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聽李逸這道大喊聲傳來,楊黎輝瞬間就怔在了原地,捂鼻回望李逸,一臉哭笑不得地說道:“公子,這濃煙有劇毒,而且很燻人,老奴不敢貿然去追。”
要不是早些年前,隨同李靖在外征戰之際,楊黎輝曾經見識過這種濃煙的威力,說不定此刻,他還真會聽了李逸的話,像個愣頭青一般,埋頭就衝上去追。
可當初,正是因爲他們的大意疏忽,才導致在濃煙下,當場毒死了好幾個追上去的士兵,他們這纔有了前車之鑑。
如今,再次見到這濃煙出現,楊黎輝心中忍着黑衣人逃走的不甘,也不會去追。
李靖也不會。
“罷了,此人逃了就逃了吧,有這些人在,照樣能夠問出門道來。”馬車上的李靖,輕言淡語地擺手說道。
“……”李逸頓時無言。
儘管他心中不大信,可畢竟,李靖與楊黎輝二人,已經是常年征戰的老江湖了,對於這些江湖手段,肯定要比自己知道得多。
他們的話,不得不得以重視!
於是,李逸這纔不甘心地咬了咬牙,轉頭間,怒視着正圍在自己身邊的其他黑衣人,如同一頭怒虎般,提劍就準備動手。
那羣黑衣人見狀,立馬嚇得渾身哆嗦直打,轉身就要跑。
“老楊,攔住他們。”李逸出聲提醒道。
“放心吧,公子。這幾個小嘍囉,老奴還是能夠搞的定!”楊黎輝樂呵呵地笑了聲,立即跑過來動手。
說時遲、那時快,不過瞬間功夫,原本準備跑出去的黑衣人,立馬就被楊黎輝如同老鷹捉小雞一般,拎了回來。
卻不想就在此時,玥兒的聲音,突然淡淡然地傳了出來:“公子,西南方向,三十一。”
“嗯?”李逸面頰一愣,幾乎在瞬間,他腦中就立馬想到了玥兒「聽音辨向」的獨特天賦,準備掏弓箭。
可眼下,四處並沒有任何弓箭在,唯獨只有幾根木棍,以及他手中正握着的長劍而已。
“算了,就這東西吧,死馬當作活馬醫了!”李逸咬咬牙,撿起一根木棍,對準玥兒剛纔所報出的方向,使勁渾身力氣,將之如同投鉛球一般,扔了出去。
對於這一擲,李逸心中並沒有抱多大的希望。
畢竟這是木棍,不是弓箭。
木棍沒有弓箭那般好使。
若是有弓箭在身的話,李逸有一百分自信,一旦玥兒報出了方位,他便能一箭射中,當場要了這黑衣人頭領的性命。
“砰!”
突然間,一道脆響聲響起。
緊接着。
“啊!”
冷不丁地一聲慘叫聲下,‘噗通’之間,立時傳來了重物倒地之聲,直讓李逸聽得有些目瞪口呆。
邊上的楊黎輝與李靖二人,臉色表情也是微有錯愕。
甚至連一衆黑衣人,雖然看不到他們的臉色變化,但他們渾身顫抖的動作,卻是已經表明,他們也帶着深深的不信與驚訝。
「這婢女……剛纔所報出的方位,難道,竟是咱們老大逃走的方向?」
「而且,這一棍之下,真的命中了老大不成?」
「不會這麼邪門吧?」
一衆黑衣人不敢信,李靖與楊黎輝二人也不敢信。
李逸更不大相信。
不過,也只是微微愣了愣,李逸立馬就提着長劍,繞道從濃煙旁邊衝了過去。
當他來到濃煙的身後,看到倒地的一名黑衣人,剛好才從地上爬起來,一隻手還摟着腦袋,嘶聲咬牙地叫疼,李逸頓時就樂了。
“跑啊,你小子怎麼不跑了?”李逸咧嘴笑道,同時也不給他反應的機會,提劍快步衝了上去。
太極劍法,立馬使出!
爲首的黑衣人,瞧見李逸此刻已經提劍衝了上來,而且,剛纔他正逃跑之間,又莫名其妙地捱了一記飛棍,將他打倒在地,頓時一臉無語。
“特奶奶的,老子跟你拼了!”黑衣人氣得沉聲一咬牙,立馬提起打他的木棍,朝着李逸迎頭衝了上來。
“碰!碰!碰!”
一陣陣交手間,竟然與李逸打得不相上下。
此時,李逸也知道了此人功夫不錯,若不然,以他太極外加李靖武藝的糅合而用,這黑衣人怎麼可能會是他對手?
“老楊,趕快過來幫忙!”李逸一邊交手,一邊出聲大喊。
“來了,公子!”楊黎輝的聲音一響,不知何時,已經從另外一邊,悄然來到了黑衣人的身後,擡手一記悶棍,打得黑衣人當場措手不及。
“砰!”
黑衣人瞬間被敲暈過去。
“……”李逸無語地抽了抽嘴角,看着臉色有些微怒的楊黎輝,說道,“老楊,你出手……這麼狠?”
“咳咳…”楊黎輝輕咳兩聲,略帶尷尬地說道,“公子,這賊子剛纔罵老奴死老頭,老奴心中氣不過,早就想好好地修理他一頓了,這一下,還算是較輕的了。”
“……”李逸瞬間無言以對。
一棍就將人敲暈,這還算輕?
但這黑衣人,貌似剛纔也並沒有說錯話啊,你就是個老頭啊…
只不過,是個武藝高強的老頭。
此時,李逸不禁對楊黎輝刮目相看了,雖然他年紀看起來顯老,但武藝卻是不賴,不愧是跟隨父親,一起征戰多年的傢伙。
“走吧,把他抓起來,帶回府上拷問。”回神過來,李逸吩咐一聲。
“放心吧,公子。”楊黎輝點點頭,便拖起黑衣人。
至於其他的黑衣人,但見李靖還未出手,他們老大莫名其妙地,就被李靖二人給抓了回來,滿臉鬥志全無。
此刻連逃跑的想法,也完全放棄了。
有玥兒這麼個妖孽的婢女在,而且剛纔,他們有人想跑,結果沒過片刻,就被人拎了回來,他們知道,就算是想逃,幾乎也是非常渺茫。
而且,他們若是逃跑的話,那下場,肯定會與他們老大一樣。
直接被一棍子給敲昏…
於是乎,十來名黑衣人,此刻全都在玥兒、楊黎輝的看守下,老老實實地跟隨馬車而走,回到了府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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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國公府,大門前。
正值守的家丁,一見不光是府上的馬車回來,而且還有一行十來名黑衣人,如喪考妣地一同而來,頓時滿臉詫異。
“這些黑衣人,是怎麼回事?”
“不知道啊!”
“莫非是老爺與公子,在半路上遇到襲擊了?”
“……”
一衆家丁輕聲嘀咕着,立馬就有人去稟報紅拂女,而此時,李逸已經隨從李靖一起,來到了這羣黑衣人跟前。
“來人,去叫幾個侍衛來,將他們帶下去,好好地審問一番。”李靖不鹹不淡地吩咐道。
“是,老爺。”衆家丁心中的疑惑,瞬間瓦解,立馬轉身就去。
沒多久功夫,便有十來名侍衛,前來將這十來名黑衣人帶了下去,紅拂女與兩位兄長,也一道趕了出來。
“三郎,你沒事吧?”紅拂女一見到這番陣勢,立馬來到李逸身邊,認真地檢查了一番。
左邊掀掀衣角,右邊掀掀衣袖,紅拂女滿臉都是一片擔憂之色。
“孩兒沒事,娘。”李逸笑着回答,只不過後背的疼痛,還是似有似無地傳來,直讓李逸笑着的嘴角,有些輕微拉扯。
所謂知兒莫若母,紅拂女只不過一個眼神,就瞧出了情況有些不對,手掌輕輕一挨李逸的後背,立馬疼得李逸嘶地聲咧了咧嘴。
“還說沒事,就知道逞強!”紅拂女輕聲斥責道。
而後,紅拂女微微轉眉望向李靖,但見李靖一臉無事之樣,頓時就沒好氣地說道,“老爺,你與三郎一起回來,怎麼就不照顧他一下?”
“咳咳…”李靖頓時一陣捂嘴乾咳,大半會兒時間過去,這才說道,“想來應該沒事,不過捱了一棍而已。”
“一棍?”紅拂女眼光一掃,便瞧見了拖下去的黑衣人手中的木棍,面容微怒地盯着李靖,說道,“老爺,要不……你也嚐嚐這一棍?”
李靖的臉色,瞬間就有些掛不住了。
但見四周,不光是府上的些許家丁婢女在,而且,李德謇、李德獎兄弟二人也在,李逸與玥兒等人也在,李靖趕緊正了正色。
“那個,咳咳…”打了個乾咳,李靖立馬擺手揮袖,吩咐玥兒道:“玥兒,你去把夫人的金瘡藥拿去,趕緊給三郎敷敷,想來,不過是一點兒皮外傷而已,應該不礙事…”
一聽李靖這話,紅拂女的微怒的雙眸,立馬又瞪了過去。
李靖見狀,愣得面色輕微一抽,趕緊改口,哈哈輕笑間打着岔,又道,“可能會比較嚴重,不對,很嚴重。玥兒,你趕緊帶三郎下去,沐浴上藥,某親自去審問那羣黑衣賊。”
“是,老爺,夫人。”玥兒看出情況不對,立馬點點頭,這才扶着李逸的手臂,小心翼翼地說道,“公子,還疼嗎?”
“不疼了。”李逸回眸掃了玥兒一眼,心中感覺一陣欣慰與溫暖傳來。
若不是玥兒及時趕到,說不定,他今夜會被捱揍。
李逸心中有些莫名的是,便宜老爹竟然不出手!
此時,李逸心中都已經開始懷疑,自己到底是不是李靖的孩子?
看到有人跑來行刺,李靖非但不出手相助,而且,他還穩如泰山地坐在馬車上看戲?
這似乎……有點不大符合李靖的爲人啊…
李逸在心中暗自悱惻道。
只不過,當李逸看到孃親------紅拂女,好好地「教訓」了李靖一頓,李逸的心頭這才一暖,隨同玥兒一起去了房間,開始沐浴上藥。
而此刻,府內。
李德謇、李德獎兄弟二人,一見場中的氣氛似乎有些不對,自己的父親,竟然當面被母親呵斥了,趕緊躬身一禮,如同老鼠一般逃之夭夭。
其餘家丁婢女見此,也趕緊裝作沒見到一般,轉身就忙活而去。
“夫人,某這就去好好地審問一番,替三郎解氣!”李靖一本正經地盯着紅拂女,表情嚴肅地保證道。
“現在去審問,難道,老爺還能將功補過,把三郎挨的打找回來不成?”紅拂女凝眉看向李靖,面頰之上,依舊還帶着一股微怒之色。
若不是她看到,李逸隨同李靖一起回來,居然還會受傷,紅拂女也不會如此問責李靖。
而且,紅拂女的性子一向如此,李靖也知道他的秉性。
縱然如此,可李靖也一向非常寵愛紅拂女,紅拂女這才能不顧一切地使性子。
要不然,在這個男尊女卑的時代,這是根本就不可能之事。
“咳咳…”李靖乾咳了兩聲,微笑着點點頭,然後一手撫着紅拂女的香肩,非常正經地說道,“那是自然要找回來的!夫人,咱們一起去審問,你看如何?”
“嗯…”紅拂女心頭的怒氣,這才漸漸消散。
“不管是誰,想要欺負三郎,我一定要他好看!”一邊前往審問的路上,紅拂女一邊咬牙說道。
“那是自然。”李靖在邊上笑了笑,拍了拍紅拂女的肩膀,一起隨同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