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婆婆點點頭,說:“有姑娘在這,再加上這位護院,我是一點機會都沒有,好吧,既然已經被爵爺的法眼認出來了,還有什麼可說的,既然幹了這一行,就知道,不會有好事好結果,我以爲這一天在我死之前不會來,因爲我本來就七老八十的人,活不了幾天了,沒想到還是沒能等到我壽終正寢。早死晚死都是死,有什麼區別呢?”說罷伸出雙手,等着上枷鎖。
陸錦屏瞧了一眼雲子,他們這一趟出來並沒有想到破案的事情,所以衙門的枷鎖鐵鏈都沒有攜帶。雲子原始點點頭,上前兩步,抓住老婦人的胳膊輕輕一甩,就聽咔嚓一聲,已經將這老婦雙肩骨關節卸掉,痛得老婦人差點昏死過去。
雲子淡淡說:“你偷襲的本事實在了得,所以,不得不採用這種手段。你殺了這麼多人,吃點苦頭也應該。”又望向旁邊的那少婦說:“你不會武功,就對你不用這一招了,不過,在我手底下你別指望逃走,你也不要嘗試,不然,只能吃苦頭。”
少婦苦笑,說:“我既然已經認栽,當然不會逃走。”
那鏢師壯漢瞧着少婦,又是失望又是氣惱,說:“你真的只是爲了我護的鏢纔來跟我好?”
少婦嘆了口氣說:“現在如果我說我是真的喜歡你,你會相信嗎?”
鏢師愣了一下,有些表情有些猶豫。
陸錦屏冷笑說:“行了,你是不見棺材不掉淚,她們開的黑店,用這種手法不知道殺了多少人,我還要帶回去慢慢審訊,只怕審訊出來的結果告訴你之後你會嚇個半死。你算命大了。再別把腦袋往裡伸。”
鏢師漲紅着臉說:“我只是想知道她們是怎麼知道我保的鏢很值錢,而用這種手法誘我上鉤的?”
少婦嘆了口氣:“我們不知道你護鏢值不值錢,我們只知道你是鏢師,在護鏢,想着需要護鏢,那東西肯定值些錢。沒想到碰到了扎手的主。如果真知道它值那麼多錢。而後面又跟了一個武功高強的高手的話,我們纔不會打主意的,我們也就做些無本的小買賣,真要碰到這種扎手的硬貨我們吃不下的。”
陸錦屏點點頭說:“原來如此,瞎貓碰到死耗子。好了,現在天要亮了,案子也破了,端出了一個黑店。咱們也該走了。”轉頭歉意的對雲子說:“咱們只能改天再來登山了,今天還得把他們帶回去。”
雲子說:“只能如此。改日再來吧。”
那探親的農夫雙手抱着肩,縮着脖子說:“天氣這麼冷,昨晚上又一夜沒好好休息,凍了個半死,現在裡面熬了一鍋湯,咱們喝喝湯暖暖身子再走吧。”
腳伕忙點頭說:“對對,我也是這個意思,咱們進去喝一碗湯。再各自上路吧,可憐他們三個命喪此處。這屍體又該如何處理呢?”
陸錦屏說:“把房門鎖上,我會盡快讓衙門捕快帶仵作趕來處理的。”
農夫賠笑道:“那咱們就趕緊去喝湯,完了好各自幹各自的。”
於是,幾個人都進了大堂,包括已經被卸掉了肩骨關節脫臼的老婆子和那個少婦。
農夫和腳伕兩個主動進廚房,拿了土碗給每人盛了一碗放到面前。
陸錦屏說:“先彆着急。我是爵爺,當然由我先喝,我不喝你們是不能喝的。這是規矩,對吧?”
衆人急忙點頭,望着他。等着他先喝第一口。
陸錦屏卻微笑着把目光瞧向了那探親的農夫,說:“你剛纔提議讓大家先喝一碗湯暖暖身子,然後再各自幹各自的事情去,你這個提議我覺得非常好,爲了表示犒賞,本爵爺決定你第一個喝,等你喝完之後,咱們其他人喝,這是給你的臉面。”
那探親的農夫忙不迭擺手陪着笑說:“我哪敢搶在老爺面前喝骨頭湯呢,那就不合規矩了,還是老爺您請,您喝了之後我們再喝。”
“我現在是讓你先喝,這是本爵爺的決定,難道你想不聽我的話嗎?還是你覺得本爵爺的話沒什麼份量?”
那探親的農夫臉色稍變,說:“不敢不敢,爵爺言重了,小的怎麼敢如此爵爺不尊敬呢,爵爺的話那是一定要遵從的,只是,剛纔說了,爵爺是官,我們是民,民如何能在官老爺面前先享用呢?所以,小人實在不敢在前面喝的。”
“你是不敢在前面喝?還是根本不敢喝?”陸錦屏意味深長的瞧着他。
其他人一聽陸錦屏話中有話,不覺都是一愣,低頭瞧下了手裡的骨頭湯,又把目光望向陸錦屏。
探親農夫更是臉色大變,錯愕而有些慌亂的望着陸錦屏。
陸錦屏笑了笑,瞧着他卻不說話,目光轉向了老婦人和少婦,她們兩同樣有些慌亂的。
陸錦屏冷笑幾聲,這才說:“行了,你們三個合夥做的鬼把戲,以爲瞞得過本爵爺嗎?你這位探親的農夫其實跟他們是一夥的,只不過是你們埋下的最後一枚棋子,以防出了問題。我說的沒錯吧?”
農夫突然轉身就往門外跑。他剛衝出屋子,一枚石子從雲子手中飛出,砰的一聲擊中他的後腿,農夫慘叫一聲摔在地上,捧着那隻傷腿慘叫不已,起身不得。
陸錦屏很是驚訝,對雲子說:“我還以爲你就會用你們吐蕃人的那個‘骨朵’軟鞭打出石頭呢,原來你用手也打得也那麼準。”
雲子說:“用骨朵打是遠距離的時候才用,近距離用那玩意兒,耽誤時間還費勁,用手打更方便。”
衆人見陸錦屏一眼就看出這農夫居然是跟少婦和老婦一夥的,不由得很是驚詫。
腳伕說:“原來這小子也是一起的,爵爺您是怎麼知道的?”
“他其實隱蔽的非常好,一直到剛纔之前我都沒有看出來他們是一夥的,可是,就在剛纔他露出了馬腳。”剛說到這,陸錦屏看見鏢師壯漢端着骨頭湯碗湊到嘴邊想先抿一口,雖然動作很隱蔽,幾乎是半側身,陸錦屏還是看見了,冷笑說:“你如果不尊重我讓我先喝,那沒有關係,但你如果不尊重你的性命,那關係可能就大了。”
鏢師壯漢一聽這話,不由打了個激靈,端着那茶碗,瞧着陸錦屏說:“難道,難道這骨頭湯裡真的有問題嗎?是不是被人下了毒?”
“我不能確定是不是被人下了毒。就在剛纔,在那屋裡,我不僅發現了大量血泊,還發現了很多灘嘔吐物,雖然清洗過,但是,嘔吐的痕跡還能依稀可見,特別是在我加持了道法的法眼之下,更是無處遁形。——爲什麼房間裡會有那麼多的嘔吐物呢?顯然不能用喝醉酒來形容,因爲這些嘔吐物我發現主要的集中在炕頭旁邊的地上。很顯然,是炕上的人無法下牀而嘔吐在窗前。咱們大唐的酒的度數來看,即便是喝醉,要想讓人癱在土炕上爛醉如泥嘔吐的可能性還不是很大。所以,我對這些嘔吐痕跡產生了懷疑,就做了個小小的測試。我從土炕的縫隙處取了一些殘留的渣滓,用我獨特的法門做了檢測之後發現,果然含有一種毒藥,那就是砒霜。這就是我爲什麼確定這個店是黑店的原因。”
衆人捧着骨頭湯的手立即如同被蠍子蜇了一下似的,趕緊鬆開了手,手裡的碗一個個都摔在地上,碎了。
鏢師壯漢惱怒道:“難怪這老婦人剛纔束手就擒,不做任何反抗,原來留下了這一招,老婦人在湯裡下了毒藥,等我們喝了之後中毒而死,自然就可以收拾我們,真是歹毒。”
腳伕說:“他們昨天要是下了毒,那我們不就死定了?幸虧沒想到。”
“不是沒想到。”一旁的雲子心有餘悸的說,“昨晚上我們各自都有吃屎,不吃她的東西,所以而她要下毒毒死我們中間的一兩個,就會露餡,所以不敢下毒而採用暗殺的手法,想把我們一個個殺掉。可惜我哥說了,大家不要散開,因此她們沒有機會。她們殺掉了這之前上茅房的貨郎,然後通過誘惑的方式,把土財主和賬房先生都殺掉了,但是,時間不等人,天亮之後,他們知道再不下手就沒機會了,這纔在骨頭湯裡下了砒霜,想一舉把我們毒死。”
說到這,雲子彷彿回味過來,欣喜的望着陸錦屏說:“我知道了,你是從哪看出見過這個腳伕就是他們幫兇的。就是剛纔,他一個勁讓大家進去喝骨頭湯,那麼殷勤,所以你看出了破綻,對吧?”
陸錦屏沒有直接回答他的問題,而是說:“你顯露了一手武功之後,他們害怕了。而我們倆一直吃的牛肉,並沒有吃他們的東西,他們就算把其他的人都殺了,只要殺不了你,還是沒辦法,所以,只能等到最後,你是影響他們,提前下毒的決定性因素。”
雲子莞爾一笑說:“你還沒回答我剛纔的問題呢,我的猜想對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