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崇儼神色坦然,執意要爲張縱診治,最後張縱也無法拒絕,只得伸出手讓對方號脈,說起來他們雖然處於對方的位置,但明崇儼這個人身上有一種特殊的魅力,很容易讓人放下戒備,哪怕張縱也容易受到影響。
當下明崇儼伸手爲張縱號脈,臉上也露出十分認真的表情,過了片刻之後,又詢問了一下張縱病中的情況,以及最近的身體情況。
“張兄這次的病十分兇險,乃是心火鬱積,從而導致了這場病,若是換個年紀大一點的人,恐怕早就一命嗚呼了,幸好張兄你年輕力壯,平時也注意身體,所以底子比較厚,這才能抗過來,否則後果不堪設想。”最後明崇儼收回手鄭重的道。
張縱聞言也點了點頭,明崇儼的說法與御醫差不多,只不過御醫是經過相當長一段時間的診治才確定了他的病情,而對方卻只是一次會診就能看出這麼多,顯然醫術極其的精湛。
“張兄,你馬上就要迎娶公主,成爲大唐的駙馬了,這種事可是別人求都求不來的,爲何你非但不高興,反而還會心火鬱積而生了這場大病?”明崇儼這時忽然再次開口道。
張縱聽到這裡也是心中一沉,當即目光戒備的看向對方道:“以明兄你的身份和能力,恐怕應該知道的比任何人都清楚,何必明知故問?”
張縱與寧兒的事也只限於城陽長公主與李弘等少數人知道,再加上城陽長公主刻意的封鎖消息,所以外界根本沒落有人知道他們的事,但明崇儼卻是武媚孃的人,而且手中還掌握着一支十分可怕的暗中力氣,所以張縱相信他肯定早就知道。
被張縱當面拆穿,明崇儼卻沒有任何窘迫的表情,反而淡定的一笑道:“好吧,我承認我是在明知故問,不過在我看來,張兄你應該是個絕對理智的人,卻沒想到你竟然也會爲情所困。”
“這世上本來就沒有什麼絕對的理智,只不過有些事情沒有發生在自己身上罷了。”張縱神色黯然的嘆了口氣道。
“其實我倒是挺同情張兄的,如果有可能的話,我倒是很想幫張兄一把!”只見明崇儼這時忽然話鋒一轉道。
“哦?是嗎,那就多謝明兄了!”張縱聽到這裡看了對方一眼,隨後語氣淡淡的道,他可不敢相信明崇儼的話,先不說對方是不是真的能幫自己,就算他真的能幫,但他可是武媚孃的人,這個女人可是視他爲眼中釘,所以張縱可不敢接受對方的“好意”。
“看來張兄你不相信我,不過也正常,如果我站在張兄的位置上,恐怕也不會相信我自己。”明崇儼一眼就看出張縱心中的真實想法,當下也嘆了口氣再次道。
“明兄,其實我倒是很好奇,你與那個人到底是什麼關係,武氏兄弟的死應該不是你下的手吧?”張縱這時忽然突發奇想,單刀直入的將自己最想知道的兩個問題問了出來。
果然,明崇儼也沒想到張縱會忽然問這兩個問題,臉上也表情也終於發生了幾分變化,不過他倒是反應極快,錯愕之後很快就恢復了正常,沉默了片刻這纔開口道:“張兄爲何如此問,特別是武氏兄弟的死,爲何你覺得與我有關?”
“明人不說暗話,這裡並沒有其它人,明兄你何必裝糊塗?”這時張縱終於抓住了主動,當下微微一笑再次反問道。
明崇儼也第一次落入被動,一時間竟然不知道該如何回答,而這時張縱看了看身後的婉兒,根本不用他開口,婉兒也立刻會意,當即轉身離開了這裡,畢竟現在已經確定明崇儼對張縱沒有惡意,而且她在場的話,有些話明崇儼可能不會說出來。
“好了,現在只有你我二人,明兄還要和我裝糊塗嗎?”張縱咄咄逼人的再次問道。
看到婉兒離開,明崇儼果然放鬆了許多,而且他這時也恢復了冷靜,當即坦然一笑道:“張兄果然是個妙人,既然你這麼說了,那我也不瞞你,不過我倒是很好奇,你怎麼知道武氏兄弟的死不是我下的手?”
“直覺,我的直覺告訴我,如果是明兄你下的手,恐怕他們的死不會那麼的簡單粗暴。”張縱這時也精神一震道。
當初武氏兄弟死在大牢之中,狄仁傑和李弘等人都覺得可能是明崇儼殺人滅口,畢竟只要他們死了,明崇儼也就安全了,但唯獨張縱覺得這不像是明崇儼的行事風格,所以一直心存懷疑,現在果然證實了他的猜測。
“知我者,張兄也!”明崇儼聞言大笑一聲,似乎十分的高興。
“這麼說真的不是你下的手,不過我倒是很好奇,除了你之外,還有誰有理由又有膽量殺了武氏兄弟?”張縱這時忽然再次開口問道。
“這個恐怕要讓張兄你失望了,咱們各爲其主,我也不可能把什麼事情都告訴你,不過說實話,我倒是很希望能夠與張兄你結爲知交好友!”明崇儼卻是搖了搖頭道。
張縱聽到這裡也有些失望,雖然他知道對方肯定不會告訴自己,但說不定透露出一點消息就能讓他推斷出一些東西,卻沒想到對方實在太謹慎了,直接就拒絕了自己。
“明兄的才華也讓我十分的佩服,不過以現在的局面,明兄你真的以爲咱們能夠成爲朋友嗎?”張縱這時再次反問道。
“現在的確是不可能,但日後的事情誰也說不定,也許有一天,咱們可以像普通朋友一樣把酒言歡!”明崇儼這時十分認真的道,他一向自視甚高,身邊能夠稱得上朋友的也幾乎沒有,唯獨張縱讓他起了結交的心思。
“日後嗎?”張縱聽到這裡也露出沉思的表情,過了好一會兒這纔開口道,“也許吧,不過我倒是想勸明兄一句,太子纔是正統,明兄若是一意孤行,恐怕日後會被人拉着一起陪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