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正從對面收回目光,一個嬌弱的女子聲音在後面響起:“李郎君,你果然在這裡。”
李嗣業和劉子午回頭一看,卻是穿着素色羅裙的徐娘子領着丫鬟站在身後,揮動着巾帕朝他打招呼。
徐娘子今天的裝扮有點露骨,襦裙尚未及胸,上身穿着淺青色的廣袖衫,衫中間夾着一層翠綠的訶子,儘管如此還是露出了兩團豐腴白皙。
李嗣業不忍直視,丈夫常年不在家的娘子難道就這樣豪放,還是在這大庭廣衆之下。
“徐娘子,你怎麼來了?”
徐娘子笑着說道:“我聽說靖恭坊這裡有馬球賽,而且還允許百姓觀看,就跟過來看看,誰知還需要邀請帖。”
丫鬟拽了拽她的衣角,徐娘子的臉上閃過一絲羞赧,隨後壯起勇氣說:“李郎君,你是太子的千牛侍衛,能不能增我一張邀請帖,我也想進去看。”
李嗣業摸了摸腦門兒,忘了留一張帖子給她了,不過沒關係,身爲現場主管還不能徇這點兒私情嗎?
他只是把眼神往下方瞥了一眼,右內率的兄弟們便心領神會,伸手邀請道:“徐娘子請進去吧,既然是李千牛的朋友,自然不需要什麼請帖。”
徐娘子微微躬身向李嗣業和他們表示感謝,與丫鬟相互扶持着走進了帷幕中。
“對了,”李嗣業提醒道:“裡面人太多,你們兩個女流不要往前擠,當心安全,待會兒我讓人給你們找兩個坐具。”
徐娘子感激地回過頭來:“謝過李郎。”
等徐娘子的身影消失到帷幕盡頭,劉子午便帶頭起了哄:“嗨喲,李郎!從實招來,這是誰家的小娘子!”
李嗣業臉不紅,心不跳,擺擺手說道:“不要胡說,這位娘子是有丈夫的人。”
“有丈夫的女人更帶勁兒,你難道不知道嗎,這種熟透的桃子才甜。”
“越說越不像話了。”李嗣業皺眉制止道:“我李嗣業行得端坐得正,不會給別人戴綠帽子。”
劉子午頓覺好奇,問道:“這綠帽子,可有什麼典故?”
李嗣業思索片刻說:“烏***上的毛不是綠的嗎?”
劉子午哈哈笑道:“這個說法倒是挺新鮮,倒不如偷漢子來得直白,我只聽說過扒灰這個詞兒。”
說起扒灰,李嗣業心想現場就有一位苦逼青年深受扒灰之苦。他不禁朝遠處的壽王夫婦看過去,現在他們新婚遐邇,壽王和楊玉環舉案齊眉,誰都想不到今後會有那樣的命運。
李嗣業終於想明白一件事兒,今天在這個地方最粗的大腿,不是什麼李瑛,李亨,而是即將成爲貴妃娘娘的楊玉環。一個女子所受到的寵愛,可不是皇帝的兒子們所能比擬的,日後楊家權勢滔天可見一斑,楊國忠等楊家姐妹出行,就連公主駙馬都得退避三舍,這等炙手可熱的權勢,古今都難尋第二人。
現今距離安史之亂還有不足二十年,安祿山如今已是平盧討擊使,他李嗣業還只是一個小小的東宮護衛。他必須想盡辦法發展壯大自己,用不拘一格的方法往上爬,才能夠在安史之亂到來前,完成勢力儲備,或者有足夠的能量把安史二人消滅在萌芽中。
後者他是不敢奢望的,當權者的腐化造成的惡果是無法逆轉的,就算沒有安祿山,還會有別的祿山跳出來。
在數千觀衆的翹首期盼中,太子和各王經過抽籤,選出了第一場出戰的球隊,就是壽王隊對戰忠王隊。
雙方面對面騎馬並列在賽場上,李瑁抱着馬球杆笑對李亨:“三哥承讓了。”
李亨也笑着對弟弟行了一禮:“開始吧。”
剛一上場,李瑁就以不要命的瘋勁發揚在打球上,他手下的這些王宮護衛也是出色的隊員,找準一切機會把球往自己殿下的馬前送,然後李瑁揮起球棒一桿進洞。
忠王李亨這邊兒氣勢就弱多了,也許這位親王天生就沒有拼命的勁兒,所以連他手下的隊員都比較小心,必須要先顧及不要傷了人畜,然後才考慮比賽奪冠的事情。
李嗣業在場外顯得比誰都要忙,他在帷幕上開了個口子,特意在口中搭建了一座帳篷,擺着柵足案對着觀衆們吆喝道:“比賽設賭!每位都可以押注自己喜歡的球隊,只要球隊獲勝,就可以獲得另一方的賭注!”
先是幾個千牛裝扮成託上去,購買了幾百錢押注忠王李亨贏,算是一種誘餌策略。
長安百姓卻不看好李亨,認爲李瑁能贏,當先就有幾個膽大的要去押注,搶買了幾注壽王贏。
李嗣業混不在意,他對着觀衆席喊道:“如果你們希望哪一支球隊贏,就給這支球隊加油鼓勁!”
長安觀衆一開始還有些放不開,但當他們看到賽場上策馬奔騰,你爭我奪的刺激場景時,血液中的冒險躁動因子也被激發了出來,揮着拳頭髮出了激動的喊聲,連聲音也都是蠻齊整的。
“壽王隊!必勝!”
“壽王隊!必勝!”
李瑁在球場上左衝又突,使出各種花哨的馬技來擊打皮球,他的身邊有五六匹馬緊追不捨,拉出洶涌的煙塵。李瑁在這煙塵中一騎突出,側下身體揮杆掃出。
他聽到背後震耳欲聾的鼓勁兒喊聲,感覺有些奇怪,扭過頭來詫異地問道:“這些人在喊什麼?”
宦官騎在馬背上說道:“殿下,他們在喊您必勝呢!您若是不喜歡,奴婢這就去制止他們。“
“不必了。”李嗣業抖擻着馬繮說道:“聽起來還挺帶勁兒的,你沒看見兄弟們幹勁十足嗎?再拿下一球,解決戰鬥!”
李嗣業在設賭點看得尤其吃驚,好奇地問身邊的人:“爲啥這麼多人支持壽王?”
一名羣衆手中託着吃剩的西瓜皮說道:“當然要支持壽王,壽王模樣俊又聰明,更重要的是,壽王妃實在是太美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