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安不會在意別人是否嘲笑自己,儘可能的多吃多喝纔是唯一的目標,雖然,李安現在並不缺錢,但有些食材是皇室特供,在皇宮之外,花再多的錢也買不到,剛剛吃完的六盤小菜,就有兩盤是特供美食,是京城市場買不到的。
新上的三盤熱菜,全部都是肉食,看上去油膩膩的,聞着充滿了醉人的香氣,在後世人看來,油膩膩的食物很讓人倒胃口,但在大唐這個時代,能吃到油膩的食物則是一種幸福,畢竟,這個時代物資相對比較匱乏,遇到災荒之年,能不能填飽肚子都是問題,就更別提油膩的葷腥了。
李安一樣嚐了一口,第一盤是牛肉,而且,這牛肉肉質非常鮮嫩,很明顯是一隻不大的牛犢,朝廷禁止百姓宰殺耕牛,但牛肉是很可口的肉食,所以,皇室和貴族都不會遵從,總會找出各種理由,讓牛和牛犢受傷,從而爲宰殺提供足夠的理由。
第二盤是羊羔肉,吃起來非常芳香可口,尤其是配料比較齊全,吃起來自然很香。
第三盤肉更好吃,而且給李安一種很熟悉的感覺,但一時半會卻想不起來這是什麼肉了,不過,看樣子,好像是一張手掌。
‘熊掌,這一定是熊掌。’
李安突然想起,自己在白狼山曾射殺一頭熊瞎子,吃過熊肉的味道,的確與這相同,這確實是熊掌。
不過,熊掌可是稀罕的美食,李隆基居然這麼大方的,讓每位臣子都吃一口,這讓李安有些意外。
古代的森林之中,確實有比較多的灰熊,但數量還是無法與牛羊相比,所以,即便是皇宮裡,也不會有太多的熊掌供應,就更別提舉行大規模宴會的時候,讓所有臣子吃上熊掌了。
但李安左右看了看,的確是每位大臣的身前,都擺了一碟熊掌,貨真價實的熊掌。
‘皇宮裡怎麼會有這麼多熊掌呢?照如此吃法,黑熊很快就絕種了。’
李安心下感到詫異不已。
一曲歌舞結束,李隆基看向衆臣,大聲道:“諸位愛卿,可認得這盤中之物?”
“陛下,微臣只認得兩盤,牛肉和羊羔肉,這第三盤是何種肉食,口味竟如此鮮美?”
“陛下,微臣也不認得這第三盤肉,而且,從未吃過。”
“陛下,這似乎是熊掌吧!”
多數臣子都沒有見過熊掌,不過,還是有大臣認得熊掌的。
李隆基大笑道:“這就是熊掌,諸位愛卿今日能吃上熊掌,應該好好感謝安胡兒,這些熊掌全都是安胡兒進獻給朕的,朕覺得吃不完,就讓諸位愛卿一同品嚐了,哈哈!”
“熊掌,原來這就是熊掌啊!”
“今日有幸吃上熊掌,真該好好感謝安節帥啊!”
“哈哈哈!”
衆大臣皆向安祿山表示感謝。
安祿山一臉笑意的向衆大臣行禮,並表示營州山中有的是黑熊,日後還會進獻更多的熊掌,以讓衆大臣吃過夠。
作爲一向喜歡討好皇帝和朝中大臣的安祿山來說,只要能討好這些人,讓這些人支持自己,他付出這些熊掌,完全是值得的,安祿山麾下有數萬兵馬,大規模圍捕黑熊,似乎並不是什麼難事。
衆大臣大部分都沒有吃過熊掌,聽說盤中之外是養生美食熊掌,全都認真的吃了起來,恨不得將其全部吞入腹中。
李安原本吃的很歡,就差一點就吃完了,不過,一聽是安祿山進獻給皇帝的貢品,胃口突然就沒了,把最後剩下的一點仍在了盤子之中。
安祿山爲了維護自己的地位,不但全力討好李隆基,還想法設法的討好朝廷中的大臣,如此,皇帝和大臣們都支持他,他的地位自然扶搖直上,又有誰能阻擋他呢?
‘安祿山這惡賊進獻的熊掌,不吃,堅決不遲。’
李安心裡這麼想,但熊掌早已被他吃了大半,僅剩不足五分之一,而且,這五分之一熊掌所散的香味,讓他有些難以抗拒。
不對,安祿山是惡賊,但熊掌無罪,既然這熊掌已經獻給皇帝,那就是皇帝的,這麼好的美食,不吃豈不可惜。
‘不管了,先吃了再說。’
李安還是經不住美食的誘惑,將剩餘的熊掌全部吃完。
由於知道熊掌的養生作用,所有的大臣,都在不知不覺間,將一盤油膩膩的美食給吃了個精光,吃完還有些意猶未盡,不過,很快一股油膩感就衝肚子裡涌出。
油膩膩的熊掌的確非常美味,但吃多了油膩的食物,心裡也會產生油膩膩的感覺,這種感覺就表示吃多了,凡是吃多了葷腥的人,都會產生這樣的油膩之感。
很多受不了油膩之感的大臣,已經開始喝酒,以壓制突然冒出來的油膩感。
李隆基輕輕撫摸小腹,無奈道:“熊掌太過可口,一不注意就吃多了,上湯。””
魚朝恩聞言,小聲道:“陛下,御膳房準備了一種蔬菜,可解心頭油膩之感。”
“什麼蔬菜?”
李隆基輕聲問道。
“回大家,是豆芽,清脆爽滑,非常可口。”
魚朝恩介紹道。
“豆芽?朕好像從來沒聽說過啊!”
李隆基疑惑的看向魚朝恩,隨即下令道:“既然都準備好了,還不快快上菜。”
“是,大家,已經送上來了。”
就在魚朝恩准備前去催促的時候,剛炒好的豆芽已經端了進來。
每一名大臣身前的案子上,各有兩盤豆芽,分別是黃豆芽和綠豆芽。
李隆基詫異的看着眼前的黃豆芽和綠豆芽,自言自語道:“豆芽,這就是豆芽。”
疑惑了一番之後,便親自夾了一塊綠豆芽放入嘴中,輕輕的咀嚼,並微閉雙眼,露出了非常愉悅的表情。
“清脆爽口,很有嚼勁,正好可解腹中油膩之感,不錯,非常不錯。”
李隆基誇讚了一番,隨即看向魚朝恩,問道:“這豆芽是何時出現的,朕以前從未吃過。”
“大家,此豆芽是李將軍府邸下人無意中明,並做成了炒菜,昨日才獻入宮中,大家當然沒有見過了。”
魚朝恩輕聲解釋道。
“李將軍,哪個李將軍?”
大唐姓李的將軍太多了,李隆基豈能猜到是誰。
“大家,是右龍武軍中郎將李安,李將軍府邸的下人明的,而這些豆芽則是李將軍獻給宮裡的。”
魚朝恩解釋道。
此刻,不但李隆基感到非常好奇,滿朝文武在品嚐豆芽的味道之後,也全都露出了驚詫的表情,並互相詢問對方是否吃過豆芽。
那震驚的表情,絲毫不弱於吃熊掌時的表情,畢竟,熊掌很多人沒吃過,但是聽說過,但豆芽卻是不但沒吃過,而且,連聽說都沒有聽說過,更重要的是,豆芽的味道非常可口,而且,一看就是豆類所生,似乎,日後不難吃到。
李隆基看向李安的方向,見李安正在埋頭吃喝,嘴角輕輕一笑,看向衆臣子,再次大聲道:“諸位愛卿,你們可知這兩盤菜爲何物?”
“陛下,微臣從未吃過這種美食,不知爲何物。”
“陛下,剛纔的熊掌已經堪稱極品美味,這盤小菜有過之而無不及啊!”
很顯然,這麼大臣是因爲吃熊掌吃的太多膩歪了,纔會認爲豆芽比熊掌好吃。
“陛下,這食物上有綠豆和黃豆的豆皮,應該是黃豆和綠豆泡水長成的芽兒。”
“沒錯,的確有綠豆和黃豆的豆皮,是豆類的芽兒。”
衆大臣仔細一看,豆芽這道菜裡面,的確有很多綠豆和黃豆的豆皮,這豈不足以說明,這兩樣菜就是綠豆和黃豆泡出來的芽兒嗎?這些大臣可都是大唐的精英人才,豈能想不明白這樣的道理。
李隆基笑道:“這道菜就叫豆芽,是李安府邸下人摸索出來的食物,李將軍昨日纔將其獻入宮中,諸位愛卿可真是有口福了,尤其是剛吃過油膩的熊掌,再吃這種爽滑的豆芽,這感覺真是太好了,李將軍,日後,宮中的豆芽就由你供應了。”
“是,陛下,微臣遵旨。”
李安剛剛吃完最後一口豆芽,起身應道。
李隆基輕輕點頭,歌舞繼續,菜餚美酒繼續上。
“李將軍,這豆芽真的是你府邸下人所造?”
“李將軍,這豆芽不就是綠豆泡入水中,所出的芽兒嗎?”
“李將軍一道豆芽菜,讓我等享受了人間美味。”
身旁的衆大臣,開始向李安搭訕,不過,李安將主要精力都放在了吃喝上,對衆大臣的問候,始終保持敷衍和客氣。
畢竟,李安也看得出來,很多大臣是想掏他的話,從而瞭解生豆芽的技術,爲自己生豆芽做準備,這些屬於商業機密,李安當然不會告訴別人了,儘管別人通過長期的實踐,也能夠總結出來,但那是需要一定時間的,而在這段時間內,李安與兄弟們可以賺很多錢。
見李安用微笑敷衍,衆大臣也毫無辦法,不過,豆芽很明顯就是豆類放在水中生的,在很多大臣看來,這似乎並沒有太多的技術含量,只要自己回去照做,也完全可以生出豆芽兒。
安祿山吃了幾口豆芽,表情有些不悅,儘管這豆芽的胃口很好,但這豆芽的存在,削弱了他的熊掌所帶來的效應。
安祿山爲了討好皇帝和衆大臣,派出千餘兵馬,在山中大肆捕獵黑熊,並將大量熊掌獻入宮中,爲此,真是付出了極大的代價。
但付出如此大代價所取得的成果,卻被李安所進獻的小小豆芽給徹底破壞了,自從豆芽端上來,幾乎所有大臣都在談論豆芽的相關問題,似乎完全忘記自己剛纔吃過熊掌的事情了,這讓安祿山頗爲無奈和憤恨。
“父親,我們進獻這麼多熊掌,結果卻不敵李安的兩盤豆芽,真是白白浪費了這麼多的熊掌。”
安慶宗一臉憤恨的瞪向李安。
安祿山擔憂自己兒子的話被大臣聽到,忙小聲呵斥道:“逆子,給我閉嘴。”
安慶宗被自己的父親訓斥,忍着氣低頭不說話,但心裡的鬱悶卻無處泄,憋得極爲難受。
接下來,宮女們又端上來好幾盤菜餚和美酒,另外,歌舞也是換了一批又一批,現場的環境還是頗爲歡快與諧和的。
在歌舞告一段落之後,大殿內的文臣開始鬥詩,不論官位高低,都在擺弄自己的文采。
李安作爲武將,自然不敢瞎攙和,免得作詩不好被人笑話。
一名作詩起勁的大臣,突然進言道:“陛下,文臣作詩有甚意思,不如讓諸位武將作詩,讓我們體驗不同的風格。”
“對啊!武將作詩必然充滿豪邁之氣,非我等文人可比啊!”
這些大臣顯然是故意的,就是想看武將的笑話,畢竟,很多武將的文化程度比較低,作詩太難爲他們了。
李隆基卻不會考慮這些,或許他也有心刁難這些武將吧啊!頓了頓,看向安祿山,輕聲道:“安胡兒,你先來一。”
說完似笑非笑的看向羣臣。
這顯然是要看安祿山的笑話,以調節宴會的氣氛,安祿山自然也明白這樣的道理,詩他是不會做的,但隨便說個像詩的句子,他還是有這個本事的。
“是,陛下,臣好好想想啊!”
安祿山呵呵傻笑,頓了頓,摸着肥胖的肚子,一本正經道:“營州有一胡、名叫安胡兒,今生無所求,只對陛下忠。”
說完呵呵的大笑起來。
“好詩,果然是好詩啊!哈哈!”
李隆基一臉高興的鼓掌,這詩沒有太多的內涵,但充滿了一股拍馬屁的味道,讓他聽了舒服,而且,以安祿山的文化水平,能做出這麼一五言絕句,已經相當不容易了,可謂是常揮了。
衆文臣心裡鄙視,但表面卻笑呵呵的誇讚安祿山,讚歎安祿山做了好詩,其實,則是諷刺安祿山的詩,狗屁不通,滿是馬屁的臭味。
就在這時,幾名太監,拿來了文房四寶,準備紀錄剛纔衆大臣做好的詩,當然,也包括安祿山做的那。
李隆基看向衆大臣,正色道:“作詩更要寫詩,下面再有作詩的,不必讀出來,默默寫在紙上即可,這也省的謄抄了。”
“陛下聖明。”
李隆基笑了笑,看向李安,輕聲道:“李將軍,你剛剛平定爨地,想必心有感,不如,作一詩,以抒心中情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