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着楊天保的話音剛落,這些城管們瞬間沸騰了。他們甚至來不及思考,揮舞着拳頭砸得周圍的熟人,也被毆打的人也被迫自保,展開反擊。
這些招募的城管,並非零散招募,也有很從人是一個宗族內的,也有是一個村子裡的,他們相互抱團,三個一羣,五個一夥,戰鬥從一開始就進入白熱化。
最讓田四喜意外的是,這些人明明都是老實巴交的老百姓,爲什麼會瞬間變成了野獸。
沒錯,就是野獸。他們紅着眼睛,嘶吼着,如瘋如狂的毆打着對方,拳頭不夠用,就用咬齒咬。
“噗嗤!”
一名中年的男子被另外一人咬中胳膊,在用力嘶撕之下,他的胳膊迸射出鮮血。然而他卻聞所未聞一般,用力扛起這名咬他的人,扔在地上,再踩上幾腳。
這些原本都看上去憨厚的人,馬上變了一個樣子,猙獰,瘋狂、歇斯底里。
人類自從原始社會公有制向私有制過渡,階級就已經產生了。在中國的古典文獻中,“階級”既指官位俸祿的等級,也指社會倫理制度“禮”規定的等級秩序。
當他們都屬於楊天保僱傭的清潔工時,他們都很和藹,可是當需要六個隊目的時候,就帶表着管治階級的出現。
沒有人會小看一個月一貫錢的收入,事實上九品官員一年的收入,不過十五貫六百錢,哪怕到了七品,俸祿收入也才二十五貫兩百錢。
主要是因爲這個時代,官員幾乎出自世族門閥,人人都是大地主,誰也不在乎朝廷那點俸祿。
但是,普通百姓卻不一樣,他們非常在乎。
淒厲的慘叫聲,咒罵聲、拳腳互擊的聲音交織在一起,楊天保也不忍直視,他轉而走向後院。
楊天保自然無法一個人管理一百三十二名城管,他至少需要六個隊目,只需要管理好六個隊目就行了。
當然,楊天保也可以自行委任隊目,不過這種委任的隊目不見得會讓下面的人信服。
中庭拱門處,單道真伸手攔住了楊天保道:“大郎,你爲什麼要這麼做?”
楊天保道:“你願意帶着他們天天掃大清嗎?”
單道真點點頭道:“你讓我幹,我就幹!”
楊天保搖搖有點無語的摸了摸鼻子,這纔是真正的單道真。他拍着他的肩膀道:“這個坊的街道清理,一百多號人,你管得過來嗎?”
單道真搖搖頭。
這六坊每天光走馬觀花似的走上一遍,那就需要大半天功夫,即使他不休息,一天也勉強可以走了兩遍。一天兩天還能堅持,時間長了他肯定堅持不了。
楊天保解釋道:“咱們人少的時候,比如原來,他們就十個人的時候,我們直接管,可是人數多的時候,就不能直接管了。管人,其實也是一門大學問!”
這就像後世,有個老闆在事業起步時期,依靠個人魅力可以把公司經營得有聲有色,可以隨着企業規模擴大,反而弄得一團糟。
楊天保在後世也遇到過這類似的問題,就在軒天下建立第二家分店的時候,他幾乎天天蹲在分店,結果老店反而出了許多問題。在這個情況下,楊天保接受他老婆的建議,去人力資源諮詢公司尋求幫助。
在一般人的理解範疇內,人力資源部,就是負責按照計劃招募新員工,對新員工進行簡單的崗前培訓,然後就是簽訂勞動合同。包括楊天保當初也是這麼理解的。
事實上,這是一門系統的學問,非常深奧。
總結下來,楊天保就明白了管理下屬的真正含義。人少的時候可以靠手段,比如親情、友情、恩威並施這一類的手段,當然,企業規模擴大到一定程度時,必須依靠健全的管理制度。
楊天保從來沒有把自己當成所謂的黑社會頭目,他自認爲只是在接受了戴胄的邀請,擔任長安南城六坊的市容衛生整治的管理工作。
現在他需要建立這個有效的管理制度。
單道真指着門外相互羣毆的城管道:“你就不怕他們鬧出人命?”
楊天保道:“這倒是一個問題,你去前面盯着點,告訴他們,打架可以,不能鬧出人命,要不然取消資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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單道真道:“我去前面看看!”
楊天保回到後院的書房,就開始揮筆潑墨,書寫城管制度。作爲一個企業管理者,要想調動企業內部員工的工作積極性,必須有一定的物質獎勵。
然而,楊天保在六個坊裡可以收到的城市管理費用,其實是非常低的。而這些城管的工資、工裝、工具就要耗費大半。
楊天保雖然相信將來軒天下可以賺很多錢,養活這區區百餘號人不成問題。關鍵是做企業,從來不是做慈善,他需要公私分明,只能在城市管理範疇內,爲城管們爭取足夠的利益。
在後世,公共廁所的密度大約是每平方公里三至五座,或者說每條街道上五百到八百米一個,在這個時代,隨便大小便的現象非常普遍,整個通濟坊楊天保自行興建了十二座旱廁。那麼其他五個方,至少要修建五六十座公共廁所。
修建廁所的成本並不高,因爲木材便宜,人工成本也低廉,用木板四周一圍,留好門就可以了。哪怕五十六座面積不小五六十平方的公共廁所成本也可以控制在五十貫以內。
關鍵是,廁所並非不能回本。哪怕上廁所不要錢,可是糞便對於周圍的農民來說,這可是上好的肥料。
正所謂肥水不流外人田,這些糞肥就是城管們的福利,他們自己用來肥地也好,賣了也罷,反正蚊子再小也是肉。
除了廁所,還有清理污水溝的淤泥,這也是上好的肥料,同樣可以利用起來,當初清理通濟坊的時候,六條污水溝共清理了三千多車,他以每車五文錢的價格,賣給了裴旭。裴旭的管事還送了楊天保一隻羊。
其他五坊同樣也可以賣上不少錢,這些錢都會作爲城管們的福利發放。
每天打掃衛生,風吹日曬,肯定髒得不成樣子,必須建立幾個大澡堂子,以供衆城管們洗澡。
在楊天保的計劃中,將來他會與其他坊正去交涉,畢竟城管們打理街道,方便大家,住在乾淨的環境中也會非常舒服,那麼每座坊裡規劃出一處面積不大的閒置土地,以供城管們建立一個可以沐浴的澡堂子。
這塊土地多大,楊天保肯定會盡理爭取,別人看不出來,他作爲後世之人非常清楚,一旦李世民滅掉東突厥、西突厥之後,萬邦來朝,長安城纔是萬人空巷,房價也會水漲船高,這六座澡堂,將來就是一筆巨大的財富。
而且澡堂子除了自用,也可以對外營業。
就在這個時候,田四喜過來敲門。
楊天保恍然大悟,時間已經到了。
當楊天保來到前院的時候,戰鬥已經停止了,城管經過這一架,整體所有人的氣質都變得不一樣了,怎麼形容呢,有點煞氣了。
楊天保望着衆人,衆人明顯分成了七八個派系,彼此之間看似站在一起,卻涇渭分明。
楊天保笑而不語,良久,他板着臉道:“你們現在分出結果了?”
其中一名鼻青臉腫身材高大的漢子站出來道:“我不服!”
“哦!”楊天保指着道:“你叫什麼名字?”
那名鼻青臉腫的漢子委屈的道:“卑下樑三寶!”他伸手一指周邊的一名看似瘦弱的青年道:“沈從文他耍詐,他們七個人專打我一個!”
楊天保沒有觀看他們的混戰,不知道怎麼回事。
單道真在楊天保耳邊低起來。
原來,沈從文也是這次招募過來的城管,身邊時常有六七名好友。而樑三寶是最早一批跟隨楊天保的十個城管之一,而且這次又拉攏了十幾個支持,原本他穩打穩的可以奪得一個隊目的職位。
只是在混戰的時候,這名沈從文卻帶着身邊七名好友,圍攻樑三寶一個人。
楊天保的臉上終於浮現出了笑容:“沈從文只有七個人,你卻有二十三個人,明明是你們人多,你們二十三個人,真正能夠全力出手的卻只有你一個,你的力氣比沈從文大,你們手上都沒有武器,你的人數比沈從文多,而沈從文在自己的總力量佔弱勢的情況下還能形成對你的絕對力量優勢,明白敗了在哪裡嗎?”
樑三寶一臉憤憤,不過還算誠懇:“不明白!”
楊天保道:“你若是還不明白,以後打架,你還是一次也贏不了……這叫集體素質,便是能夠將你們的體能和技能充分調動起來,以最合理的方式進行分配和調度,最終保證完成任務的方法和技巧……”
說到這裡,楊天保詫異的望着一臉平靜的沈從文,一場羣毆,反而引出了一個用兵的高手,至少這個沈從文也不像從過軍的樣子,他年齡太小。如果是在軍中,萬萬沒有出來的道理,有可能是家學。
楊天保瞪着樑三寶道:“你是不是爺們?是爺們就願賭服輸!”
樑三寶期期艾艾的道:“我栽了!”
他轉而望着沈從文道:“以後走着瞧!”
沈從文一臉冷笑,毫不在意樑三寶的威脅。
楊天保的眼睛不禁一亮,暗道:“有點意思!這是一個人才!”
PS:等會還有一更,還欠無情無情的打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