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下半夜。
石濤按點醒來了,他伸了伸懶腰,然後上蘇楠去睡,自己則坐在火堆旁,撿了幾根木頭扔了進去,火立馬旺了。
他從兜裡摸出一根菸,猶豫了一下,便藉着火堆旁的火苗點了煙,吸了幾口煙,那薄薄的煙霧遮住了他深邃的眸。
幾分鐘後。
秦越從冗長的夢裡醒了。
他揉了揉被劈疼的脖子,然後看向周圍,發現這地方已經不是他們之前待的地方,頭頂是結實的綠色藤蔓,而睜開眼的一瞬間他以爲垂下來的是無數條蛇,立馬打了個激靈,可看了一會,發現是藤蔓,這才鬆了一口氣。
“醒了?”
石濤掐了煙問。
秦越連忙坐了起來:“這是哪?”
“我也不知道。”石濤將菸屁股扔進火堆裡,然後從揹包裡拿出那給秦越留的兔肉,稍微加熱了一點,這才遞給坐過來的秦越:“奴,給你小子留的。”
“還是你靠譜。”
秦越猴急地咬了一塊。
好久沒吃上一頓熱乎飯,這聞到這味兒,他的唾沫就往外冒,而且石濤的手藝不錯,兔肉烤的那叫一個恰到好處,肥而不膩,瘦而不柴,絕對的好吃。
“你現在感覺怎麼樣?”
“除了頭疼點,沒啥感覺。”
秦越忽然想到了什麼,他看向石濤問起昏迷後的情況,石濤都如實說了,不過他自動略去秦越掐他脖子那一段,畢竟誰都有糊塗的時候。
不過說實話,他覺得秦越好像記起什麼了,可有些事秦越卻記不起來,更讓他想不通的是秦越之前的反應,那眼睛竟成了猩紅色,比前幾次都嚇人。
“沒出事就行。”
秦越嘬了嘬手上的肉油。
兩個人坐在火堆旁天南海北胡扯了兩個小時,越說越精神,說起他們之前在景苑初小的損事,兩個人都笑了起來,那時的他們什麼也不用想,放學打架,打的鼻血橫流還揚言要稱霸學校。
想起那時,兩人一頓感慨。
最後他們枕着胳膊,看着東邊逐漸亮起來的天空,心裡終於鬆了一口氣,這提心吊膽的夜晚終於過去了。
過了半個小時。
天徹底亮了,太陽也出來了。
秦越和石濤埋了火堆,然後喊醒了蘇楠,三個人吃了壓縮餅乾,休整了一會兒便繼續上路。
這條路上有很多帶有藤蔓的樹,這些樹長得都很茂盛,所以枝枝蔓蔓也多,秦越用溼泥抹了臉,並讓蘇楠和石濤抹溼泥,剛開始兩個人不理解,可到了後面,看到成羣結隊的毒黃蜂,兩人才對秦越豎起了大拇指。
毒黃蜂在頭頂徘徊,秦越讓兩個人都放輕腳步,避免驚動它們,畢竟這些毒黃蜂都是密林裡攻擊力極強的蜂種,只要被它們蜇一下,那後果那可是不可設想的,嚴重點會被它們蟄的毀容。
等到了安全地帶。
蘇楠這才問秦越:“你來過這?”
“應該沒來過……”
“那你怎麼知道我們會遇到毒黃蜂,而且還知道用溼泥預防毒黃蜂的攻擊?”蘇楠看着他冷笑道:“秦越,你給我說老實話,你是不是記起什麼了,還是說你一直在裝傻裝失憶……”
“我沒裝。”
秦越打斷她。
蘇楠不相信他的話。
而石濤看向劍拔弩張的兩個人,忍不住勸道:“行了,都是自己人,爲什麼要試探來試探去,蘇楠,老秦他這個人我瞭解,不是個撒謊的人,如果他記起以前的事,那有必要在我們面前裝嗎,再說了,咱從內蒙到現在,老秦什麼樣的人你還不瞭解嗎,你看這樣行不行,我讓老秦給你道個歉,你也態度緩緩,咱三個繼續趕路……”
“我爲什麼要道歉?”
秦越覺得自己挺冤的。
石濤摟住他的脖子,低聲說:“你是男人,別像個娘們一樣磨磨唧唧,再說了,這吵架拌嘴,咱男人就得低頭,要不然這家如何太平,國家如何安穩,所以說,爲了現在的太平,和國家的安穩,你低個頭又算的了什麼,大不了回北京城後哥哥多請你吃幾頓肉。”
“少他媽給老子扯淡。”
石濤瞪眼:“嘿,你小子不服氣還是怎麼,我告訴你,現在是非常時期,你就得按照哥哥我的辦法做,要不然後面你小子就拿熱臉貼冷屁股。”
秦越嘆了一口氣。
女人啊,果真不能惹。
他深吸了一口氣,然後給蘇楠道了歉,蘇楠態度也緩和了,可沒一會兒,她臉色忽然一變,一把將秦越推開,秦越一個沒防備,被推得差點摔了個狗吃屎。
奶奶的,這女人果真不能給好臉。
“你幹嘛?”
“我們走錯路了。”
蘇楠盯着地上的白骨沉聲道。
走錯路了?
秦越心裡嘀咕:這怎麼可能,他們不是按照地圖標誌的地方走的嗎,怎麼又走錯了,難道這地圖有問題,不能吧,這地圖可是樹墩那小子給他的,應該沒錯啊!
他想來想去,忽然想到一種可能,那就是有人將地圖調包了,如果是這樣的話,那這裡除了他們三個,還有一個人,這個人是敵是友,他現在不知道,只知道一點,有人在暗處觀察着他們。
“嗖!”
一個破空飛來的鐵鏢打在樹幹上。
秦越將鐵鏢取了下來,發現鐵鏢下有一張紙條,他將紙條展開,發現上面寫了兩個字:右拐。
“這什麼意思?”
石濤看了一眼,不解地問道。
秦越看向鐵鏢射出的方向,忽地他竄了過去,可藏在那邊的人早已沒了身影,只有被踩倒的雜草,還有一個早已熄滅的菸頭,他撿起菸頭,仔細瞧了瞧,發現這菸頭是雲南這邊的土煙。
土煙?
那就是說剛纔的人有可能是這邊的土著人,而且這個人的右腿有點跛,除此之外這個人的身手特別好,可以瞬間移動位置而不被發現。
石濤他們走了過來。
“怎麼樣?”
秦越搖了搖頭:“跑了。”
蘇楠看着那菸頭,眼睛突然一亮,她知道有個人特別喜歡吃雲南土煙,而且身手不錯,可是這麼多年,她只見過他一次,其餘的時間都沒有見過他,難道剛纔是他,如果是他的話,爲什麼不露面?
秦越見蘇楠表情糾結,便問她是不是想到了什麼,可蘇楠搖了搖頭沒有說,既然他不願意讓他們看到,那她就別說,之後如果有機會,那她再問問他就行了。
“這個人你認識?”
“認識。”
蘇楠猶豫了一下點頭。
秦越繼續問:“是敵是友?”
“他和我們一樣。”
聽到這話,秦越這纔將心放回肚子裡,既然是同一戰線的朋友,那他就不防着了,雖然不明白這個人爲什麼躲着他們,可既然是寶爺的人,那應該不會給他下套。
想到這。
秦越扔了菸頭。
三個人商量了一下,決定按照紙條上的指示往前走,反正手裡的地圖有問題,那還不如試試其他辦法,說不定能走出這個地方。
說走就走。
秦越打頭陣,蘇楠在中間,石濤則負責斷後,三個人換了方向往前走,雖然這條路雜草很多,可相比起陰氣森森的密林,這條路好得不能再好了。
走了有半個小時。
面前豁然開朗,周圍的樹也不那麼多了,遮擋在頭頂的枝葉也沒了,太陽光線直接投了下來,秦越走熱了,直接脫了外套,那後背上的血泡印也淡了,看樣子恢復地不錯。
“等等。”
忽然石濤看到了什麼。
秦越不解地看着他,問:“胖子,怎麼了?”
“我看到了反光鏡。”
反光鏡?
那就是前面有埋伏,而且很有可能是黃毛鬼的人,如果是這樣的話,那他們得躲起來,要不然這麼刺啦啦衝出去肯定必死無疑。
打定主意。
秦越決定原地休息,等試探一下到底是誰再說,可他剛一冒頭,那子彈就擦着他頭皮打在一旁的樹幹上,要不是他剛纔躲得及時,這一槍肯定打在他腦門上了。
他看了看那子-彈,發現是散彈。
奶奶個錘子,這幫孫子拿的是氣槍,害得他以爲是帶鏡的厲害傢伙,而石濤也圍了過來,看到樹幹上的散彈,也忍不住罵了一聲。
“現在怎麼辦?”
“先別動。”
介於剛纔的教訓,秦越決定按兵不動。
而蘇楠看着那樹幹上的散彈,忽然她站了起來,秦越嚇得魂都沒有了,他拽着蘇楠趕緊趴下,可蘇楠不爲所動,竟向着對面開始喊話。
“我們是寶爺的人。”
那邊的人不相信,直接開了槍。
秦越連忙撲倒蘇楠。
他讓石濤將蘇楠按住,自己則站起來,可就是他站出來的一瞬間,對面有人衝了下來,而且速度很快,秦越還沒反應過來怎麼回事,就被一個身影抱住了。
我靠,什麼情況?
石濤也一臉懵逼地看着他。
秦越喘了一口氣,然後開口道:“大兄弟,你看清楚,我不是你女朋友,你他媽別一上來就給老子搞-基成不成?”
“姆啥回?”
這個人鬆開秦越,用雲南這邊的土話問秦越,可無奈秦越聽不懂,他學的是標準的普通話,對於當地的土話一概聽不懂,況且這人看起來像個野人,說的話,他自然也聽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