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露趴在桌子上一動不動,進入了也許是充滿浪漫愛情,也許是孤獨淒涼的夢鄉。
沈南星抱起韓露,把她抱進臥室,平放在牀上,給她蓋上夏涼被。他把茶端來放到到牀頭櫃上,酒精燒得胸燙口渴,她醒來最想的是喝水;醉得厲害會吐,他不能把她一人扔下,自顧自的回去睡大覺,他搬來把椅子坐在牀邊。
韓露半夜醒來,感到口渴,她支起身子,驀地看到了牀頭櫃上的茶水,抓過茶杯,“咕咚咕咚”一口氣把一杯涼茶全都灌下肚去。她抹了下紅脣,看到了趴在牀沿上睡着了的沈南星,多會疼人的男人啊!愛與苦,熱與冷同時上心頭,不覺香腮垂淚,她慢慢挪動身子,把紅脣湊過去,在沈南星的頭髮上輕輕吻了一下。我在幹麼?趁人之危嗎?我怎麼淪落到這種地步?她覺得用淪落這個詞不恰當,應該用“癡情”這個詞。她用手擦去淚珠,下了牀,拿了件自己的外套給沈南星披上,她想起了《搖籃曲》,睡吧,睡吧,我親愛的寶貝……母性覆蓋的不只是自己的子女,還有自己鍾愛的男人。
沈南星醒來,已是天光大亮,睜開眼睛,他第一眼看到的是靜靜睡在牀上的韓露,他想起了韓昨晚醉酒的事。
昨晚半夜醒來,韓露靜靜的坐在牀上,默默看着熟睡的沈南星,直到快天亮時才躺下,昏昏睡去。
沈南星看到披在自己上的韓露的外套,他才知道韓露半夜曾經醒來,他沒有伺候到醉酒人,醉酒人反倒關照他,他心裡有些許歉疚。他想起身離去,不小心碰到了椅子
椅子的響聲把韓露從夢中拉回到現實,她睜開惺忪睡眼,衝沈南星微微一笑:“不好意思,讓你遭了一宿罪。”
“沒有。我睡的挺好。”
“我去做早餐,馬上就好。”韓露下牀說。
“我就回去了,我昨天泡的面還沒吃呢。”沈南星只想趕快離去。
“泡了一宿的面還怎麼吃啊!你回去洗臉刷牙,洗漱完趕快回來,我這裡很快就好。”
這算什麼呢?不是男女朋友,熱度又超越了同事之間,沈南星感到有些鬱悶,默默向外走去。
秦乃興佔多數投份的五星級亞都大酒店座落在鬧市區,他拉了幾個人談了幾個月才盤下來的,經過豪華裝修,今天上午十一點十八分舉行開業典禮。所以定這個時間,十一(偕音:十億),十八(偕音:實發),就是取大大發財的意思。
舒婉婷十一點十分來到亞都大酒店,大酒店一樓大廳已經雲集了不少客人,或體制內的人,或濱城商界名流,濱城各大媒體都來了,統一服裝的漂亮女服務員微笑着給客人端茶倒水。舒婉婷找了個不顯眼的座位坐下了。
秦乃興看到了舒婉婷,他正在招待貴客,沒過來和她打招呼。他一扭頭,突然看到,藍芷小姐身着一襲紅裙款款走來,他扔下所有的客人,含笑着向藍芷小姐迎上去:“藍芷小姐,沒想到你趕回來參加我和大酒店開業典禮,我深感榮幸。”
藍芷小姐淡淡一笑:“秦總的事我豈敢不放在心上。”
秦乃興急忙把藍芷小姐引到中間的座位上坐下。他本以爲藍芷小姐不會來,所以邀了舒婉婷。不能讓藍芷小姐和舒婉婷接觸,如果藍芷小姐知道了他和舒婉婷的關係,他和藍芷小姐也就完戲了。他張望了一下,看到了金玲,立馬有了主意:“藍芷小姐,我失陪一會兒。”
“你去忙你的,不用管我。”
秦乃興走到過去,悄聲命令金玲,陪好藍芷小姐,不能讓藍芷小姐和舒婉婷接觸。
金玲翻了秦乃興一眼說:“放心吧,保證壞不了你的好事。”
典禮準時開始。這種典禮千篇一律,先是主人講話,然後貴賓發言,最後主人和貴賓剪綵,鞭炮齊鳴。
剪綵完畢,秦乃興把賓客領進二樓豪華餐廳,盛宴招待。
舒婉婷本想走,又覺得中途退場不禮貌,只好坐下來。
酒宴進行到半酣,藍芷小姐要去衛生間。秦乃興給金玲下了陪好藍芷小姐的命令,金玲只好陪着去。
藍芷小姐先出了衛生間,慢慢向餐廳走去。金玲遲遲不出來,藍芷小姐回頭看的一瞬間,突然撞到一個人。
只聽一件東西落地的聲音,隨即一個女聲尖叫道:“你沒長眼哪?你撞掉了我的玉鐲!”
藍芷小姐一驚,回過頭來一看,一個棕色頭髮的女孩兒正怒視着她。
棕色頭髮指着地上摔斷的綠白相間的玉鐲叫道:“你撞我摔斷了我的玉鐲,你賠我!”
藍芷小姐很納悶,自己走的很慢,怎麼就把她的玉鐲撞掉到了地上:“這位小姐,你的玉鐲不是戴在手腕上的嗎,我們只是身體輕輕接觸了一下,怎麼就能把你的玉鐲從腕子上撞掉到地上?”
“不是,我的玉鐲拿在手裡,你扭着臉走路,把我的玉鐲撞掉到了地上摔斷了。”棕色頭髮萬分惋惜的苦着臉說。
一個強壯的男人走過來問道:“花花,怎麼回事?”
棕色頭髮指着藍芷小姐氣哼哼的說:“她把我的玉鐲撞到地上摔斷了。”
強壯男人撿起地上的玉鐲,冰冷的盯着藍芷小姐,粗聲粗氣的說:“你看好,這可不是一般的玉鐲,這是宮廷御用之物。倒退一百年,我女友是格格。我不想暴露我女友的身份,遇到這種事我也是沒辦法了。這隻玉鐲是道光皇帝賞賜的,價值連城,我們也不訛你,你拿二十萬吧。”
藍芷小姐沒遇到過這種事,有點兒懵,稍稍冷靜了一下,她打量着面前的一對男女,男的西裝革履,人模狗樣;女的穿着白色長裙,文文靜靜的樣子,不像訛人的惡人,可她又感覺自己沒撞人倒是這個女人撞了她,她打定主意,不能掏這個冤枉錢:“我沒撞她,我沒有賠償責任。”
金玲走過來,看到有幾個人圍着藍芷小姐,急忙上前問道:“藍芷小姐,出什麼事了?”
“她說我撞斷了她的手鐲,要我賠她二十萬。”藍芷小姐帶着怒氣說。
“什麼?一個破石頭圈子要二十萬,你腦子清醒清醒好不好!”
強壯男人陰鷙的目光盯着金玲,從牙縫裡往外一個一個的擠着帶着殺氣騰騰的字:“你說誰腦子不清醒?你敢再說一遍?我拔了你的舌頭!”
強壯男人令人膽寒的殺氣,嚇得金玲身體一縮,眸子頓失光亮,雙脣緊閉,再也不敢口吐一個字。
藍芷小姐瞥了一眼強壯男人,看來今天這二十萬不拿是不行了,可她又覺得太窩囊。
“這位小姐,”強壯男人語氣中帶着冰冷的殺氣。“看得出來,你也是有身份的人,不要因爲一點兒小錢丟了身價。如果你不怕丟身價,丟面子,咱們就去說理的地方去說道說道。”
這倒捅到了藍芷小姐的要害,她這種身份的人最要面子,撞斷了人家的玉鐲,耍賴不賠,讓人家弄到了所裡去,這人可丟不起。她嚥了口窩囊氣,賠就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