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軍剛對吐蕃發動攻擊時,就立刻將芒鬆芒贊已經死了將近兩年的消息大肆宣揚,這件事在吐蕃也只有少數幾個貴族知道,所以當這個消息傳來時,對吐蕃大軍的打擊也是極大,這也是唐軍爲什麼能以最快的速度擊潰吐蕃大軍的原因之一。
一國之君死後秘不發喪,這種事當然也引起了大唐百姓的好奇,所以前段時間長安城到處都在討論這件事,甚至有不少說書人把這件事編成故事,使得長安百姓幾乎人人皆知,弓仁身爲吐蕃的核心貴族之一,當然也早就知道芒鬆芒贊早死的事,只是他無論如何也想不明白,爲何大唐會知道這件事。
“咳~,這個我雖然知道一些,但沒有太子的同意,我也不可能告訴任何人,所以還望弓仁兄諒解!”張縱乾咳一聲開口道,他並沒有說謊,但也不能說實施,所以只能用這種話來搪塞,畢竟總不能告訴對方,是自己從後世的史書上知道的這件事吧?
看到張縱不肯說,弓仁也不禁暗歎一聲,不過他也沒有再追問,畢竟他知道有些事關機密,張縱肯定也不會告訴自己,就像他也不會把吐蕃的機密告訴張縱一樣。
張縱看弓仁的神情低落,當下也出訪安慰了對方几句,並且詢問了一下他日後的打算,對此弓仁倒是老實相告,他們使團雖然不再被軟禁在驛館裡,但接下來恐怕要承擔着大唐談判的重任,所以短時間內他可能回不去吐蕃了。
不過弓仁還是對家族的情況十分擔心,現在吐蕃那邊沒有任何消息,他也不知道家族中的情況,如果家族有變,恐怕他在使團中的地位也會變得十分尷尬,甚至可能受到排擠。
張縱對此也無能爲力,畢竟這些都是吐蕃的內政,他唯一能做的也只是安慰了弓仁幾句,並且再次向對方拋出橄欖枝,希望能夠把弓仁的家族拉攏過來,只不過還是那句話,在局勢明朗之前,弓仁的家族肯定不會做出選擇。
聊完了上面這些正事後,弓仁也詢問了一下張縱的病情,他之前被軟禁在驛館之中,對外界的情況一無所知,直到出來後才聽說張縱生病的事,今天他登門一來是爲了訴苦,二來就是爲了探望張縱的病情,當然現在看來,張縱肯定沒事了。
臨近中午,張縱讓婉兒準備了一桌豐盛的飯菜,盛情的款待對方,只不過弓仁興致不高,這也影響了他的食慾,最後張縱只能陪着他聊了會天,等到吃過飯後,弓仁也起身告辭,張縱也親自送他離開。
送走了弓仁後,張縱也沒有回家,而是直接顧了輛車去了天牢,畢竟那裡的犯人還需要二次接種,這種事早一點做,就早一點出結果。
在馬車上時,張縱腦子裡也一直想着吐蕃的事,這次吐蕃敗的很慘,特別是精銳的大軍損失大半,可以說十年之內,吐蕃都無力再向外擴張。
不過對於現在的吐蕃來說,兵力的損失雖然嚴重,但並不是最大的問題,甚至可以說真正的大問題還沒有到來,而這個大問題正是吐蕃的內政。
現在吐蕃贊普年幼,本來只能靠外戚的扶持才能坐上贊普之位,而外戚與贊普的勢力聯合在一起,才能與弓仁家族的勢力保持平衡,可是現在吐蕃慘敗,這個平衡肯定會被打破,所以接下來吐蕃內部必然會爆發出一串激烈的政治鬥爭。
本來上面這些還只是張縱的猜想,但剛纔通過與弓仁的聊天,卻已經證實這個猜想很可能變成現實,而且弓仁家族以前獨攬大權,現在卻因兵敗而實力大跌,聲望更是跌落到谷底,這對於許多吐蕃貴族來說,肯定是個反攻倒算的好機會,所以弓仁家族的處境也十分危險。
當然了,弓仁家族也不是吃素的,他們把持吐蕃大權數十年,族中也是人才倍出,更把持着吐蕃的許多關鍵職位,手中的兵力哪怕損失慘重,但依然不可小視,所以肯定也不會甘心交出大權,到時雙方爭鬥起來,很可能會從政治鬥爭演變成軍事鬥爭。
“如果能從中煽風點火的話,說不定可以讓吐蕃就此分裂,只不過……”張縱剛開始十分興奮,但是當想到一些事情時,卻又露出沉默的表情。
分裂吐蕃一直是張縱的心願,他也曾經和李弘聊過這件事,當時李弘也十分重視,爲此也召集飛奴司的人商議,但結果卻讓人很失望。
因爲據飛奴司說,吐蕃因爲地處高原,與大唐存在着地理上的隔絕,雖然有大唐的商人去吐蕃做生意,但很難打入吐蕃內部,所以飛奴司在吐蕃也一直沒能發展出什麼有影響力的線人,更別說挑吐蕃的內部爭鬥了。
無人可用,這讓張縱也皺起眉頭,如果不能從內部挑撥吐蕃人的話,光憑外部對吐蕃人的影響其實十分有限,萬一吐蕃內部的爭鬥並不激烈,最後甚至達成統一的目標,那對大唐可不是什麼好消息,就算吐蕃能老實十年,但十年他們的實力恢復,照樣會再次向外擴張。
“真是麻煩,如果不能一勞永逸的話,日後說不定還會爲吐蕃的事而頭痛!”張縱這時再次低聲自語道,他之所以那麼賣力的拉攏弓仁,就是想借對方的手影響他背後的家族,從而讓這場內鬥變成更加激烈,可惜弓仁一直不上鉤,這讓張縱也沒有辦法。
“聽天命,盡人事吧!”張縱最終長嘆一聲,不過他在心裡還是有些不甘心,說起來飛奴司還是太不給力,對吐蕃的佈局也太少,如果他們能早一點關注到吐蕃那邊,在那裡多發展一些有實力的線人,也許自己就不必像現在這麼發愁了。
就在張縱沉思之時,馬車也終於到了天牢,隨後張縱下了馬車,然後邁步進到天牢之中,吐蕃的事還是太遠了,現在還是把種牛痘的事辦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