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身穿波斯長袍的年輕人微笑着張縱致禮,並且說出一串根本聽不懂的話,他雖然黑髮黑眼,但五官卻比一般人深遂,而且又是波斯人的打扮,猛一看還真有點波斯人的味道。
“好了,我又不信奉你們的光明神,不必每次都說這句!”張縱雖然聽不懂對方的問候,但也知道這是波斯拜火教衆之間的問候語,在西市那邊經常能聽到。
“無論張兄你是否信奉神明,偉大的光明神都將與你同在!”只見這個年輕人再次行禮道,臉上的微笑也散發着神棍般的光芒。
張縱對這種神棍言論最是反感,當下白了對方一眼,隨後這才請他進到客廳,等到雙方落座之後,張縱這纔開口道:“你怎麼來了,難道是復國兄那邊有消息了?”
這個年輕人名叫李器,是個混血兒,他父親是唐人,而且還是皇族,不過據說與李治的血緣關係較遠,現在只是一個空頭縣子,也就是隻有爵位沒有官職,而李器的母親則是波斯人,而且還是泥涅師的親姑母,換句話說,這個李器其實是泥涅師的表弟。
“表哥那邊暫時沒有消息,不過前段時間運到西域的貨物全都賣出去了,我是來給張兄你送錢的!”只見李器再次一笑道,自從泥涅師去了西域後,留下的生意就由李器掌管,之前張縱就與他接觸過幾次,所以彼此還算熟悉。
“好吧,這次你準備買多少?”張縱也沒有廢話,直接開口問道。
這個李器並不怎麼受歡迎,至少在張縱家裡是如此,比如他們都坐下來這麼久了,婉兒都沒有露面,更別說送茶了,因爲這傢伙來的第一天,竟然想出錢買婉兒,這種事在富貴人家中十分常見,當然張縱不可能同意,婉兒更是十分記仇,到現在都沒給過對方好臉色。
“有多少買多少,我已經問過家裡的花匠了,現在冬天薔薇不生長,更容易運輸,而且上次運到西域的薔薇賣的很好,這次肯定也不愁銷路。”
李器說到這裡猶豫了一下,隨即再次笑道:“另外一同運到西域的香皂更深歡迎,根本供不應求,甚至一塊香皂就能換來等重的黃金,所以不知張兄能不能幫我爭取到更大的貨源?”
“這個今年就別想了,香皂作坊那邊已經全力開工,依然是供不應求,畢竟急着要香皂的又不是隻有你一個,不過明年我們會再開一個更大的香皂作坊,到時產量會增加數倍,應該可以給你提供更多的香皂。”張縱想了想回答道。
泥涅師走之前已經與長公主府那邊談好了代理的條件,現在雙方合作在西域賣香皂,但是香皂這東西的產量不足,而且長公主對這幫波斯人的實力也存有懷疑,所以給他們的貨量並不大,這也使得李器每次見到張縱都會報怨。
“要等到明年啊?”李器哀嘆一聲,似乎恨不得現在就能拿到大量的貨源。
“香皂的事你只能等了,不過家裡的雙色薔薇倒是還有不少,你確定全都要?”張縱再次問道,他只是在香皂生意上佔有股份,並不參與經營,所以這件事也幫不了對方。
“當然,有錢爲什麼不多賺一些?”李器十分肯定的道,不過說到這裡他似乎又想到了什麼,當即探過身子再次道,“張兄,聽說蜂窩煤的生意也是你的主意,我在城中也有幾座鋪面,不知道能不能……”
“那你就別想了,與煤炭有關的生意誰也別想沾手,甚至聽說朝廷有意將日後發現的煤礦都收歸朝廷,所以除了長公主府外,其它人都別想染指煤炭方面的生意。”張縱卻是毫不客氣的打斷了對方道。
隨着煤炭替代了木柴和木炭,它的作用也越來越受重視,而且煤炭不像木柴和木炭那樣不受管控,只要控制了煤礦,就可以從源頭上控制了煤炭,雖然煤炭價格低廉,但它卻是生活必須品,就像鹽一樣,所以朝廷也想把煤炭搞成專營,雖然這件事還沒有定下來,但朝廷已經抓緊了對煤炭的管控。
聽到張縱的回答,李器也露出失望的神色,不過張縱這時卻忽然對他有了幾分好奇,於是開口問道:“李兄,你好歹也是皇親國戚,怎麼會對經商如此感興趣?”
如果說張縱以前是個假商人,那麼眼前的李器就是個真商人,他不但接手了泥涅師的生意,而且還公開在城中經商,名下有一些直接屬於他的店鋪,只不過他畢竟是皇族,所以籍貫上依然不屬於商人。
“賺錢我當然感興趣,如果不經商的話,我和我老孃吃什麼?”李器卻一臉理所當然的道,似乎並不覺得經商是一件很丟人的事。
“你父親好歹是堂堂縣子,每年的俸祿也不算少,難道還養不起一家人?”張縱卻是皺起眉頭問道,一個堂堂的皇族哪怕沒有官職,光是爵位就能分到大片的土地,另外還有每年的俸祿,這些可都是實實在在的東西。
“他?”李器提到自己的父親時,卻沒有絲毫的尊敬,反而露出一臉鄙夷的表情道,“從我十五歲起,我就不靠他養活了,而且我也把自己的老孃接了出來,現在我老孃全都靠我養活,所以我自然要拼命的賺錢!”
張縱聽到這裡也是一愣,隨即想到之前薛紹曾經說過一些八卦,李器他們這一系早就沒落了,其實他父親本來連個爵位都沒有,只是多年前泥涅師與他母親、姑姑來到長安,李治爲了拉攏波斯,於是安排泥涅師的姑姑嫁給一個皇族,而這個皇族正是李器的父親,同時也藉着這樁婚事,李器的父親纔得到縣子的爵位。
“家家有本難唸的經啊!”張縱當即在心中暗道,看李器提到他父親的態度,估計他們父子間的關係肯定十分惡劣,而且他還把母親接出來單獨生活,估計矛盾來源於他父母的感情,不過想想也正常,一樁政治聯姻,而且女方又是受唐人鄙夷的波斯人,雙方感情不和也很正常,只是苦了李器這個政治聯姻下的產物。
“張兄,你也別叫我李兄了,其實我更喜歡別人叫我的波斯名字!”李器這時忽然再次開口道。
“你還有波斯名字?”張縱聽到這裡也好奇的問道。
現在張縱總算明白爲什麼李器老是做波斯人打扮了,估計正是因爲他和父親不和,甚至可能他們母子都被父親不喜,所以他就乾脆以波斯人自居,平時的衣着打扮都是波斯人的模樣,目的當然是爲了氣他的父親。
不過李器的五官雖然立體一些,但其實更偏向於漢人,如果他換上漢服,估計絕大部分人都不會想到他有民族血統,哪怕他穿着波斯人的長袍,但長相還是能看出是個漢人,所以婉兒才說他是個假波斯人。
“當然了,我的波斯名字十分大氣,叫做凱撒,以後張兄你直接叫我凱撒即可!”李器說到這裡也挺息胸膛自豪的道,似乎他真的以自己波斯人的身份驕傲。
“等一下,我記得凱撒是羅馬帝國的執政官,羅馬更是你們波斯的敵人,你怎麼會用凱撒這個名字?”張縱聽到這裡也懵逼了,如果不是自己熟悉世界史,換做別人恐怕真的會被這小子給唬住。
“咦?張兄你也知道凱撒?”李器聽到張縱的話也是眼睛一亮,凱撒這個名字他是聽自己母親說的,本以爲整個大唐只有少數波斯人知道,卻沒想到眼前的張縱竟然也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