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緊閉着眼睛。
好久才睜開,而小鬼安安靜靜在他肩頭坐着,不說話也不問話,那雙大眼睛緊盯着最裡面,慘白的臉上浮現出擔憂。
“走吧。”
“你做好心理準備了?”
“好了。”
秦越壓下心裡的恐慌,然後挺直腰桿走了進去,這一走進去,他就聽到了胖子和腿瘸子的罵聲,還有光頭的嘆氣聲,唯獨沒有蘇楠的聲音,可仔細聽了聽,發現蘇楠只是沒說話,並沒有受傷,他懸着的心終於可以落下來了。
“我剛纔真聽見老秦的聲音了……”
“你就晃我們吧。”
腿瘸子忍不住懟石濤。
而石濤不甘落後:“我什麼時候晃你們了,好吧,之前是我沒聽清楚,讓你們空歡喜一場,是我的錯,可這次他不一樣,我確實聽到老秦的聲音了,而且這小子還喊我名字了。”
“第六次了。”
光頭搖了搖頭說道。
石濤有些臉紅,可還是不服氣道:“薛老大,你怎麼也不相信我了,我石胖子從來不晃人的,前幾次我也許是我幻聽,可這次不一樣,我確實聽到老秦的聲音了,你要是不信,可以剁了我的頭當球踢……”
“我相信胖哥。”
蘇楠這次突然開口。
石濤一聽這話,頓時笑了:“看看,啥叫革命友誼,這就叫過命的交情,你們說說你們兩個大老爺們,膽量還不如一個小姑娘,說出去不怕丟了老臉,如果我是你們,我都覺得臉皮子臊得慌。”
“死胖子,你埋汰我們做什麼?”
“再叫一聲死胖子試試?”
石濤對這聲死胖子很介意。
聽到他們的聲音,秦越緊繃的神經有些鬆懈,他又喊了一聲胖子,而這聲胖子讓石濤大喜過望,他趴在石壁,拍着厚厚的石壁問是不是他,秦越迴應說是他,而兩人的對話讓要反駁的腿瘸子也激動起來,他和石濤一樣趴在石壁上,問秦越是怎麼找到這來的,是不是黃毛鬼那幫人?
秦越說不是。
石濤則不管是誰帶秦越來的,只要秦越能找過來他就心滿意足了,況且這個鬼地方他們待了將近四天了,如果再不出去,每個人都會瘋不可。
“秦越,它也來了嗎?”
蘇楠也走到石壁旁問秦越。
秦越不知道蘇楠說的它指的是什麼,而小鬼扯了扯他耳朵,說蘇楠問的是自己,他這才點頭說來了。
聽到這話。
蘇楠臉上揚起笑容:“我就知道它會幫你,以前是,現在也是,不過秦越你得小心點,雖然我不知道我們外面是什麼情況,可我知道,它出現的話,那就說明你遇到了那羣綠眼怪,而那羣綠眼怪背後有一個人,你要特別小心,千萬彆着了她的道,要不然你會迷失你自己的……”
“什麼意思?”
秦越剛要問蘇楠。
“啊啊啊!”
忽然從左手邊傳來一聲極其尖銳的聲音,這聲音太過刺耳,讓所有人忍不住捂住了耳朵,而秦越看着聲音傳來的方向,發現原本空無一人的地方忽然出現一個人影,這個人有些奇怪,腿腳呈現扭曲狀態,而且最讓人費解的是它的脖子,向後扭轉,剛開始秦越以爲是石雕,可手電筒的光照了過去,他發現自己錯了,大錯特錯。
因爲面前的人不是別人,還是刀疤臉,他明顯已經死了,可他憑空出現在這,怎麼看都覺得詭異。
“他怎麼出現在這嗎?”
“我也不知道。”
秦越感覺一股涼氣從腳底冒了出來,而且他感覺死去的刀疤臉只是警告,而接下來就要下手了,他嚥了嚥唾沫,看着刀疤臉死不瞑目的眼睛,有些心軟,想要過去給他合上眼睛,可被小鬼死死按住。
“有詐。”
小鬼冷靜地吐出兩個字。
而與此同時,那原本死透的刀疤臉忽然動了一下,緊接着他竟然站了起來,空洞的眼珠子一瞬間恢復了神色,可那張臉卻變了,竟然變成一張女人臉,和那魁梧的身軀格格不入。
“秦越,終於等到你了。”
她張開嘴忽然說出這句話來。
而秦越壓下心裡的恐懼,對上她的臉,這張臉和夢裡的一模一樣,而且比夢裡那個更加恐怖,那張臉他一輩子也忘不了,也忘不了那雙邪氣的眼睛。
“你到底是誰?”
“我是你啊……”
小鬼盯着她,忍不住冷笑道:“鬧騰了這麼多次,你也該收手了,你如果識相那就快點滾出去,要不然我一會將你再撕成碎片,好讓你再睡三年……”
“恐怕現在你沒這能力了。”女人邪笑了一聲,然後看着一臉警惕的秦越,嘖嘖了幾聲然後說:“沒想到三年了,你和以前大不相同了,不過這樣也好,我倒可以省不少事,雖然之前讓你和馬茴佔了便宜,可我耐性很好,所以在馬茴走了後,我就出來了,在那破棺裡睡了那麼久,我也得出來見見我的老朋友了。”
老朋友?
去他媽的。
誰認她個糉子當朋友了,再說了,他堂堂正正的人,哪能和她個什麼都不是的糉子做朋友,這簡直是拉低他的檔次,侮辱他的人格。
“秦越,我們也該算算總賬了。”
“我不欠你錢……”
“欠錢?”女人愣了一會,隨即笑了:“你放心,我不要你的錢,還是要你身上的一件東西,只要你將它給我,我可以既往不咎,而且以前的事我可以一五一十告訴你,讓你活個明白……”
“你敢。”
“有什麼不敢的,小姬侯,有些事雖然你閉口不談,可不代表別人會守口如瓶,再說了,這件事從這裡結束的,那就應該從這裡重新開始,我想馬茴那小子也不會不同意,畢竟這事有利於他,他沒理由反駁。”女人臉再次泛起笑,可笑容太過猙獰,讓秦越有種不寒而慄的感覺。
小鬼氣得咬牙。
而秦越盯着她:“你到底想幹什麼?”
“不幹什麼。”她嫵媚地笑了笑,可那種笑和那副身軀不相襯,有種彆扭的感覺,而且讓人有種想要打爆她的頭的衝動:“我呢,其實就是想和你做筆交易,秦越,三年前你可是害我在這躺了整整三年,今天我得給你好好算算這筆賬,要不然我這三年就白躺了。”
“怎麼交易?”
秦越故作鎮定道。
女人眼底閃過一絲笑意:“冥印。”
冥印?
她怎麼知道他身上有冥印?
秦越下意識攥緊了手指,然後看着女人那張陰險邪氣的臉,那顆冥印他一直揣在懷裡,如果給了她,那她能給他說清楚這一切的事嗎,能讓他活的明白嗎,他猶豫不決,可又迫切想要知道三年前到底發生了什麼,他想要知道三年前的他到底是什麼樣,又爲什麼會突然間失憶?
“秦越,別信她,她在騙你,三年前她騙你,所以才被你和馬茴封在子母棺裡,這次她跑了出來,趁着你落了單便向你發難,你別信她……”
女人迸發出一股恨意:“你閉嘴,我不過是想要討回自己的公道而已,再說了,這是他秦越欠我的,是他他們秦家欠我的,如果不是秦家,我也不會變成如今這個模樣,也不會這麼久還在這裡盤旋,這一切說來都怪秦家,怪他秦越。”
怪他們秦家?
這話什麼意思,難不成她和秦家有關係?
“她是秦鸞。”
小鬼扯了扯他耳朵。
秦鸞,這不是秦家的太姑奶奶嗎,她怎麼跑這來了,還有大伯不是說這位太姑奶奶已經葬在秦家墓園嗎,怎麼會跑到這來了,難道大伯在說謊,還是說有些秦家人都在說謊?
“冥印給我。”
“對不住,冥印我不能給你。”
女人一臉猙獰:“我勸你快點給我,要不然後果你承擔不起,而且我會讓你的朋友變成那羣綠眼怪……”
“秦越,不能給她。”
當然知道不能給,可眼下他沒辦法了,除了給冥印這條路,他根本沒有其他辦法,再說了,冥印這東西原本就不是他的,他拿着也心慌,與其這樣,還不如拿它換胖子他們出來。
想到這。
秦越看向她,提條件道:“冥印我可以給你,不過你必須放了我朋友,等我看到我朋友出來了,我再給你冥印。”
“你覺得我會信嗎?”
“愛信不信。”
秦越壓下心裡的不安說。
其實他心裡也沒有底,萬一她不着急要冥印呢,又或者是先下手爲強呢,那他豈不是悲劇了,別到時候,沒救出朋友他們,反而搭上他了,這可就慘了。
就在他忐忑不安時,女人答應了他的要求,不過她要先看冥印,秦越鬆了一口氣,從懷裡掏出那顆冥印,冥印只露出一個角,可就是因爲這個角,女人眼睛頓時亮了,而且一旁的小鬼也眯了眼睛。
該不會小鬼也想要吧?
秦越心裡忐忑。
“既然你講誠信,那我也得有誠意,不過這印是真是假,光看一個角是不行,這樣我放一個人,你露一個角,公平吧?”介於以前的經歷,女人謹慎道。
真他媽狡猾。
秦越心裡忍不住暗罵。
可目前的情況,他只能點頭答應,看到秦越點了頭,女人這才走到拍了拍石壁,不知說了什麼,那石壁忽然閃開一條縫,腿瘸子鑽了出來,而他看到面前的女臉男身,說了聲我操。
“該你了。”
秦越陸續露出三個角。
而這次出來的是蘇楠和光頭,而石濤沒有出來,秦越額頭上直冒汗,看到石濤快出來,他深吸了一口氣,然後將手裡的冥印丟了過去,顧不得什麼,直接拽起有些懵逼的石濤就跑。
其他人見狀也跟上。
什麼情況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