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不知!”張縱猶豫再三還是決定裝糊塗,畢竟他第一個想到的就是長孫無忌,但想到在李治面前提長孫無忌的名字後果難料,所以還是不說爲好。
李治聽到張縱說不知道,當下也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似乎看透了張縱的心思,但卻沒有說破,然後繼續道:“可能很多人都不會想到,在父皇身邊的那些大臣之中,我最佩服的就是我的舅舅,父皇對他也最爲器重,幾乎什麼事情都要詢問他的意見。”
果然是他!張縱聽到這裡也在心中暗道。
“父皇與舅舅自幼一起長大,成爲君臣後也一直保存着這份友誼,這讓我也十分的羨慕,可惜我身邊卻一直沒有一個像舅舅這樣的大臣?”李治最後嘆了口氣再次道。
張縱聽到這裡也有些無語,長孫無忌不是你下令賜死的嗎,怎麼現在又忽然懷念起他了?
不過就在張縱剛吐槽完,卻沒想到李治忽然再次道:“張縱,我覺得你可以做弘兒的長孫無忌!”
張縱聽到這裡嚇的差點跳起來,他可不想與長孫無忌落得同樣的下場,於是急忙站起來道:“殿下言重了,臣哪裡敢與趙國公相比!”
李治卻早就看透了張縱的心思,當下再次一笑道:“我知道你在想些什麼,不過你也不要亂想,舅舅他雖然是一代能臣,但也有自己的缺點,那就是對權勢看的太重,到了該放手的時候不肯放手,這才惹下後來的殺身之禍。”
李治說到這裡時再次看向張縱:“不過你不一樣,我已經觀察你很久了,雖然你爲大唐立下那麼多的功勞,但你卻絲毫沒有表現出任何的功利心,剛開始我以爲你是在故做清高,後來發現你是真的不在乎,甚至都懶得參與到一些政務上來。”
“咳~,臣……臣平時懶散慣了,幫着殿下出出主意還行,如果真的參與到什麼具體的事務,恐怕只會做的一團糟。”張縱聽到李治誇自己,當下謙虛的道,當然他說的也是實情。
“呵呵,這就是我最欣賞你的地方,居功而不自傲,最重要的不戀權貪利,所以你也不必擔心走上舅舅的老路,畢竟你們是完全不同的人。”李治這時忽然有些促狹的一笑道,這在他身上相當的難得一見。
張縱聽到這裡卻有些無語,雖然他相信自己不會像長孫無忌那麼戀權,但世事難料,誰也不知道日後會發生什麼,特別是李治竟然將他比做長孫無忌,怎麼看都有些不吉利。
這時只見李治竟然站了起來,然後走到張縱的面前,甚至鄭重的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張縱,弘兒對你極爲看重,這種看重已經不僅僅將你視爲一個臣子,而是更像一個朋友,所以我希望你能夠幫他,輔佐他開創一番更大的基業!”
“陛下言重了,殿下以國士待之,臣自然當以國士相報!”張縱猶豫了一下這纔開口道。
“很好,我相信你說的是真心話,不過除了弘兒外,我也希望你能照顧好太平!”李治先是點了點頭,隨即話鋒一轉再次道。
張縱聽到這裡也是一愣,因爲他不知道該如何回答,畢竟他雖然接受了李治的賜婚,但對太平依然心懷怨恨,甚至都不知道該用什麼方式來面對她?
“臣……臣爲駙馬,當盡駙馬之責!”張縱猶豫再三終於再次開口道。
李治聽到張縱的回答卻露出失望的神色,駙馬是官職,照顧好公主是應該的,但他想要的是張縱站丈夫的角度來照顧妻子,而不是用駙馬和公主這種沒有任何感情的職位與稱號。
“罷了,我也不強求你什麼,這件事太平有錯在先,但我也依然希望你能大度一些,畢竟她做這些,其實也有她的理由。”李治最後長嘆一聲,說完就揮了揮手讓張縱離開。
張縱也沉默的行了一禮,然後轉身離開了紫宸殿,其實他真的希望李治能夠改變主意,收回自己與太平的婚事,不過現在看來,根本就是不可能的,李治想要讓李弘重用自己,換句話說,他想要把自己和李弘的利益捆綁在一起,而聯姻顯然是最有效的手段之一。
想到這裡,張縱也不禁嘆了口氣,看來他之前把這件事想的太簡單了,賜婚雖然是因太平而起,但也符合李治的想法,這也意味着這樁婚事已經沒有更改的可能。
“張縱!”就在張縱沉思之時,忽然聽到背後有一個熟悉的聲音叫自己,當他扭過頭時,卻發現李弘竟然快步走了過來。
“殿下你不是早就走了嗎?”張縱看到李弘也露出驚訝的表情問道,他以爲李弘早就回芙蓉苑了,所以纔會感到驚訝。
“我不放心,所以就在這裡等着,剛纔我叫了你幾聲,你都沒有答應,是不是在想什麼事情?”李弘這時關切的問道,他其實很想知道自己離開後,父親李治和張縱都談了些什麼?
“剛纔陛下和我聊了一些事,不過也沒什麼太重要的事。”張縱勉強一笑道。
“沒事就好!”李弘聞言也鬆了口氣道,他真怕張縱面對父親應對不好,可能會惹禍上身,所以才一直不肯離開。
“對了,你不是要進太醫署的人嗎,我已經安排好了,咱們要不要現在去太醫署,把種牛痘的事情定下來?”李弘這時忽然想到關於種牛痘的事,於是再次開口提議道。
“好啊,種牛痘宜早不宜遲,早點定下來也能早點安心!”張縱聞言也立刻點頭道,太醫署就在皇城的東南角,既然他們都已經進宮了,那乾脆就去太醫署走一趟,只是不知道太醫署的人能不能接受種牛痘?
當下張縱與李弘結伴趕往太醫署,穿過重重的宮殿後,他們來到皇城的前半部分,這裡是許多朝廷機構的衙門所在地,比如尚書省、太常寺等,太醫署其實就隸屬於太常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