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
秦越就被人踢醒,他迷迷糊糊睜開眼,就看到黃毛鬼一臉不善地盯着自己,那感覺像是要生吞活剝了他。
“你這麼看着我做什麼?”
黃毛鬼揪着他的衣領,怒道:“你他媽給老子裝什麼傻,要不是你還有點用,老子真想將你這腦袋擰下當球踢。”
秦越被罵得有些懵:“你犯病了?”
怎麼了,一大早就發瘋,這黃毛該不會有間歇性神經病吧,要不然怎麼會大清早就發瘋。
不僅黃毛鬼,而且在場的所有人臉色都不對勁,特別昨天在車上和他套近乎的人,看到他,像是看到了鬼一般,那兩條腿已經軟成兩根麪條了。
“胖子,你們怎麼了?”
秦越心裡有點怪異,轉頭問石濤。
石濤沒說話,眼睛緊盯着他的手,而且所有人都盯着他的手,這感覺忒詭異了,秦越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這一看,他立馬叫了起來。
“我操,我……我這……怎麼回事?”
秦越感覺心臟快要從喉嚨眼跳了出來,只見他右手上滿是血,糊了整個手面,而且那血散發着刺鼻的血腥味。
黃毛鬼踹了秦越一腳:“都是你乾的好事。”
“我……我幹什麼了?”
“你殺人了。”
“殺人了?”
秦越眼珠子一縮,腦海忽然閃過一個畫面,那個畫面裡的人,他認識,就是他自己,而對面就是昨晚和他吹牛逼的人,那渾身的血紅的刺眼,胸口有一個大洞,血從裡面流了出來。
他殺了那個守夜人?
不可能,他不可能殺人的。
哦,對了,他記起來了,那個人不是他殺的,可他不知道那個人是被誰殺的,他只記得那個人只說了一句話,便斷氣了。
“老秦,你沒殺人。”
石濤將秦越扶了起來認真道。
秦越抱着頭,崩潰道:“我殺了……不……我沒有,胖子,我沒有殺那個人,我真的沒有,他莫名其妙就斷氣了……”
“我相信你。”
“烏力吉,你將這小子綁起來,一會兒我們便下去,如果這小子敢耍花招,你就狠狠揍他,只要留一口氣就行。”說完這句話,黃毛鬼便走了出去,而烏力吉將旱菸鍋別在腰間,讓人找了一捆繩子將秦越綁了起來。
幾分鐘後。
幾個人準備就緒,而營地留了四個人看守帳篷和備用物資,秦越和石濤被推搡着往前走,至於陸旭,黃毛鬼怕他搗亂,便給他打了針,一路上被人拖着走。
翻過一個沙丘,混混沌沌地走了三個小時,頭頂的大太陽直射着秦越他們,幾個人喘着氣,費力地擡眼望去。
還是一片金黃。
黃毛鬼有些泄氣,踢了踢黃沙:“烏力吉,你不是說就在這附近嗎,都走了這麼久,怎麼還沒有到,老東西,我告訴你,你他媽可別騙我,要不然我一槍崩了你。”
“快到了。”
烏力吉擦了擦額頭上的汗。
黃毛鬼顯然不相信:“一個小時之前,你就說這句話,烏力吉,你最好給我老實點,要不然你那點事我給全部抖給那個人,到時候別說那個人不饒你,就是內蒙那幫不要命的老夥計也不饒你……”
“我現在和你是一根繩上的螞蚱,幫你自然是幫我自己,所以你放心,我不會騙你,也不會蠢到去幫助那個人。”烏力吉吸了一口煙,那渾濁的眼珠子盯着遠處的沙峰給黃毛鬼保證道。
黃毛鬼一聽這話,頓時鬆了一口氣。
雖然烏力吉心眼極多,可這老東西和他一樣怕某種東西,而且是怕到骨頭裡,況且當年的事一旦泄露出去,遭殃的可不是他一個人,而是內蒙所有人。
這樣一想。
黃毛鬼的顧慮被打消了。
烏力吉抽了兩鍋旱菸,腳下忙活了一個小時,這纔看到一塊綠地,他拿着單筒望遠鏡看了看,發現就是之前的地,這纔將旱菸鍋在鞋幫磕了磕,別在腰間。
“到了。”
“真到了?”
秦越渴得要命。
烏力吉看了他一眼,然後指了指遠處。
秦越擡眼看去。
果然在遠處有一塊綠地,而且他還看到了羊羣,估計有水喝,想到水,他下意識舔了舔乾裂的嘴脣,嘴裡又溢出唾沫。
“終於到了。”
石濤也和秦越一樣。
渾身上下跟水洗了一般,那嘴脣都裂出好幾道口子,顯然渴得要命,他用手抹了抹臉,大口大口地喘氣。
黃毛鬼看到那綠地,便催促所有人火速前進,秦越拽着石濤衝在前面,而黃毛鬼的人不甘落後,一個個不要命了往前衝,秦越心裡暗罵了一聲,然後掄起兩條腿拼命跑。
到了綠地。
所有人都衝向那條小溪流。
那放牧的人看到他們如狼似虎的模樣嚇了一跳,剛要趕着羊跑,可看到身後慢悠悠走來的烏力吉,他這才放下手裡的套馬杆,不高興地埋怨道:“阿爸,您怎麼又帶了這些人過來,上次您不是說不再趟這渾水了嗎,怎麼能出爾反爾。”
“放你的羊。”
烏力吉瞪了兒子一眼。
黃毛鬼拿着望遠鏡看了看周圍,發現這個地方就是照片上的地方,心裡頓時一喜,他跳下土臺子,走到烏力吉跟前,拍了拍他的肩膀興奮道:“你這活地圖還真名不虛傳,烏力吉,如果這次我們拿到了那東西,那我也遵守自己的承諾,那東西分你一半,到時候我們也能像他們一樣長生不老了……”
“我不敢想了。”
烏力吉愁容滿臉。
長生不長生和他沒關係了,他現在只想好好過日子,至於這東西,如果黃毛鬼能拿到,那是他福氣,他呢,已經老了,累了,沒那心思要那東西了。
黃毛鬼心裡不舒服。
烏力吉可是個老狐狸,如果他真的放棄,那也不會帶他們來這,再說了,那東西誰也無法拒絕,長生不老,這可比金錢誘惑,他心心念了這麼久,哪能說放棄就放棄。
如此一想,黃毛鬼更是打定主意。
休整了好一會兒。
黃毛鬼的人根據烏力吉說得方向,開始挖坑,秦越坐在石濤的邊上,兩個人抽菸看那幫人奮力挖坑,越看越覺得有意思,石濤撞了撞他,問那幫人在幹什麼?
“尋龍氣。”
石濤有些不理解:“尋這玩意做什麼?”
“盜墓筆記看過沒?”
“沒看過。”
秦越吸了一口煙,這纔給石濤解釋:“雖然我也沒弄明白,可根據盜墓筆記裡的情形,我大概可以斷定這幫人在幹嘛,而下墓最重要的一件事就是通路,一旦這通路打歪了,那人下去,危險指數就高了,所以爲了以防萬一,這開通路就必須仔細,而且這裡面還有很多講究。”
“老秦,你小子從哪知道這些的?”
“天生的……”
石濤切了一聲:“你他媽又糊弄我,這玩意若是天生的,那我還是他媽的算命神仙,不過說真的,你小子我越來越看不懂了,而且你現在給我的感覺,就是個老油條子,而且是這方面的。”
“放屁。”
秦越瞪了石濤一眼:“胖子,你他媽咒兄弟我呢,這事兄弟我也是頭一次撞見,如果不是寶爺讓我過來,我他媽這輩子就窩在那北京城當乖乖民了,哪會千辛萬苦跑這受這狗玩意的罪。”
“難說。”
石濤還是懷疑。
秦越惱火,伸手掐住石濤的脖子,一邊作秀,一邊開口罵道:“老子看你小子是欠揍了是不是,死胖子,我告訴你,你他媽彆嘴欠,要不然老子將你的牙崩飛了。”
“你他媽敢。”
兩個人扭打在一起。
黃毛鬼看得心煩,直接開了一槍:“小子,你他媽再敢給老子惹事,老子就廢了你們的三條腿,媽的,活膩歪了,一天不找事,就他媽的嫌命長。”
秦越和石濤趕緊消停。
不過剛纔鬧了這麼一次,秦越看清了黃毛鬼手腕上的印記,那是一大塊青斑,那東西他知道,是屍體身上會起的斑點,果然,之前他猜的沒錯,這個人根本不是活人,而是一個無法解釋的存在。
石濤撞了撞他,問:“怎麼樣,證實了嗎?”
“他是個死人。”
秦越又抽了兩口。
石濤瞪大了眼睛,結巴道:“死人?”
“他左手手腕處有一塊青斑,那種青斑只有在屍體上纔會起,胖子,你還記得我們初次見他的情景嗎,那張臉像是被硫-酸腐蝕了一般……”
“對對對,那張臉太他媽嚇人了。”石濤也想起了初次見黃毛鬼的情景:“要不是我撐着膽,肯定兩眼一翻過去了,哎對了,老秦,老劉去哪了,怎麼我們一回鐵爺那,他就不見了,而且這次我們被黃毛鬼抓住,他也沒閃面,該不會是出事了吧?”
秦越吐出菸圈:“應該不會吧。”
其實他也搞不太明白,這個老劉神出鬼沒,誰也不知道他去了哪了,而且他感覺這個老劉給他的感覺很是熟悉,可就是想不起來哪裡見過。
“希望這次能有命回去。”
石濤嘆了口氣。
秦越拍了拍他的肩膀:“放心吧,胖子,我們會完完整整回去的,況且我們現在是寶爺的人,他們不敢明着對我們下手,這樣等一會下去後,我們找機會便開溜,只要到了鐵爺那,我們就有辦法回去了。”
“但願吧!”
石濤還是一臉茫然。
這次的事他感覺不一般,寶爺,還有那個窩着睡覺的陸旭,他越想越覺得秦越被坑了,而且是被最信任的兩個人坑了,可這話他不能和秦越說,因爲說了也沒用,他們現在被人扯進這個局裡,根本動彈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