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宮大殿,御書房中。
張宇軒等一衆唐廷內使,將犬上御田秋等遣唐使送去四方館,交與監使接待之後,便立馬回宮向李世民覆命。
不由李世民開口問話,張宇軒便將今日所發生之事,全都一五一十地告訴了李世民。
李世民聽罷過後,不由微微蹙眉,雙眼直直地盯着身前案桌。
“有夷自遠方來,雖遠必誅……”
輕聲地反覆唸叨這句話,李世民眉梢微蹙了小片刻,而後便忽然咧嘴一笑,問道:“張愛卿,那李伯安,可還有說別的?”
張宇軒眨眼想了想,便搖了搖頭,一臉認真說道:“回聖上,除了這句之外,李醫師沒說別的了。”
李世民稍愣片刻,便笑着擺手,吩咐道:“你且退下吧。”
“是,聖上,微臣告退。”張宇軒雙手微微一拱,便盈盈退出了御書房。
這時,李世民才一邊看着案桌上的空白宣紙,一邊突然開口,問身邊候着的高公公道:“你說這李伯安,當着東瀛人的面說這句話,到底是什麼意思?”
高公公見狀,先是微微一愣,便笑着行了一禮,搖頭說道:“大家,請恕老奴愚昧,不能領悟李醫師這話中深意。”
李世民不由擡眉起來,掃了高公公一眼。
而後,他便一邊提起毛筆,指了指高公公,一邊哭笑不得地調侃道:“你呀,就知道在朕面前裝糊塗,怕朕罰你,心裡明知道卻不說。”
“老奴不敢。”高公公連忙再一禮,笑着回答。
“哎……”李世民嘆了口氣,不再看高公公,而是一邊開始寫字,一邊緩緩說道,“李伯安這小子,是把這羣從東瀛來的遣唐使,當作蠻夷一般對待了。”
話語突然頓了頓,李世民又微微歪了下脖子,輕輕一笑道,“不過,我唐朝如今國力昌盛,就算他們有這個賊心,我想,他們也沒這個賊膽!”
說話間,李世民手中的毛筆,便已經在宣紙上,勾出了最後一筆。
「有夷自遠方來,雖然必誅」,這幾個飛白體寫成的大字,赫然浮現在了宣紙上。
高公公見李世民停下筆,方纔拱手,笑着讚美一聲:“大家英明。”
“我哪裡英明瞭?”李世民搖頭咧嘴一笑,突然轉眉過來,盯着高公公,出聲說道:“立刻傳朕旨意,讓李靖明日午時,帶李伯安一道進宮。”
高公公稍愣了愣,便憨態可掬地笑着點頭,應道:“是,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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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大街上回到了李府,李逸才坐下沒多久,連「屁」「股」都還沒有焐熱,便有家中家丁跑來傳喚李逸。
“公子。”家丁先是笑着行了一禮,方纔直身起來,臉頰帶笑地說道,“老爺請公子去書房。”
一聽這話,李逸頓時就稍愣了片刻。
他想不明白,爲何李靖又要讓他去書房,難道有什麼事情,要告誡他不成?
但也不過是稍作遲疑,李逸便點頭笑說道:“知道了,你先去轉告父親大人,說我稍後就來。”
“是,公子。”家丁笑着應了一聲,便告辭而去。
看着正在忙碌着燒水的玥兒,李逸轉了轉眼珠,站在原地稍作沉吟,待水完全燒開了過後,他這才親自泡上三杯茶。
臨行出門之際,李逸回眸望了玥兒一眼,隨口吩咐道:“玥兒,記得把這杯茶給喝了,暖暖身子。”
“是,公子,玥兒記下了。”玥兒歡笑着點頭。
看着李逸離去的背影,玥兒的臉蛋兒上,情不自禁地浮起一抹開心笑容,那水靈靈的笑臉,簡直都能夠「捏」出「水」來。
從房中走出,手中端着兩盞茶的李逸,來到李靖書房,便笑着出聲道:“孩兒見過父親大人。”
正在看兵書的李靖,聽到李逸的聲音傳來,不由微微擡眉看了李逸一眼,隨後一邊放下手中兵書,他一邊不以爲然地吩咐道:“坐下吧。”
“是,父親大人。”李逸笑了笑,便徑直坐在李靖對面。
與此同時,李逸將早就泡好的其中一杯茶,緩緩推到李靖面前,嬉皮笑臉地說道,“父親大人,這是孩兒泡的茶,不妨嚐嚐?解解寒也好。”
“你這個臭小子!”李靖頓時沒好氣地罵了他一句,沉臉說道,“難道老夫找你來,便是要罵你不成?居然還在爲父面前,使起了這等歪門邪道。”
可說教歸說教,李靖卻是心不隨口地端起茶蓋,輕輕地吹着喝了一口。
只不過是瞬間之下,李靖的臉色便忽然怔住了,不由蹙眉起來,凝眉看了一眼茶盞之中的茶麪。
但見茶盞之中,除了幾片茶葉沉浸茶盞之底以外,茶盞中並沒有其他的東西。
李靖不由好奇問道:“三郎,這茶……爲何與平日裡的茶,味道頗有不同?”
李靖覺得,這茶很是不可思議。
雖然在這茶盞之中,不過是僅有幾片茶葉而已,但這茶的味道,確是要比他平日喝的好喝。
而且,沒了那些雜七雜八的東西,摻雜在茶盞之中,看起來也是秀色可餐。
李靖不過是小小地啜飲一口,便頓覺齒頰留香,口中有一股香醇味道。
“父親大人。”李逸見狀,不由笑了笑,看似渾然不在意地說道,“這是孩兒閒來無事弄的,父親大人若是喜歡,孩兒那裡還有一包茶葉,待會兒就給父親大人送來。”
“……”李靖沒好氣地瞪了李逸一眼,罵道,“少打岔,老實說來!”
李靖發覺,李逸這個臭小子,你越是語氣中稍稍有些誇他之意,他便尾巴都快要翹上天了。
察覺到李靖的臉色不對,而且語氣之中帶罵,李逸趕忙笑着說道:“父親大人,其實……這是孩兒嫌喝茶的時候,茶盞裡要放許多東西,甚是麻煩。於是,孩兒便試着泡了一次。沒想到,這茶的味道,喝起來還挺不錯!”
“……”李靖無語地翻了個白眼,瞪着李逸問道,“此話當真?”
“當真!”李逸老實得不能再老實地點頭,一本正經。
李靖見李逸不像是說謊,也就沒再多問,而是再次喝了一口茶,這才直奔正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