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正聰明的人,總是能從其他人身上學到本事,這一點同樣適用於陳鋒。
雖然只是跟顧英男相處短短一次任務的時間,耳聞目睹的東西讓他學到一些初級手藝。
看着他用軍刺不住的解剖焦糊的碎屍,大眼噁心之餘也覺得好奇,問道:“鋒哥,你這是打算轉行當驗屍官嗎?好歹多看兩季csi再下手,這工作質量也太差點了吧?”
陳鋒一腳踢開半拉破碎的頭顱,沒好氣的道:“你懂個毛啊,這叫活學活用,所謂知己知彼百戰百勝,多瞭解一些新型喪屍的情況,咱們後邊幹起來才輕鬆。”
“噢噢,聽起來挺深奧的,不過我覺着吧,咱們稍微應付他幾下子就算完,要拼老命,值當的嗎?”
大眼貌似鬼祟的左右看看,衝陳鋒擠眉弄眼,話是出自真心。
兩兄弟無需多言,陳鋒自然明白他的意思,不想讓官差抓着當炮灰使喚,眼下的情況擺明了非常糟糕,姓段的可能是真需要人來幫忙,但肯定也有趁機把他們收拾掉的險惡用心。
站在大眼的角度,那是絕對不能讓對方得逞的,。
陳鋒想得還要更多一些,他轉頭往深處凝望片刻,深吸一口氣,堅定的道:“不是爲了其他人,咱們還要繼續往下走,很難說會遇到相似的任務,早一點弄清楚其中奧秘,將來就少一分危險,這是正經事。”
大眼抓抓頭盔,搖搖頭:“算了,我不費那腦子,你往哪指我往哪兒打就成。那什麼,真能肯定這玩意的要害在脖子後了?”
“是腦幹!”陳鋒糾正他,“主要功能是維持人體的心跳、呼吸、消化等功能,普通人一旦傷到這裡,很容易引起死亡。”
“哦,我明白了!”大眼恍然大悟,“怪不得打架的時候大家都儘量躲開後腦,原來是怕出人命啊!”
講別的他不一定能懂,街頭鬥毆的經驗,大眼哥最近學的比較勤快,有一定積累了。
陳鋒嘴角一抽抽,半晌無語。
他果斷放棄給這廝上課的想法,把軍刺擡起來,讓大眼看清楚上面沾着的一些泛着微弱藍光的細碎晶體。
那是來自腦幹的神經核,本來應該是大小不等的灰質塊兒,現在居然成了結晶體,並且那光色很像他們先後得到的兩塊神秘幽藍晶體。
就是看到這一點特徵,陳鋒才靈機一動,作出判斷。
大眼腦洞大開,想到:“這難道是傳說中的晶核?吃下去的話,立馬就得到某種超能力?”
“我看直接變喪屍還差不多!”
陳鋒對他的異想天開也是服氣了,隨手摸出個小瓶子刮進去,又多加一個無菌袋包裹好,收入背囊中。
話說,自從顧英男加入之後,“天烽戰隊”的成員們每次有新發現,都趕緊收集樣本,已經成了習慣。
顧英男還沒有回信,段長風的研究室估計還要拖沓,究竟判斷的是否正確,還是未知數。
大眼問:“那咱們原地等結果出來,再往裡去?”
“不用,多殺幾隻喪屍試試,就知道真假了。”
陳鋒收起軍刺,把scar順過來輕鬆頂在肩頭,深深一個呼吸,邁步踏過仍在扭動抽搐的碎屍塊,堅定的往前搜索。
兩人的背影完全從防線官兵的視野中消失,空中無人機俯瞰下,他們速度極快的越過戰鬥區域,進入建築相對完好的街道深處。
或許是剛剛經歷過一次集中清理的緣故,街頭沒有成羣喪屍存在,橫七豎八的車輛遮掩住大半視線,讓人很難一眼看清全局。
兩邊店鋪裡基本沒人,捲簾門緊逼,玻璃窗多數都碎了,隨處可見炸爛的屍體。
陳鋒的腳下踩着碎玻璃,發出清脆的聲響,在死寂街頭顯得格外清晰。
“嘭!”
距離四五米遠的一輛suv車門玻璃突然爆碎,一隻漆黑的利爪伸出來,朝着他們當空用力抓撓,嗚嗚的嘶啞吼聲同時傳來,從後視鏡折射可以看到一張殘缺的長臉。
後方指揮部裡,正在看放大畫面的官僚們齊齊驚呼,鄭處長几個甚至渾身哆嗦,倉惶倒退兩步,臉色蠟黃,大汗淋漓。
段長風鄙夷的橫了他們一眼,暗道:“什麼東西,除了搶功奪權背後算計人,屁用都沒有,還不如倆孩子鎮定。”
他倒是忘了,陳鋒和大眼是什麼經歷啊,一個多月時間都在瘋狂戰鬥殺戮,神經早都麻麻的,這點兒驚嚇算啥。
就見兩人毫無停頓或抖顫,依舊保持原來的速度與姿態逼到近前,先用頭盔上的攝像機給那喪屍來了個多角度特寫。
那傢伙被安全帶捆在駕駛座上,兩腿被變形的車體擠住難以動彈,胸膛不知道讓什麼撕咬開個窟窿,車內到處是血跡,看着還蠻新鮮的。
看到陳鋒靠近,它更加瘋狂的掙扎抓撓,但總也無法掙脫安全帶。
畫面傳到指揮部,第一次看到長久清晰聚焦下的喪屍,特寫突出的焦黑臉龐和幽深可怖的眼睛,都令衆人不寒而慄。
對於直接面對喪屍的兩個少年,他們終於收起部分輕視,至少這膽魄就值得稱讚兩句。
拍完了,陳鋒調侃道:“我就說遊戲和電影裡,那些喪屍非得等人走到眼前才忽然冒出來,純粹爲了嚇唬人,其實這些玩意聽力嗅覺都很靈敏,很遠就能發現活人,會早早跳出來,哪裡懂得打埋伏。”
這話分明是給收看的人做科普了,隨後,他掏出cz75瞄準喪屍大張的嘴巴,“砰”一槍打穿,子彈變形從後面帶出破碎的腦幹組織。
喪屍像是被突然拔掉電源的風扇,慣性的掙扎幾下,只剩神經自主的抽搐動作。
“看吧,我猜對了。”
陳鋒衝着天空豎起大拇指,並露出燦爛的笑容。
段長風面露喜色,低聲道:“這臭小子,果然有點道道兒。”
之前,他對這類半路出家的人都比較鄙視,認爲他們沒資格稱之爲戰士,更無法與真正千錘百煉的軍人相提並論。
現在看來,那有點兒偏見的意思,人家還是能做點事的。
旁邊的官僚們又按捺不住,其中一位領導問道:“段中校,既然已經找到了喪屍的要害,是不是可以立即發起全面圍剿,迅速把他們消滅掉?”
“還不行。”
段長風斷然搖頭拒絕,“這只是其中一類喪屍的弱點,不見得適用於其他變種;另外眼下的部隊都是新兵,缺乏在戰鬥時精確命中喪屍脖子的能力,派他們進去極可能造成巨大傷亡,還是再等等。”
“哼,要我看,你這是在消極避戰!”鄭處長用一塊愛馬仕手帕擦掉臉上的汗水,隨意丟進垃圾桶中,義正辭嚴的質問道,“兩個臨時徵召的小孩子都能做到的事,你們這些職業軍人就做不到?要那樣,國家每年幾千億軍費養活你們有什麼用!”
段長風很想一巴掌抽爛那張扭曲的臭臉。
可他能晉升到現在的位置,光靠過硬的軍事素質可不夠,政治手腕情商關係全都得到位,很清楚要是跟姓鄭的撕扯起來,一點好處都沒有。
同樣的,別看這油頭粉面的玩意兒貌似挺牛叉,其實根本沒辦法傷到自己一絲一毫。
段長風想得通透,索性裝作沒聽到,隨便那丫的怎麼叨逼叨,就當是一隻蒼蠅在嗡嗡叫。
鄭處長也沒表現出來那麼跋扈淺薄,他的種種作爲,都是要趁機弄成個既定事實,把自己硬塞進立功隊伍當中。倘若段長風是個簡單的直腸子軍人,無論是妥協還是翻臉,結果都有利於他。
可人家裝聾作啞不搭理他,這就有點兒騎虎難下。
旁邊人冷眼看戲,沒誰上去幫腔,他們愛咋咋地,幹好自己本職工作不出錯爲要。
陳鋒兩人可沒覺着就自己這點兒事,也能引起一堆爾虞我詐的鬥爭。
他們繼續向前,接連射殺了六七個困在車中發生變異的喪屍,也查看了一些純粹死掉的普通屍體,對自己的發現漸漸有了信心。
轉眼之間,商業街過一段落,前方出現臨街小區樓房。
右側三樓的陽臺上,一家人忽然發現正在街道上行進的兩人,那一身迷彩服看上去無比的親切,頓時忘了剛纔還破口大罵倉惶後撤的部隊來着,急忙嘭嘭拍打窗戶引起他們的注意,並大聲喊叫起來。
“救命啊!你們快點上來把我們救下去!”
死寂之下,這聲音格外的響亮,陳鋒早都發現他們,可沒料到會如此莽撞,趕緊殺雞抹脖子的打手勢讓他們閉嘴。
可這家人才不管那一套,他們只看見街頭貌似安全,部隊都進來了,逃命最要緊啊!
大眼給逼急了,吼道:“特麼叫個屁啊,趕緊閉嘴,別把喪屍引過來!”
一聽這話,那家人頓時不幹了,一個光頭胖子指着兩人破口大罵:“小逼養的他麼說什麼,老子交稅養你們這幫傻大兵,就是爲了保護老子安全的,你特麼要不趕緊過來,我特麼弄死你信不信?”
大眼哥哪裡能吃這個氣,嘿嘿獰笑道:“好啊,我就在這兒等着,看看是你弄死我,還是你先死!”
陳鋒踹了他一腳,喝道:“少胡說八道,幹正事要緊!”
話音未落,五樓上一面玻璃“嘭”的爆碎,一道黑影倏然撲下來,嘶啦勾住三樓防盜網,嘴裡發出刺耳的怪叫!
那是一隻身長近一米的貓,渾身沒毛黑不溜秋,嘴裡突出十公分長的獠牙,爪子彈出跟鋼勾相似,輕而易舉切進水泥牆面,在鋁合金防盜網上一劃,居然割開深深的刀痕!
“喪屍貓!”
陳鋒對這玩意的記憶刻骨銘心,他第一次被感染,就是給喪屍貓抓的。
而今又見到這貨,頓時殺意沸騰,剛要開火,那兇貓竟一頭鑽進防盜網格中,撞破玻璃衝進陽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