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着一道公公的尖銳聲,從皇宮大殿內傳出之後,不光是滿朝文武百官衆人,就連龍椅上的李世民,也是一臉好奇地盯着門口處。
程知節、李靖等人,更是詫異地眨着幾雙大眼。
進入大殿的家丁,是國公府的阿來。
在他身邊,還押着一名書院學生。
李靖看到這一幕場景之後,目光緊隨着掃了掃門外,可他卻並沒有看到李逸的身影,不由神色有些微微犯愣。
“三郎這小子……到底在搞什麼?”
李靖內心暗自嘀咕着。
不過,縱然他內心百般好奇不已,可李靖卻並沒有出聲,冒昧地盤問阿來,而是安靜地在一邊保持沉默。
此刻,已經進入大殿的阿來,率先將向無極押着跪地,然後他才躬身抱拳,朝李世民畢恭畢敬地行了一禮:“草民書院家丁阿來,參見聖上,吾皇萬歲!”
“呃……”
一時間,瞧見了這幕場景後,不光是李世民滿臉錯愕,甚至朝堂上的不少人,也是瞬間看得呆呆的。
他們完全不知道,爲何書院的家丁,竟會如此對待這名學子。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到底發生了什麼?
衆人內心好奇一片。
不過,李世民並沒有出聲詢問,滿朝百官衆人也沒敢逾越放肆,而是紛紛保持着沉默。
空氣中的氣氛,稍稍沉默了片刻後。
回神過來的李世民,先擺了擺手,又道了聲‘免禮’,方纔看向阿來,沉眉狐疑問道,“此子究竟犯了何罪,你將他押跪在地上?”
“回稟聖上。”阿來也不墨跡,立馬就抱拳,對李世民如實稟報,“此子,欲在書院內下毒,謀害書院學子衆人性命,幸而被公子親手抓住了,公子這才讓草民將他送來皇宮,交給聖上處置。”
話鋒道出之間,阿來又將事情的經過,全數告訴了李世民。
霎時,李世民整個人都驚呆了。
百官衆人也驚呆了。
李靖、程知節等人,更是聽得瞠目結舌。
朝堂上的世家大族官員衆人,原本也是好奇不已,對此不以爲然,可是,當他們聽了阿來的解釋後,幾乎就在頃刻之間,他們所有人,都是不由而然地對視了好幾秒。
最後,他們將‘吃驚’的目光,悄無聲息地落在盧家官員身上。
盧家官員見狀,幾乎是下意識的,忍不住渾身一怔,後背升起一股冷汗,手腳變得有些冰涼。
“這……這怎麼可能呢?”
“怎麼就被抓住了?”
“向無極這小子,怎麼會辦事如此不警惕?”
盧家官員衆人,渾身都是顫抖不斷。
畢竟這件事兒,可是他們暗中指使向無極去做的。
一旦向無極招,將他們供了出來,那麼,不光是向無極一家人會被滿門抄斬,他們盧家也脫不了干係!
特別是處在現在這種……不平靜的風口浪尖上。
說不定……
他們盧家整個大族,也會因此而被滿門抄斬!
“不行!越是到了現在這個緊要關頭,咱們就越要淡定,越是不能露出蛛絲馬跡!”
“向無極,你堅持住啊,可千萬別招供出來啊!”
此時此刻,盧家人已經變得有些慌神了。
不過,其中還算鎮定的盧家人,很快就淡然下來,趕緊給其他人示意,讓他們不要緊張。
與此同時之際,他們還給被押跪在地的向無極,使了個‘你放心,我們會救你出來’的眼色過去。
但見向無極,對他們輕微地眨了下眼,他們這才徹底放心下來,如釋重負。
‘只要向無極答應下來,打死都不會承認,又或者,不將咱們招供出來,一切都好辦了…’
盧家官員衆人,內心如此地想着。
不過,盧家衆人並不知道的是,他們臉頰上的那一抹微小表情,卻是已經被程知節給捕捉到了。
程知節見狀,不由得意一笑,然後,他立馬從旁邊站出,對李世民抱拳一禮,“聖上,老臣有要事啓奏!”
“???”片刻間,朝堂內所有人的目光,都是一呆。
李世民也不出例外。
看向程知節的神色,也滿是詫異的很。
同時又微微蹙眉而起。
‘咬金這傢伙,又要搗什麼鬼?’李世民內心暗道一聲,不過,李世民可是知道,程知節從來都是粗中有細。
‘莽夫’這個稱呼,也就適合尉遲恭而已。
程知節絕對不是莽夫!
在這個緊急當口,程知節說他有事要奏,那就絕不可能,只是爲了剛纔,他與世家人發生罵街之事而奏。
肯定自有程知節自己的道理!
說不定,還是一件大事!
“愛卿,你有何事?”於是,李世民面不改色,看不出臉色喜怒,盯向抱拳的程知節,淡淡問道。
其餘百官衆人,也立馬轉眉看向程知節。
世家大族官員衆人,也是如出一轍。
“聖上。”程知節笑了笑,意味深長地看了盧家官員一眼,方纔繼續出聲,“微臣剛纔瞧見,他們給那書院學生使了個眼色過去,而那學生,也給他們暗中回敬了一個眼色。”
“因此,微臣大膽猜測了一下,此事……極有可能與他們有關!”
說話間,程知節還毫不客氣地出伸手,指了指盧家官員衆人。
譁!
就在這一頃刻間,朝堂上的所有人,全都齊齊看向了盧家官員。
李世民也是眉梢微蹙,轉眉盯向他們而去。
盧家官員衆人見狀,頓時就是身子一顫,心肝微抖如篩。
“程咬金,你……你別亂口噴人!”
當即就有一名盧家的世家官員,滿臉惱怒地紅着臉,衝程知節就是一陣大罵不斷,“什麼叫此事跟咱們有關?”
“就是!程咬金!”另外一名盧家官員,也立馬跟着出聲,替他們辯解,“你剛纔就想要對咱們動手,現在,看到書院內出了此等敗壞學風之事,就想將這頂屎盆子,扣在咱們頭上?”
“程咬金,你到底是什麼意思?”
“我們招你惹你了?”
“聖上,程咬金這是誣陷,老臣等人,怎麼可能會做出如此不要臉之事?還請聖上給老臣作主!”
“請聖上替老臣作主……”
一個個盧家官員,接連不斷地衝李世民抱拳拱手,同時義憤填膺地辯護,以此來表示他們的清白。
不過他們的後背心,此刻卻是大汗淋漓,額頭上的汗珠,也是如豆大般掉落。
顯然就是一副做賊心虛的模樣。
“呵呵……”程知節見狀,不由冷冷咧嘴一笑,“剛纔,老夫就曾給你們說過了,若有人不知除非己莫爲,若是你們心中沒鬼,何至於如此緊張?”
“你們如此着急狡辯,不就是此地無銀三百兩嗎?真是可笑!”
冷嘲熱諷地道了兩句,程知節索性也懶得再說。
畢竟現在,他還沒有足夠的證據,能夠證明。
只不過,先激怒他們一下也好,這樣一來,只有讓他們先擔憂起來,才能更好地讓他們露出馬腳,便宜他好找出其中證據。
“你……你血口噴人!”盧家官員頓時就怒得滿臉通紅,咬牙不斷地開罵,聲音也跟着顫抖起來,如同波浪線那般輕顫不定。
“呵呵,自欺欺人,有意思麼?”程知節冷笑了笑,便沒有再搭理他們了。
反正,他已經將他所見到的,全都告訴朝堂上的百官衆人了。
至於他們信不信,程知節已經不在意了。
而且程知節的目的,也已經達到。
畢竟此刻,不光是他一個人,會關注盧家這羣官員的面色表情變化。
除了李世民之外,其餘百官衆人也會關注。
他就不信了,盧家人還能隱瞞到底!
如若不然,那他們這些人,爲何會給向無極使眼色呢?
完全不正常好吧!
果然,瞧見盧家官員如此反常的舉動,李世民不由皺了皺眉,開始暗暗觀察起來。
長孫無忌等人,也是立馬跟着一道觀察。
他們很快就發現,在盧家官員衆人的額頭上,不少都是大汗淋漓,汗珠懸掛如豆。
“有鬼!”
這兩個字,霎時就浮現在衆人心頭。
因爲他們的反應太反常。
空氣中沉默了片刻後,長孫無忌才率先從隊列中站出,沉着老臉,面色凝重地對李世民抱拳一禮。
“聖上,老臣覺得,既然此子敢在書院下毒,就他如此小小年紀,絕不可能如此毒辣,肯定是有人,在背後暗中指使!”
“既然如此的話,那麼,敢在書院內下毒之人,肯定不止他一個人!”
“說不定現在,書院已經被人下了毒。”
“微臣建議,請聖上立馬派御醫去書院上下,詳細認真地檢查一下,免得讓那些圖謀不軌之徒,害了大唐學子!”
長孫無忌立馬抱拳躬身不起。
邊上的房玄齡見次,也立馬從隊伍中出列。
抱了抱拳,他也對李世民一禮,然後房玄齡才道:“聖上,微臣同意輔機的看法,此事,不光是有關數千學子性命安危,何況書院內,還有皇子、公主在,此事不容耽擱,還請聖上聖決!”
“請聖上聖決!”不少的朝廷百官,聽了此言之後,也立馬紛紛附和出聲。
這事兒,可不能如此輕易放過。
若是一旦書院的學子,被中毒而亡,那麼死的人可會不少。
在大唐的影響力,更是如皓月那般之大。
李靖等人也立馬出聲附議。
書院從剛開始,一直髮展到現在,可不光是一個簡單的書院了。
朝廷上的百官衆人,他們時常都會去書院噹噹先生,給學子們教學,但同時,他們也會當起學生來聽課。
在他們心中,如今的書院,已經變成了一個大唐求學的學堂聖地。
現在,發生了這種事情,沒有一個人會不格外擔心。
李世民見狀,剛一沉思片刻,很快就做出了決定。
“來人,去傳太醫,立馬帶上數十人,隨朕一起去書院!”吩咐間,李世民從龍椅上豁然站起,看着滿朝衆人,一字一句道,“此事……到底是真是假,爾等隨朕一起去書院個探究竟,務必儘快查出其中真兇,免得耽擱了學子們!”
“是,聖上!”滿朝文武聞言,立即齊聲點頭回答。
隨後,他們便跟在李世民的身後,浩浩蕩蕩地前往書院而去。
盧家官員衆人見狀,額頭大汗變得更加粗了。
可這個時候,他們也不敢表現出太反常。
畢竟此時此刻,肯定會有無數雙眼睛,正如同鷹眼那般明亮地盯着他們。
他們只得緊隨其後,假裝鎮定。
……
大唐,書院。
想到了一個‘絕妙好主意’之後的李逸,立馬就吩咐玥兒,讓她去將每一名書院的執教,都叫來院長府內。
將他心中的想法,道給了每一位書院執教過後,李逸笑眯眯地盯着衆人:“怎麼樣,現在,你們心中……還有沒有什麼不懂之處?”
“呃……”
院長府內,不論男執教還是女執教,又或者是,像蓋倫這類的武師,聽了李逸的一番話後,都感覺……他們有些摸不着頭腦。
他們所有人,全都沒聽得大懂。
甚至,還有些回不過神來。
“公子,您的意思是……書院今日,要舉行全員演習?”沉默了片刻後,還是上官伊人率先出聲,打破了沉寂的空氣氛圍。
盯着李逸雙眸的同時,上官伊人又道,“而且,還是預防中毒的演習?”
“不錯!”李逸看向上官伊人,微笑着出聲,“咱們書院的學生們,每日只知道認真學習,卻不知道如何提高自身安全,如何才能讓自己,不會被壞人下毒迫害,所以,我認真地考慮了幾日,覺得此事很有必要。”
“……”一時間,院長府內的所有執教,全都陷入了沉默之中。
上官伊人也是微微一愣,盯着李逸的眼眸,開始了沉思。
反倒是蓋倫,聽了李逸這話之後,有些鬱悶地凝眉。
然後,他很沒好氣地嘆了口氣,盯着李逸道:“公子,既然決定預防中毒的演習,那爲何不給大家也來一個……亂賊入侵書院,教會孩子們自保的演習?”
李逸看了蓋倫一眼,沉思片刻道,“這個主意不錯。”
“公子的意思是,你答應了?”蓋倫眼睛忽然一亮,有些興奮地搓了搓手,同時下意識地嚥了口唾沫。
來到書院許久,他一直在教孩子們練武,如今與孩子們的感情,已經變得很深了。
經過李逸剛纔那麼一說,蓋倫忽然覺得,他應該將外敵入侵,孩子們學會如何自保的方法,也交給他們。
不然,只有習武卻沒有實踐,這羣孩子們,根本就不可能儘快成長起來。
唯有經歷過實戰,才能讓他們儘快成長。
所以蓋倫纔會如此激動。
李逸見狀,點了點頭,“既然如此,大家還有沒有其他好的提議,咱們可以先列處來,下此演習再做!”
“我沒有了!”蓋倫立馬大笑起來,開心得像個孩子。
其餘衆人見狀,也是微微搖頭。
畢竟,李逸所說的提議,與蓋倫所說的提議,就已經差不多夠了。
若是再增加些別的,只怕他們會適應不了。
而且,就這兩個演習,便足夠增加孩子們的警惕心。
李逸見他們沒再提出意見,便點頭吩咐道:“那好,既然如此的話,你們這就去告訴孩子們,咱們現在就開始演習,就按照計劃行事!”
“好。”衆人立馬笑着點頭,紛紛轉身而去。
院長府內,一時只剩下李麗質沒走。
“李伯安。”李麗質略待深意地看了看李逸,眨着眼珠道,“你是想通過此次演習,來抓出……那些打算在書院下毒的幕後真兇?”
“嗯,就是這個辦法。”李逸笑着點頭。
李麗質笑了笑,半晌過後,才眨着眼回答:“這個主意,的確很不錯。不過,你是如何想到的?”
“你猜?”李逸有些欠欠地挑起眉。
“大壞蛋,我纔不上你的當!”李麗質忽然冷笑一聲,然後起身,邁步走出了院長府,留下李逸與玥兒,有些懵地待在原地。
半晌過去,李逸才看了看玥兒,“玥兒,小五她這話,究竟是什麼意思?”
“呃……”玥兒愣了愣,眨了眨大眼珠,疑惑地搖頭道,“公子,玥兒也不知道啊……”
“……”李逸嘴角忍不住一抽。
算了,女人心海底針,想也想不透,不想了。
浪費腦細胞幹啥?
輕嘆了口氣,李逸趕緊起身,吩咐玥兒道:“走,玥兒,咱們這也出去,看看這場演習如何。你待會兒就去房頂高出,看看有沒有異常的人。”
“好的,公子。”玥兒點頭,跟着李逸一道出了屋。
一盞茶的功夫過去之後。
叮鈴鈴……
一串鈴聲響起的同時,蓋倫突然大喊一聲:“有人中毒了,快跑!”
幾乎就在剎那,書院的學生們,紛紛從所在的學堂內,開始朝着書院外面跑。
不過,卻並沒有出現胡亂、擁擠、踩踏的現象發生。
反而是井然有序,一個接着一個學子,從學堂跑出書院。
跟隨蓋倫一起學過武藝的學子,此時此刻,他們更是擔當起了看守秩序的人員,指揮着學生衆人,井井有條地跑出書院。
場面看起來,頗有些壯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