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看?依我看,不要去惹他們。 ”
楊守文一邊哆嗦,一邊回答:“那些人對我似乎並無惡意,剛纔沒有追我,就說明他們也不想把事情鬧大。這種情況下,咱們還是井水……嘶!不犯河水的好。”
“嗯,我也是這麼考慮。”
楊承烈把水桶放下來,拿過‘毛’巾遞給楊承烈。
“你之前和我說的,我晚上又想了想,覺得很有道理。
那夥刺客,恐怕是爲了那所謂的‘證據’而來。而且他們能準確找到存放證據的班房,說明他們對縣衙的地形非常熟悉。另外,當時起火非常突然,火勢好像一下子起來。我現在仔細想想,那火源好像是提前準備,否則火勢不可能蔓延那麼快。
你說的不錯,昌平縣有人在庇護他們,或者說這衙‘門’裡,有人在幫助那些傢伙。”
楊守文接過‘毛’巾,擦拭身體。 шωш⊕ ттκan⊕ co
這會兒,感覺不是那麼冷了……他吸了一口氣,輕聲道:“那阿爹可猜出來,是誰在幫他們?”
“這個我可不敢說。”
楊承烈笑道:“縣衙里人多嘴雜,幾乎人人都知道存放證據的班房的位置。而且,右廂的人員進出也多,三班衙役,甚至還有諸曹吏員,平時都會在那邊出入。
想要安置火源,絕不是一件難事。
這樣吧,這件事先冷一冷,我覺得那些人這次沒有成功,短期之內不會再來冒險。”
“我也這麼認爲。”
“接下來,我認爲應該把注意力轉移到粟末靺鞨人的身上。
他們之前那麼急迫的追殺茉莉……我總覺得有些古怪。按道理說,是綠珠在威脅他們。綠珠既然已經死了,應該不會再有威脅。而且,茉莉是個癡漢……你別看我,我沒有嘲諷你的意思。茉莉是個癡漢,什麼都不知道,爲什麼要追殺他呢?”
楊守文只是看了楊承烈一眼,就被他吐槽了一頓。
他很無奈的笑了,聽完楊承烈的分析,他擡起頭,把‘毛’巾扔在了長廊上,赤條條走過去,把內衣穿好。不過這個內衣……好彆扭。底下的襠太大了,走起路來兜風,涼颼颼的很不舒服。這時節,可沒有貼身內‘褲’的說法,也讓楊守文有些苦惱。
不過穿上衣服的感覺,真好!
這身衣服,很合身,顯然是專‘門’給他做的。
“這是你阿孃親手給你做的衣服,一直怕你不喜歡,所以就放在家裡。”
“好了好了,我知道阿爹你的意思……我今天已經叫她娘了,也沒有給她難看不是?”
“你這一點做的很好。
不過呢,青奴年紀小,不懂事……”
“打住打住!”
楊守文擡起手,一臉不滿的看着楊承烈,“阿爹,你把你兒子當成什麼人了?我多大年紀,青奴多大年紀?她和幼娘差不多大,你覺得我會和她一個丫頭片子較真嗎?
阿爹,你也太小看我了吧。”
“嘿嘿,嘿嘿!”
楊承烈咧嘴笑了,雖然那笑容看上去,有些尷尬。
不過,畢竟是在官場中‘混’的人,臉皮也夠厚。被楊守文識破了意圖之後,他立刻話鋒一轉,又扯到了楊茉莉身上,“城裡現在守衛森嚴,不會再發生什麼變故。倒是你,你又不願意搬過來,就讓茉莉和你一起住在城外。明天,你帶着你阿孃還有青奴回去。再過幾天,我有一個朋友要來,你順便和小彌勒寺的人聯繫,讓他們準備一下。八月十五,我準備在小彌勒寺的清風崖擺酒,與故人暢談風月。”
“哈,哈,哈!”
楊守文大笑三聲,對楊承烈那故作風雅的行爲,頗有些不屑。
“阿爹,你那故友是什麼人啊。”
“已有很多年沒聯絡……不過兩年前,他以右拾遺監軍幽州軍事,於偶然中重逢。
說實話,若不是他叫我,我幾乎想不起他了。
此人爲高士,我自當接待。再者說了,我也想打聽一下,如今中原那邊的局勢如何。”
楊守文還是沒聽懂,楊承烈的那個故友是誰。
“阿爹,你的意思是,粟末靺鞨人的秘密,還要在茉莉身上找答案?”
“嗯!”
楊承烈走上前,幫楊守文攏起頭髮。
“我估計,茉莉也不是很清楚。但我相信,綠珠肯定會‘交’代他,只是不知道是用什麼方式‘交’代。你回去之後,要好生查找。對付一個癡漢,你想必也是輕車熟路。”
你什麼意思?
楊守文扭頭瞪着楊承烈,卻見楊承烈仰天哈哈大笑,然後揹着手,溜溜達達走了。
“阿爹,那蓋老軍你可認識?”
楊承烈腳步一頓,扭身問道:“問這個幹嘛?”
楊守文咬牙切齒道:“我被蓋老軍的兒子給耍了。
那幫人來歷不明,可明顯不是襲擊縣衙的人。我不相信,蓋嘉運看不出來那些人不好惹,卻還是把消息給我,明顯就是想要我去試探對方。這小子用心險惡,別有目的。我渾噩十七年,卻不代表我可以被人耍,我要找那小子討回一個公道。”
楊承烈眉頭一蹙,‘露’出沉‘吟’之‘色’。
他想了想,半晌後開口道:“這件事你不要出面,我會讓蓋嘉運給二郎‘交’代。”
“至於蓋老軍,你別去招惹。
那廝是個亡命之徒,而且手下亡命之徒也多。昌平縣的潑皮,就八成是聽他的差遣。這個時候如果招惹了他,會讓局勢更‘亂’。這件事,我會親自去找蓋老軍‘交’涉。”
一個團頭,能有這麼大的能量?
不過仔細想來,似乎也不是不可能……
楊守文沒有反駁,點頭答應了楊承烈的要求。
蓋嘉運!
特麼的爲什麼我突然覺得這名字有點耳熟?蓋嘉運,蓋嘉運……莫非這傢伙還是個名人?
楊守文想到這裡,搖了搖頭,有些苦惱。
這一夜無事,第二天天一亮,楊守文就被外面的吵鬧聲驚醒。
他‘迷’‘迷’糊糊走出房‘門’,就看到宋氏正指揮兩個健僕擡着一個箱子,往外面走去。
“阿孃,你這是作甚?”
“你阿爹沒告訴你嗎?”宋氏嫣然笑道:“你阿爹讓我和青奴,今天隨你一同去城外。他說城裡最近有點‘亂’,讓我不要在這邊,順便也可以去那邊幫你‘操’持一下。”
楊守文咧開嘴,用力打了個哈欠。
“阿孃,那邊什麼都有,不用這麼麻煩。”
“要住好幾天呢,青奴不太習慣用別人家的被褥,所以……對了,昨天的事,你別往心裡去。”
宋氏說得,是昨晚楊青奴找宋安偷襲他的事情。
楊守文笑着擺擺手,“阿孃說笑了,青奴有這樣的警惕‘性’,是一樁好事。”
“煩勞‘大兄’讓讓。”
正說着話,旁邊傳來一個聲音。
楊守文扭頭看去,就見楊青奴拎着一個小包袱,站在旁邊。
她喊大兄兩字的時候,很明顯加重了語氣。楊守文聽得出來,這小丫頭心裡的不屑。
“啊,青奴起的真早。”
“當然了,‘大兄’以爲別人都和你一樣懶嗎?”
這小丫頭片子還真是一身的刺,說起話來一點都不討人喜歡。
楊守文仍舊是一臉溫和的笑容,錯步讓開一條路,當楊青奴從他身前走過的時候,他突然壓低聲音道:“青奴,昨天的事情可真是抱歉。那臭水溝的東西太髒了,竟沾到了你的身上。”
他看得出來,楊青奴似乎有一點潔癖。
果然,這句話一出口,楊青奴的臉‘色’唰的就變了,變得有些煞白。
她強忍着吞了口唾沫,然後扭頭強笑道:“‘大兄’說的哪裡話,那是青奴莽撞了。”
說完,她腳步頓時加快,便往外面走。
小丫頭片子,和我鬥?
楊守文忍不住哈哈大笑,可笑到一半,就想起來宋氏似乎就在邊上。
果然,宋氏看他的目光有些古怪,似乎想要說什麼,但是又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啊……阿孃,我去收拾一下東西。”
楊守文頓時面紅耳赤,連忙轉身回屋。
這麼大的人了,還去和一個小丫頭片子較真。最可恨的是,被小丫頭片子的老孃看到。
丟人啊,實在是丟死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