頓時間,這道突兀而來的驚訝聲,當場打斷了犬上御田秋對張宇軒的冷聲問話。
不光是張宇軒等唐廷內使,不由爲之一愣,就連犬上御田秋等遣唐使羣,也是稍稍一愣,然後齊齊轉頭望向來人。
來人不是別人,正是徐掌櫃派去請的救星——李逸。
在李逸身後不遠,一身綠裙裝扮的玥兒緊步跟隨,只是她面無表情,如若一個高冷的冰山玉美人。
看到來人是李逸過後,張宇軒稍愣了愣,旋即便恍然回過神來。
“下官拜見李醫師。”
張宇軒趕緊對李逸微微拜了一禮,這才直身起來,笑容可掬地說道,“下官沒想到,居然能夠在此巧遇李醫師,看來下官今日出門,確實是擇了個吉日。”
張宇軒此話一出聲,他身後的一衆唐廷內使官員,也紛紛跟着笑聲行禮:“下官等人,拜見李醫師!”
張宇軒他們衆人心裡,都明白得如若明鏡一般地亮。
這一座醉仙樓,看起來雖然「小得」極不起眼,但既然能夠得到聖人的「御賜牌匾」,那來頭絕對不會簡單。
何況前些日子,他們也在宮中聽到了,「皇宮御廚隨李府中的大廚,學做奧爾良套餐」之事的傳聞。
因此,張宇軒等人也不難想象出,李逸與這醉仙樓之間的關係。
可一邊是東瀛來的遣唐使,有聖人親自下的聖喻,讓他們好生接待這羣遣唐使,他們不敢對此有所怠慢。
而另外一邊,李逸不光是聖人看重之人,在太醫院內也頗受衆位太醫尊敬,而且他還是李靖之子,他們更是得罪不起。
張宇軒等人的心中,剛纔還在因爲這件事兒而犯愁,不知道該如何處理纔好。
李逸的突然出現,頓時便讓張宇軒等人,看到了「一解燃眉之急」的機會,他們內心,好不暢快地長鬆了一口大氣。
“既然有李醫師親自出面,那這件事兒,我們也就樂得輕鬆了!”
張宇軒以及一衆唐廷內使,紛紛在心中喜笑道。
他們不打算參與此事了。
畢竟,醉仙樓乃是李逸的地盤,有李逸出面干預,那是最好不過。如此一來,他們回宮之後,也好在聖人面前交差。
對於張宇軒等人之樣,李逸心中自是明白,於是他也微笑拱手回了一禮。
“張內使說的是哪裡話?”
苦笑着搖了搖頭,李逸這才接着說道,“某也是因爲嘴饞了,想要嘗一口醉仙樓的美味,這纔出來,卻不想恰巧碰到了張內使,以及衆內使。”
一邊說着這話,李逸一邊緩緩擡眉,掃了一眼張宇軒身邊的東瀛人。
隨即,李逸便倏然皺眉而起,露出一臉的「好奇狀」,嘆聲問道:“張內使,他們這些人……看起來甚爲面生啊!”
李逸此話一開口,他身後的玥兒,也緊隨着詫聲開口。
“公子,看他們這副風塵僕僕的模樣,該不會是……從咱們唐國的別地,逃竄而來的難民吧?”玥兒在李逸耳邊,先是好奇地說了聲。
“難民?”李逸「不由」面頰一愣,仔細地瞅了瞅一衆東瀛人,點頭說道,“不錯,看起來確實有點兒像!”
“哎呀,公子,玥兒差點兒忘記正事了!”
沒有回答李逸的話,玥兒突然輕拍了一下腦門,一本正經地岔開話題,說道,“公子,玥兒先去醉仙樓排隊吧?若是待會兒去晚了,恐怕……公子可就吃不到美味了呢。”
玥兒眨巴着深藍色雙眸,在邊上嘟嘴看向李逸。
一聽玥兒這話,李逸當即轉過臉來。
略作沉吟了小片刻,他便恍然點頭,吩咐說道:“玥兒,你快先去醉仙樓排隊,待我與張內使告辭過後,我立馬就來。”
“是,公子。”玥兒點頭笑應了一聲,又欠身對着張宇軒等人微微行了一禮,玥兒方纔轉身而去醉仙樓。
只不過頓時間,當聽到李逸與玥兒之言的犬上御田秋等人,臉上卻滿是一陣接着一陣的怒容泛起。
那副憤怒不已的模樣,簡直就如若農夫抓住的毒蛇一般,怨毒而且惡怒。
他們怎麼也想不到,這個被張內使叫做「李醫師」的,以及他的婢女,竟然敢當着他們的面,說他們是一羣逃竄而來的難民!
“難民?我看……你們才特麼是逃竄的難民!”
這一番話,對於犬上御田秋等人來說,簡直就是對他們這羣遣唐使人,進行了一頓「赤裸裸」的侮辱!
遣唐使羣衆人,一個個都是橫眉咬牙,雙眼紛紛如死魚眼一般,怒目大瞪着李逸。
“李醫師,你與你那婢女剛剛所言,是在對我們這些外賓的人身,進行攻擊與侮辱嗎?”犬上御田秋怒瞪雙眼,面色陰沉地冷聲問道。
李逸見狀,並沒有去搭理他,而是微微蹙眉,將目光望向了張宇軒。
李逸很是「不解」地問道:“張內使,他們這些人……難道真的不是難民?竟然是外賓?從哪個旮旯縫裡來的?”
張宇軒一等唐廷內使,瞧見李逸主僕之前一唱一和,現在又是如此地「裝傻不知」,他們心頭頓時便明白了過來。
強行憋住了心中想要大笑一場的衝動,張宇軒這纔看向李逸。
“咳咳,李醫師,您說笑了。”輕咳兩聲過後,張宇軒「一本正經」地解釋,“他們不是我唐國的難民。”
“我唐國向來國力雄厚、天資富饒,百姓又豐衣足食,如今怎麼會有難民的存在?”
“他們乃是從東瀛國,派來我朝的遣唐使。”
指了指邊上的犬上御田秋,張宇軒才接着介紹說道:“李醫師,這位便是東瀛的遣唐使大使——犬上御田秋。他們身後這些人,都是東瀛來的遣唐使。”
“呀?”李逸當場便嘴巴微張,眉毛稍鬆,露出一副驚訝恍然之狀,“原來,諸位竟是東瀛派來的遣唐使,本官還與我家婢女一樣以爲,是我大唐出現了難民呢。”
“諸位外使,剛剛我家婢女話中之意,對諸位外使多有冒犯,本官在此,先行代我家那不知天高地厚的婢女,給諸位外使賠不是了。”
說話間,李逸便笑着對犬上御田秋衆人,微微行了一禮,這才直身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