看旁邊熊捕頭,見他們都陰着臉盯着自己,顯然已經知道了內幕,看樣子劉老二已經坦白了,哭喪着臉說:“奴家實在沒辦法,奴家守寡名聲本來就不大好,如果說龐巖一個人死在我臥室裡頭,那可是跳到黃河也洗不清的事情啊。那樣的話我名聲不就臭了嗎?我還想下輩子找個好人嫁了,重新好好過日子呢。要是那樣誰還敢娶我?我現在經營這酒坊,那也是迫不得已的營生,我想着能找個好人家過日子,我不能讓我名聲壞了。所以,思前想後,只有這個法子。”
說到傷心處,常寡婦傷心的哭了起來,抽抽噎噎的,肩膀不停聳動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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