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 蛛絲馬跡

蘇萬年一家老小十幾人的屍體,已經僵直發硬了,齊齊擺放在停屍間裡。秦霄上前一一查驗,發現這些人都是一刀致命,或斷喉,或穿胸破腹。蘇萬年年約五十,貌不驚人身材普通,屬於那種容易被人羣淹沒不出彩的人物。和她死在一起的,就有一個年輕女子,大約二十餘歲,胸前紋着一朵繡菊。

秦霄對張仁願說道:“張大人,可否對秦霄講一講,案發之時的情況,和驗屍、勘察現場的發現?”

張仁願說道:“據仵作驗,這些人大約是死在昨日子時。身上的傷痕,大多是一擊斃命,十分的乾脆利落。案發之地,神都與河南縣交界處的永昌驛附近,現場老夫今天已經去親自查驗過了。除了血漬、死人,再沒有發現任何的蛛絲馬跡,真是奇哉怪也!看來,是有預謀的僱兇殺人,兇手也是老練熟絡的殺手,或是江湖上的老賊強盜。蘇萬年等人攜帶的金銀首飾,全部都被搜刮一空,現場的衣物行李,散落成一片。由此老夫推斷,兇手應該是強盜的可能性大一些。深夜見了獨行的馬車,便一擁而上將人殺死,劫財而逃。”

秦霄思索了一陣,微笑的略略搖了搖頭:“張大人,請恕秦霄失禮。事情,恐怕並非是如此簡單。”

張仁願驚奇道:“哦,秦大人莫非有何發現?說實話,帶兵打仗老夫是不惶多讓,這查案推理麼,就遠遠不及秦大人了。秦大人有什麼話就說吧,老夫在軍隊裡混得久了,也落得個直脾氣,不喜歡拐彎抹角的。”

秦霄笑着點了點頭,說道:“正如張大人所說。案發之地,是在長安與洛陽之間的官道之上,神都與河南的交界處,而且,附近就有一個永昌驛。那麼秦霄就奇怪了,夜半子時,蘇萬年爲何還要急着趕路?此時城門都已經關閉,就算他到了神都,也只能在城外等候到天亮。那麼,秦霄就推斷,他的目的地。應該是去河南縣。因爲一個縣城的城門。以他的身份,還是有把握叫開的。可是這樣一來,按他的路程方向分析,大半夜的時候他應該是經過了永昌驛站的。奇怪的是,他爲何沒有做任何停留?所以我想,當時的那個地方,並非是案發地點。他們,很有可能是被殺後,移屍的。”

張仁願驚道:“照此一分析,還真是極有可能!大半夜地,誰會沒事急着趕路呢?我若是蘇萬年,肯定就在永昌驛休息了!咦,老夫倒是想。那案發之地,不會就是永昌驛吧?”

秦霄一拍手:“極有可能!兇手在永昌驛將他們殺了,然後拖到半路,放在了河南縣與神都交界處,布成一個假現場的迷局,讓我們想不透他是要去哪裡,引我們入歧途。可是這個時候,他們偏偏又落了兩個大大的破綻!”

衆人一起驚問:“是何破綻?”

秦霄說道:“其一麼,就是掩耳盜鈴一般地,將屍體運到了已經過了永昌驛的地方。張大人剛纔已經說了,既然有驛站,爲何還不進去休息呢?其二麼,從死者身上的傷痕來看,全都是一刀致死,可見兇手當時十分的果斷就將他們殺了,這顯然是不合理的。匪盜搶劫,無非是求財。將人抓住,通過傷害、毆打等一些手段,逼他們自己交出藏着的財物,這樣纔會省時許多。更何況,兇手在殺人之後,現場就剝開他們的包袱行李尋找財物,將東西散落得四處都是,這就更是一個天大的笑話了。殺了人,劫了東西,應該帶着包袱行李趕緊逃走,尋個僻靜的地方再翻找財物纔是,哪裡會囂張到就在官道上翻找?現在又不是兵荒馬亂無人約束的亂世,怎麼會容得他們如此行事?所以,發現屍體的地方,必定只是一個魚目混珠的假現場!”

張仁願恍然大悟地‘哦’了一聲,感嘆道:“還真是名不虛傳,老夫算是相信秦大人的能耐了。這樣吧,照秦大人所說的,老夫現在就派人去永昌驛查看,想必一定會有所發現!”

秦霄點頭道:“秦霄願意親自去一趟河南縣永昌驛。張大人,在蘇萬年的遺物中,有沒有發現什麼特別的東西,比如說,信物、玉佩、信箋這些?”

張仁願朝後面招了一下手,一個衙役捧着一包東西過來了。張仁願說道:“蘇萬年的所有遺物,差不多都在這裡了。一些衣物,他的官憑印綬,身份文蝶,朝廷調令和幾封家書,全都不少。唯獨沒了財物,連一個銅板和連女人頭上的釵飾也沒有留下。”

“有家書麼?”

秦霄說道,“取來我看。”

“家書只有一封。”

張仁願說道,“蘇萬年全家住在長安,所以沒什麼太多家書。這一封信,好像還是個什麼遠方的親戚寫的,呶,在這裡,沒發現什麼奇怪的地方。”

秦霄接過信展開讀了起來,娟秀的女子筆跡,大概是蘇萬年的某個遠房侄女兒,大多是一些問候的話語。然後後面兩句寫道:“……不幸夫君崩亡,現已舉目無親,唯盼叔父大人垂憐收留。侄小憐乞道拜上。”

秦霄看後說道:“哦,還是個小寡婦親戚,想要投靠蘇萬年的。範先生,你來看看,這個落款好不奇怪,有‘乞道拜上’這種說法麼?”

範式德仔細看了幾眼,說道:“家書麼,大抵不會寫得那麼嚴謹認真,更何況是個女流,估計學識不豐,誤用的吧。用了個乞字,表示謙恭。”

“咦,等等!”

秦霄將書信又搶了過來,仔細看道,“侄——小憐!夫君崩亡,不會這麼巧吧!”

衆人齊聲問道:“怎麼了?”

秦霄看向範式德:“範先生,還記得我們從江南迴京時途經河南,查的那一樁‘翠涎玉’的案子麼?案中不是有個女人,叫做蘇小憐?”

範式德也驚道:“正是!蘇小憐的男人馬成乾。就是那時候暴死的!但是大人,這會不會也太巧了一點?”

秦霄靜靜的思索了好一陣,努力理清着頭緒,緩緩說道:“越是看來巧合的事情,其中越有必然的聯繫。這是一個重要的線索,不可放棄。墨衣!”

墨衣拱手上前:“大人請吩咐!”

秦宵說道:“你與範先生。現在就去一趟河南。蘇小憐雖然不認識你,但是是認得紫笛的。所以,範先生引路帶你去她家後,你可以假裝認識她,將她的筆跡與書信上比較一下。若是相同。就將人秘密拿下。等候我與張大人前來。”

墨衣與範式德一齊應諾:“是!”

二人正欲轉身就走,秦霄將他們叫住,低聲囑咐道:“說不定這回有些危險,一定要多加小心!”

墨衣擡頭深看了秦霄幾眼,低下頭去:“大人放心,墨衣一定會小心行事的。”

旁邊的張仁願自然是一頭霧水,不知道秦霄在忙些什麼,此時才驚疑問道:“秦大人,你安排他們去做什麼?”

秦霄笑道:“張大人恕罪,這些事情,一時恐怕解釋不清楚了。不如我們現在就上路去永昌驛吧。路上再跟張大人慢慢細說。查驗一下那裡的情況後,也好去與範式德他們匯合。”

張仁願一揮手:“那好。走吧!”

正欲離開停屍間,門外走進來一個矮小不顯眼的男子,衝着秦霄就拜了下去:“小人陳果,給秦大人磕頭了!”

張仁願慍怒道:“小小地仵作,竟敢大膽擋路,還不閃開!”

秦霄擺了擺手:“張大人息怒,此人是秦霄的舊識。陳果,我不是叫你回漠北老家了麼,你怎麼又留在了洛陽?快起來說話吧。”

陳果站起身來,欣喜的看着秦霄:“小人蒙大人赦罪給了一條生路,一直感恩在心。本想去長安拜見大人,卻因爲左右的事情絆着一直未能成行。小人沒有回漠北,這……還要請大人多多恕罪。小人,實在是忘不了憐兒。她讓我等三年再來找她,那我就在洛陽等她!就算不見面,離得近一點,我這心裡也踏實一些。於是我就到了洛陽,重新干回老本行,做了一名仵作。哦,這屋中之人的屍首,就是小人驗的。”

秦霄差點捶胸頓足:“你怎麼不早一點出現?要是這樣,也省了許多事情,沒必要叫墨衣他們去驗那封書信的筆跡了,你肯定是認得蘇小憐的筆跡的呀!”

陳果尷尬的笑了笑:“回大人話,小人……一字不識,看到斗大的漢字兒,全都是寫得一樣的……小人只認得一些突厥文。這漢話,也是好不容易纔說得流利地,卻是不會寫,也不會認。驗屍的時候,旁邊還要一個人幫我書寫口辭呢。”

秦霄苦笑的搖了搖頭:“罷了,現在不是閒談敘舊的時候。這樣吧,張大人,讓這個陳果跟我們一起去一趟永昌驛吧,我還有些話要問問他,而且說不定他就能發揮一些作用。”

張仁願點頭:“那好,我們走吧!”

二人帶着陳果和十餘名洛陽捕快,騎着快馬直奔永昌驛館。

永昌驛館,院落齊整,幾間大瓦房,一片和詳,似乎沒有任何不對勁的地方。驛丞是一個三四十餘歲的男人,相貌普通身材倒是高大結實,拱手拜於道旁,請秦霄和張仁願等人進了驛館。

張仁願廢話不說,一揮手,捕快就闖了進去開始細細搜索。秦霄將驛丞叫住,問道:“最近兩天,有沒有京城裡的人,在驛館中停留住宿?”

驛丞答道:“回大人話,永昌驛離河南縣不遠,大多數的旅人都寧願多走一趟路進河南縣休息。所以,永昌驛一直人流不多。最近兩天,沒有京城的人在此留宿。”

秦霄細細的打量着驛丞,冷不防的說了一句:“你是武將出身吧?看你骨骼身形,應該是出身於行伍。所行的禮,雙拳緊抱,也更像是軍禮。”

驛丞微微的慌亂了一陣,將抱拳的手放得鬆了一些:“回大人話,小人的確是在軍中當過兩年兵。後來才被調到這永昌驛當了驛丞。”

“哦,原來是這樣。”

秦霄輕描淡寫的說道,“這永昌驛打理得不錯嘛,今日我們這一行人,就在這裡住下了,能安排得下麼?睡鋪牀位,飲食器具,可曾完備?”

驛丞慌亂的吱唔了一陣:“應……應該沒有問題!”

秦霄心中冷笑不動聲色的說道:“那好,先領我去醬菜窯看看。本官對醬菜那是情有獨衷啊!而且本官發現,所到之處的驛站,幾乎都備了不少的醬菜。這永昌驛,應該也有不少吧!還愣着幹什麼,還不領路?”

驛丞渾身一抖,額上冷汗直下:“回大人話……永昌驛,沒有醬菜窯。”

秦霄直直的逼視着驛丞,突然一聲厲喝:“來人,將此賊與我拿下!”

身邊的幾名捕快一擁而上,將驛丞按倒在地。驛丞使勁掙扎,大聲叫屈。

秦霄冷笑道:“行了,你就別叫喚了,你根本不是什麼驛丞。我大周的驛館,設施何其齊備,你居然說沒有醬菜窯?那簡直是天下的笑話!而且你連驛館裡有多少牀鋪器具都搞不清楚,哪裡會有這樣的驛丞!你分明就是軍隊裡的人,老實交待,你是什麼來路!”

驛丞猛一揚頭,嘴角吐出血來,眼睛睜得奇大!秦霄大叫一聲不好,急急上前欲掐住他的下顎,但也已經是太遲了——驛丞咬舌自盡了!

令人驚奇的是,驛中居然就只有他一個驛丞,沒有個永屬和下人。看來他的同夥,大多都已經撤了,留他一人在此斷後,自以爲安然無事。

衆捕快搜到地窯,果然在醬菜缸裡發現了好幾具屍體,看來就是之前的驛丞和下人。

張仁願驚聲道:“秦大人,看來這永昌驛,還真的就是案發之地呀!儘管已經收拾得乾淨沒了血跡,但從這些驛丞之死就可以斷定,這處地方肯定發生過大事,非同尋常!”

秦霄想了一陣,突然睜大了眼睛急道:“速去河南縣!不然就來不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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