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白退下後,高力士也沒有再說什麼,跟鄭鵬把酒言歡,途中左教坊的王文舉很“巧合”地來傳座,成功跟高力士談上話,可惜高力士太忙了,喝了點酒、聊了一會家常,停留不到二刻鐘,便匆匆離開鄭家回宮。
過年事太多,這次他真是順路到這裡坐一會,意思一下,還得回宮張羅。
鄭鵬理解高力士,奮鬥到他這個高度,並不是抽不出時間,而是他並不想自己跟李隆基之間出現空隙,以防有人慢慢蠶食自己的位置,從而打破李隆基對他的“依賴”。
看着高力士漸行漸遠,王文舉對鄭鵬伸出大拇指說:“飛騰兄真是信人也,以後有用得上某的地方,儘管吩咐。”
王文舉在左教坊待客,鄭鵬的心腹黃三急匆匆趕來,說高力士來了,讓王文舉馬上去傳座,這纔有了“巧遇”。
這是鄭鵬答應過他的事,高力士這次到這裡傳座,正好趁這個機會把這件事辦了。
“客氣,只是舉手之勞,王教坊使過獎。”
“飛騰兄,再叫官職太見外了,說了多次,要是不嫌棄,叫文舉即可。”王文舉笑呵呵地說。
鄭鵬馬上改口:“文舉兄。”
“好了,剛纔是撇了客人出來,得回去陪罪了,飛騰兄,客氣的話不說了,告辭。”
“文舉兄請回,等忙過這幾天,我們找機會再好好喝幾盅。”
“一定。”
送完王文舉,回身準備回大堂時嚇了一跳,不知什麼時候李白出現在自己身後,若有所思地看着高力士消失的方向。
可憐的小白,一心想結識貴人,好不容易找到一個機會,沒想到一開口就被潑了一盆冷水。
典型的熱臉去貼冷屁股,不知信心還在不在?
“小白,沒事吧。”鄭鵬有些關切地問道。
李白突然哈哈一笑,擺擺手說:“有勞公子牽掛,太白一點事也沒有。”
內心還真強大,虧他還笑得出,鄭鵬有些驚訝地說:“沒事就好,還怕你一蹶不振呢。”
“公子,不瞞你說,太白剛開始還有些沮喪,不過細想一下,今日之事有如塞翁失馬,焉知非福,沒必要自怨自艾,說不定還是好事。”
“好事?”
李白一臉認真地說:“見面最重要的,是給對面方留下印象,要是平平淡淡,說不定轉眼即忘,這次遭到高公公訓斥,起碼留下印象,讓高公公記下太白,至於訓斥,那是高公公不瞭解太白,等他理解,壞印象變爲好感之時,就是太白飛黃騰達之日。”
鄭鵬追問道:“可他斥責你,你覺得好事?”
不會是受虐上癮了吧。
“不算好事,但也不能算是壞事,要知道,像高公公這種大人物,真是生氣,他們不會說這麼多,因爲不值得他們開口,只是一個手勢就解決,開口斥責,指出不足,反而是一個關懷的表現。”
鄭鵬有些無言地摸摸額頭,不說話,其實不知說什麼好。
不知李白同學算不算大唐的阿Q精神,都會自我安慰了。
“小白,你滿腹經綸,何不去考個功名?”鄭鵬勸道。
李白擺擺手說:“科舉那是平民百姓的出位之路,太費時費力,沒人放着平坦官道不走,轉而走彎彎曲曲、荊棘叢生的小路,對吧?”
九品中正制不復存在,然而很多人緬懷昔日九品中正制帶來的榮光,李白說的話,分明是還以李氏宗室的尊貴身份自居,在他眼中,科舉是窮人出位的途徑,作爲皇室貴胄,不屑、不想、也沒必要走這條路。
十年寒窗太苦了,不如十年錦牀更自在。
鄭鵬聞言只是呵呵一笑,也不作答。
這是封建時代的悲哀,像李白,空有一身才華,屢屢投石無門,一直苦候多年才一償心願,然而,就是進了官場,也是統治階級眼中一個可有可無“玩物”,多是用自己的詩才爲統治階級助興,直至青春不再,早生華髮時恍然大悟。
只能說,李白不是遊戲制訂者,但想獲得遊戲的特權,最後成爲遊戲的犧牲品。
簡直就是一個問題少年。
現在時機還不成熟,找機會再勸勸吧。
“啦啦...啦啦啦”
“天上的白雲在飛,
地上的馬兒在跑,
騎着我心愛的小馬駒,
跟心愛的人在草地上自由的奔跑.....”
準備回大堂時,外面突然飄來一個悅耳的歌聲,扭頭一看,只見蘭朵拉着鄭冰下了馬車,蘭朵的心情說不出的好,不僅笑容滿面,還哼着西域的情歌。
“林姐,在不在?”還沒進門,蘭朵就開始大聲叫喊起來。
“郡主,什麼事這麼高興?今天逛街相中哪位英俊的小郎君了?”鄭鵬忍不住打趣道。
鄭冰一看到鄭鵬,馬上高興地說:“哥,你都不知道,今天郡主...”
話還沒說完,就讓蘭朵說完:“小冰,別告訴他。”
“哦,好的。”鄭冰有些不好意思地吐吐舌頭。
這時林薰兒聽到蘭朵的叫喚走了出來,看到蘭朵,有些好奇地問道:“郡主,你找奴家有事?”
蘭朵還沒開口,鄭鵬就說:“十有八九是在街上相中了什麼東西沒錢買,現在找你借錢。”
“借錢?”蘭朵雙手叉腰,昂首挺胸地盯着鄭鵬,一臉不爽地說:“本郡主需要借錢?”
“需要,因爲你昨晚輸個精光,要不是本少爺收留你,說不定你得在路邊要飯。”鄭鵬瞄了蘭朵一眼,毫不客氣地說。
不得不說,蘭朵的身材比例,是鄭鵬看過最好的,類似九頭身的身材,特別是她叉着腰的時候,那兩隻完美的大長腿,看起來就像一支圓規那麼筆直。
蘭朵不怒反笑,有些得意地看着鄭鵬說:“有兩件事你是猜不到的。”
“猜不到?什麼事?”
“第一,借事是有,不過你還沒起牀,本郡主就找林姐借到了,第二,這次找林姐,是關於錢的事,不過不是借錢,而是還錢。”
說話話,蘭朵拍了拍掌,很快,他的兩個護衛各自挑着一擔箱子進來,輕輕放在蘭朵的腳邊。
蘭朵示威地看了鄭鵬一眼,然後把箱子一一打開。
箱子一打開,在場的人不由眼前一亮:四口箱子裡,全是一貫貫銅錢,還有金葉子、金元寶、碎金塊等,銅錢和黃金的光芒,快把人的眼睛都耀花了。
鄭鵬吃驚地問道:“郡主,這麼多錢,你是劫了櫃坊,還是搶了錢庫?”
不會吧,剛出了一個問題少年,現在又多一個問題少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