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這隻甕的體積有點大,高約三尺半,底部直徑也有一尺半。但是甕口卻只有不足一尺,而且上面還帶着非常普通的牡丹花圖案。
望着這麼一隻普通的甕,楊豫之笑道:“六伯,您送三哥一個甕做什麼,難道留着讓他放醋芹嗎?”
楊師道狠狠的瞪了一眼楊豫之,壓低聲音道:“鼓譟!”
楊豫之顯然是非常懼怕楊師道,被他這麼一喝斥,他趕緊腦袋一縮,退回人羣中。
楊天保若有所思的望着楊豫之,他明顯感覺到楊豫之身上對他帶着明顯的敵意?只是對於這個名義上的堂弟,他並沒有任何瓜葛,他想不通這敵意到底是怎麼來的。
楊恭道不以爲然的笑道:“樂起!”
一名樂者拿着一根骨笛嗚嗚的吹奏起來,原本平淡無奇的大甕,從甕口子伸了一雙白皙的玉臂。
這一雙玉臂,彷彿柔若無骨。
楊天保的眼睛都快要瞪出來了,這一個甕看上去不小,裝水的話可以裝五六十斤,但是它對一個人來說,實在太小了。
然而,就是這麼一個甕裡,居然藏着一個美人。
而且,還是活生生的美人。
楊恭道笑着解釋道:“這是西域番邦迦溼彌羅國的肉骨美人,此乃迦溼彌羅國不傳秘術,據聞此女,採取藥汁柔骨,佐以秘術習練筋骨,同時還要習練音樂、繪畫、舞蹈、房中術,十年方成,千不足一!”
隨着楊恭道的介紹,這名柔骨美女終於從大甕中探出身子,女子皮膚白皙,彷彿羊脂一樣細膩,而且還帶着誘人的光澤。
楊天保看着美女是藍色的眼睛,金黃的頭髮,非常典型的歐洲白人血統,雖然他並不清楚什麼迦溼彌邏國到底是哪一個國家,看着名字稱謂,很像古印度的一個邦國。
但是,這名美女絕對不會是古印度血統,更不是波斯血統。
楊天保微微一愣,眼睛的餘光無意在落在楊豫之身上,發現此時他已經目光呆滯,呼吸急促,就差哈喇子流出來了。
楊恭道繼續說道:“此乃迦溼彌羅國國相馬爾瓦雅都進貢給皇帝陛下的四名柔骨美人,被陛下轉賜給河澗王(李孝恭),某不才,與河澗王騎擊鞠壤(既馬球)小勝一籌,這名肉骨美人就是賭注!”
楊恭仁一臉希翼的望着楊恭道,哪有叔叔送給侄子美女的?而且還是這等專門玩賞的恩物?
楊天保對於這名美女,並沒有太多感受,這只不過是古人故弄玄虛,像身體的關節,扭曲到讓人詫異的角度,在後世這種現象並不罕見。
《中國達人秀》以及《美國達人秀》節目中,就多次出現類似於這種人,那些表演演員的手臂可以三百六十度旋轉,就連脖子都可以扭到後背,初一看到,還會被嚇一跳。
不過,看着楊豫之那垂延欲滴的模樣,楊天保笑道:“多謝六叔公饋贈,侄兒年幼,錯過了進學的年齡,當以學業爲重!”
這番話說得楊恭仁甚是滿意。
楊恭道笑道:“三郎,有所不知,每一個柔骨美女都是世間難尋的寶物,她們能帶給男人無可比擬的閨房之樂……”
不等楊恭道說完,楊天保笑着望着楊豫之道:“十一郎或許更喜歡,不如六叔公把這名美人轉贈給他!”
楊師道很想讓楊豫子推脫的道:“君子不奪人所好!”
楊豫之艱難的吞嚥着口水,一臉感激的望着楊天保,嘴裡卻言不由衷的說道:“這如何使得……這如何使得,既然六伯如此美意,豫之就卻之不恭了!”
“啪!”
楊師道氣得揚起手,朝着楊豫之臉上就是一巴掌。
世族門閥最注重禮節,古代男子成婚年齡其實不早,二十而冠,意思是二十週歲才能結婚,也有三十而婚。
事實上並不是一味的求早。
比如李建成是大業十一年成婚,當時他作爲唐國公長子,已經二十五歲了,而鄭觀音也已經十六歲了。
李世民則比較牛逼,大業九年就結婚了,當時長孫無垢才十三歲。
不過,楊豫之才十四歲,在這個年齡,他是必須要保證元陽之軀,而且要過兩年之後,既十六歲以後,才能行房。
如此柔骨美女一旦歸他,楊豫之恐怕一晚上都熬不過去。
楊天保這時一臉無辜的望着楊豫之,用眼神向楊豫之解釋:“這事不怪我!”
楊豫之捂着自己的臉,一臉怨毒的望着楊師道,憤憤離去。
楊天保望着楊豫之的背影,臉上笑意更濃。
“想跟我鬥,你還嫩點,小爺我兩世爲人,如果再鬥不過你一個毛孩子,乾脆憋泡尿,淹死自己算了!”
儘管這些小小的不愉快,衆人都沒有放在心上。
可是,楊師道望着自己的這個侄子,臉上更加凝重起來。
“有手段,有果斷,有魄力……”
……
楊恭仁大擺流水席,宴請賓客,楊天保就是他的吉祥物。
楊恭仁與御史大夫韋挺在前廳落坐,如今李世民欲重修《氏族志》,用意不言自明,韋挺與楊恭仁寒暄一陣。
楊恭仁指着門口的楊天保道:“這是我三子思慎,品性端正,學識過人,只是到底是勳貴子弟,眼界頗高,如今仍未婚配……”
韋挺又不是不知道楊天保的事情,自幼輪落民間,雖然也是嫡出,不過,其母只是繼室,楊思誼、楊思訓只是異母弟。
韋挺倒也沒有點破。
楊恭仁尷尬了一笑,接着說道:“當然,也只是隨便一問,我知道強扭的瓜絕對甜不了,什麼事情要和美,必須要門當戶對!”
韋挺誤會了楊恭仁的意思,以爲他想與他結親,能與楊恭仁結親,他自然是沒有意見的,只是他眼下還真沒有合適的閨女。
韋挺苦笑道:“能與恭仁兄結親,易直(韋挺的表字)求知不得,只是芸娘那孩子,乃妾生女,豈能高攀?”
妾生子地位很低,只比家中扈從略高;妾生女不會涉及到家產與爵位的爭奪問題,地位反而沒有受到特別的壓制,在家族的地位甚至要比其母妾室要高許多。
楊天保是很難理解這些禮法教數的。有些禮法甚嚴的家族,在子孫納妾時,爲避免其刻意寵幸小妾,家法甚至要求其納妾後一定時日內先不得與小妾行房事。與其他妻妾行房事時還要新納小妾在旁服侍觀看。
在楊天保看來,這些都要算重口味了,但是世情、世俗如此,一個人是無法對抗世俗的,特別他還想要做些事情,至少在沒有能力任意妄爲之時,就不能太特立獨行了。
楊恭仁聽着韋挺的話,就知道韋挺誤會了,接着說道:“那是三郎沒有福緣,我想請易直兄出面作爲冰人,爲三郎這孩子張羅一二,看看哪家合適?”
韋挺沉吟道:“叔玠(既王珪,貞觀朝宰相)倒是有女,年方二八,品貌俱佳,只是之前曾與河澗王次子李崇信有婚約,後來李崇信夭折,此事不了了之,你看要不要從中說和?”
韋挺也算給楊恭仁擺了一道難題,王珪的女兒沒有過門,就成了望門寡,而且最最重要的是,她的堂書(既婚書)就在李孝恭府上,能不能成婚,還需要李孝恭點頭同意。
楊恭仁儘管不理政務,不代表他什麼都不知道,如今王珪代理高士廉,成爲校檢侍中,王珪成爲侍中,只是時間問題,或許一個月,或者是一年,絕對不會太久。
李恭孝作爲宗室,又作爲領軍大將,特別是大唐版圖三分之一都是他打下來的,斷然不可能再與宰相結親。
楊恭仁自家知道自家事,他的身體一天不如一天,沒有多少時間可以好活。
如果讓楊天保成了王珪的女婿,他至少可以保證三十年的富貴。
當既,楊恭仁就做了決定,這個親結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