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管的工作,非常順利。楊天保約見六坊坊正,提出需要建造公共澡堂,以及興建城管大隊總部。
結果六個坊正,爭着要給楊天保撥地。
搞得楊天保有點莫名奇妙。
事實上楊天保並不知道,相較之下,他比杜榮、陳伯玉以及張金稱等人,可以說善良太多了。原本他們所收的保護費,全部被其黨羽吃喝玩樂花掉,而楊天保卻負責街道衛生,排水溝清污,哪怕是小偷小摸,也不敢進入南六坊。
現在要楊天保要建幾座澡堂子,這還叫事嗎?如果說真是在東西兩市,或者平康坊、道政坊、務本坊、崇義坊這些寸土寸金的坊裡,坊正們連一間房屋還真騰不出來,關鍵是此時南六坊都是郊區中的郊區,向來爲藏污納垢之所。
空置的土地實在太多了,特別是安德坊坊正,直接把原本靠近城邊的一處軍營給讓出來。
這塊軍營之前是屬於娘子軍平陽公主麾下白善思所部,後來娘子軍大多被解散,這處軍營就空了下來。
由於是永固式軍營,營房並不是帳逢而是堅固的房屋,這些房子被一些流浪漢佔了一部分,還有一部分空閒了下來。
楊天保親自前往軍營查看一番,這裡的營房與後世一個初級中學差不多,佔地莫約四五十畝,營房都是三個大窗戶,中間一個門,在房間兩邊靠牆的位置上,鋪着大通鋪木板牀,中間是一個大過道。
不過,由於多年荒廢,木板牀、窗戶、包括門,早已被拆掉了,不知道是不是被周圍的流浪漢當作柴火燒掉了。
楊天保一眼就看了上這座荒廢的軍營,面積實在太大了,不僅僅可以設置城管大隊的總部,同時也可以在此建設一座學堂。
如果可以免費拿下來,將來肯定會升值不少。
楊天保向安德坊坊正表示,可以買下這座廢棄的軍營。
最後以幾乎白送的價格,三百貫,分成十期付款,將這個佔地四五十畝的廢棄軍營賣給了楊天保。
楊天保拿到地契後,迫不及待的將長安城市管理大隊的匾額掛了上去。
楊天保讓田四喜去找木匠修繕這裡的門窗,找石匠在這裡砌澡堂大池子。原本,規劃的澡堂作價三十貫,門窗十八貫,楊天保準備付款的時候,被樑三寶得知了。
樑三寶做出了直接反應,他脫掉了鞋子,追着田四喜滿場院的打,最終打得田四喜吐露了談成的底價,澡堂作價二十五貫,門窗十五貫。
樑三寶這才罷手。
楊天保則相當大氣,不但不追究田四喜私下吃回扣的惡劣行爲,反倒當場扔了一吊錢給這個錙銖必較的吝嗇鬼。
並且告訴他,以後隊裡的所有生意都交給他去談,一律按照八分之一的比例給他提成。這個行爲再次遭到了樑三寶的批評,他認爲楊天保花錢過於大手大腳了。
不過效果很好,田四喜這個人,給楊天保敲響了警鐘,越是信任的人,不見得靠譜。所以,楊天保將田四喜從蘇宅裡趕了出來,在城管大隊擔任採購員的工作,例錢享受隊目待遇,每個月可以拿一貫錢。
隨着城管大隊的工作進入正軌,特別是這些城管們知道楊天保果然沒有食言,開始修建澡堂,修建學堂,這些城管們不顧白天工作的疲憊,他們會木匠活的幹木匠活,會泥瓦匠活的幫助工匠修繕房屋。
特別是總堂的大澡堂,在短短七天時間內就建造完畢,堪稱神速。在城管大隊總管,原本的軍營校場,被改建成學堂操場,也被城管們帶着家小,短短几天時間就清理了出來。
就連楊天保也感覺不可思議,效率實在太高了,最關鍵的是,這麼下來,楊天保省了太多的錢。
眼看着軒天下的裝修工作也進入尾聲,開門營業的時間一天比一天近,楊天保每天過得美滋滋,以軒天下跨時代的經營模式,他將來一定會數錢數到手抽筋。
這天,楊天保返回通濟坊蘇宅,正準備洗手吃飯,結果看到薛瑤一臉緊張的跑來:“大師兄,不好了!”
“怎麼回事?”楊天保微微一愣。
薛瑤拉着楊天保道:“你過來看!”
楊天保被薛瑤拽着來到後院蘇鳳的房間,此時蘇鳳的房間裡陳設擺放得整整齊齊,最關鍵的是,牀上擺放着幾件給薛瑤縫製的衣服,碧綠的羅裙、襦裙、還有給楊天保縫製的長衫,足衣。
哪怕薛瑤不說,楊天保也感覺到不對勁了。
這些布料都是當初宮裡的宦官帶過來的,都是上好的料子,楊天保本想賣料,蘇鳳當時說要留給薛瑤當嫁妝。
可是,現在這些布料全部都被做成了衣裳。
楊天保彷彿想到了什麼,他朝着門外道:“秀娘,何嫂,你們過來一下!”
這足足十幾套衣服,蘇鳳一個人肯定做不過來,有可能讓秀娘和何嫂幫忙了。
何嫂和秀娘聞言,快速來到這個房間裡。
“郎君喚奴過來何來?”
楊天保指着牀上的衣服道:“這是什麼時候開始做的?”
秀娘想了想道:“好像沒多久!”
何嫂道:“我記起來了,就是那天宮裡來人,把郎君帶走的幾天後!”
楊天保剎那間就明白了過來,他發瘋似乎衝向馬廄,發現家裡的馬匹全部都在,牛車、馬車也全部都在。
羅小五也不知道蘇鳳什麼時候離開的府邸。
楊天保喘着粗氣,不由自主想到了楊恭仁。
對於這個高官父親,楊天保對楊恭仁並沒有什麼感情,可以說,他只是自己這具身體上生物學上的父親,反而蘇鳳與他更親。
在這個年代,不像後世,沒有車馬,根本就走不了遠路,唯一的解釋就是,蘇鳳根本就沒有離開長安。
就在這時,單道真喘着粗氣道:“大郎,不好了!”
楊天保道:“怎麼回事?”
“蘇姨,被帶到觀國公府了!”
接着,單道真告訴楊天保,天還沒有亮的時候,他聽到牆外有動靜,就趕緊起牀。蘇宅進來十數名高手,單道真沒敢聲張,整個府裡最有戰鬥力的,現在就是他,他一邊悄悄盯着,發現蘇鳳被幾名勁裝漢子帶到門外,上了一輛停在門口的馬車,馬車上帶着楊氏的雲紋。
單道真跟着馬車,眼看着馬車進了親仁坊的觀國公府邸。
其實,單道真就算不說,楊天保也已經猜測到了。
楊天保憤憤的道:“我就知道,他在逼我!”
自從楊天保拒絕了陳世貴送來的陳園,他就知道楊恭仁對他並沒有死心,還想讓楊天保迴歸楊氏,認祖歸宗。
只是楊天保非常憤怒,楊恭仁算是抓住了他的軟肋。
楊天保朝着羅小五道:“看好家,我去去就來!”
單道真道:“我陪你一起去!”
“不用了!”楊天保道:“觀國公府的實力太強,我們沒有任何勝算,我自己去!”
“你這是說什麼話!”單道真認真的道:“我們是兄弟。”
……
親仁坊觀國公府邸。
觀雪閣,楊思訓陰沉着臉走進觀雪閣。
此時,楊恭仁正在擦拭一把橫刀,擦得極爲用心,明知他進來卻也沒有擡頭。
楊思訓躬身道:“阿爹,你別生氣,三弟自由散漫慣了!”
楊恭仁淡淡問道:“楊思慎是什麼人?蘇建武又是什麼人?”
楊思訓微微一愣,楊思慎也好,蘇建武也罷,其實都是他的三弟,但是身份不同。
楊恭仁彷彿自言自語的道:“楊思慎是士,士農工商,四維之首。蘇建武是商賈,四民之末。什麼是士人?士人,是天下根骨。士人就是廟堂,士人就是朝廷,士人便是天下之本。”
楊思訓斟酌着道:“兒子聽說,三弟的軒天下,還有南城第一結社,需用到他處,只怕不少。”
楊恭仁看了兒子一眼,輕輕晃了晃手中的刀淡淡的道:“就算要殺人,也要選一把合適的刀。沒有必要自己去當這柄刀!”
楊思訓小心翼翼地問道:“阿爹的意思是?”
楊恭仁笑道:“景猷(楊師道)拜吏部侍郎,主管官吏任免、考課、升降、調動等事。如今,正是好機會,大郎,你今年也三十八了,需要明白裡外之分,親疏之別,機會可不是常有的!”
就在這時,門口傳來”咚咚“的敲門聲。
楊恭仁點點頭。
康伯緩緩進入,躬身道:”阿郎,三郎來了!“
楊恭仁收刀入鞘,緩緩道:”大郎,走,一起看看你三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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