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漊,樑綱的下一目標就是楊漊。
在這光化縣,西頭洪山,東面老虎崗,之間的一個大圓內,都可以算做縣城的直接勢力範圍。雖然其內也有幾處安身之地可供樑綱選擇,但這距離上離縣城卻是真的近了。作爲安身立命之地,太不保險,太容易受到打擊!
樑綱並不想把自己太往明面上擺,所以他的打算是在洪山以西的石門山立足。而這個楊漊就在石門山的輻射範圍之內!
作爲此次襄助周祥的四地之一,又是在自己家的不遠處,現在樑綱騰出了手來又怎能還容它逍遙自在?打擊報復,是勢在必行的。
除此之外,洪山、老虎崗兩處巡檢司以及張集鎮也都在樑綱的計劃範圍之內,甚至就連最初的傅家寨,他也不打算放過。幹嘛不趁着光化實力空虛的時候多幹上幾票?難道非要等到清兵都來了,再幹票才顯得有本事?
留下麻子一隊人看押俘虜,緩進跟上,樑綱帶着餘下的三百多人趁着夜色馬不停蹄的趕去了楊漊。
此楊漊,爲一村而非是鎮,它之所以能一下出動五十鄉勇來襄助周祥,那全是因爲楊漊出了個楊旭升。
楊旭升現年五十有五,在五年前他還是洪山巡檢司的巡檢,前後擔任此職達十餘年之久,錢財委實掙了不少,使得本是一中等之家的他們家一躍而成爲了方圓數十里內的有名大戶,眼皮子底下的楊漊,土地更是全部被他家所“買下”,後因年老體衰退養回家。但是楊旭升知道,自己家的富貴與官府是有着千絲萬縷的聯繫的,並且自己在擔任巡檢的這十多年中,也真的結下了一些恩怨,沒退養前他就利用職務便利搞了一批刀槍,讓兩個兒子在家中操練起了一隊鄉勇,這退養之後武力這方面就不能也更不敢放下了。
幾年來楊漊的鄉勇活躍頻繁,給光化前任知縣以及現任的周祥很大幫助,所謂:有勞就有得,現今這楊漊儼然是有了幾分巡檢司的模樣!
楊漊,村子不是太大,全村上下正當年的也就是百十條漢子。這些年因爲沒碰到什麼天災人禍,所以說還都能顧得住一口吃食。
能有口吃的就沒人願意當鄉勇,但是他們這些人全都是楊旭升家的佃戶,楊旭升在村子裡擁有絕對的權威,他的一聲令下,楊漊的人家就是心中不願也不敢不從。
從村子中選出了三十人精壯,再配上外面招收的一批人,人數儼然接近了一百人,規模比之張集鎮的鄉勇也不遜色,再加上武備器械也甚是精利,戰鬥力堪比綠營,甚至還在其上,所以楊漊鄉勇的名氣在光化是相當響亮的,至少比洪山的巡檢司來是聲名更盛一籌。
這樣的一顆釘子,還就插在石門山的不遠,樑綱搞清楚了一切後,當即就決定拔了它。
而趁眼下的大好機會,也正是一舉蕩平楊旭升,爲自己揚威耀名的天賜良機。
……
“老爺,老爺,大事不好,大事不好了……”
天色纔剛濛濛發亮,楊家的管事就落魂喪膽的跑到了楊旭升房門前,哭喪似的大叫起來。
睡夢中的楊旭升驚醒之後,剛想發怒卻又心中猛地一動,忙起身披上衣服走了出來。
“怎麼會這樣?這麼會這樣?我的兒,我的兒啊……”聽了管事的報話後,楊旭升兩腿一軟,一屁股坐倒在地,兩眼直落淚,痛徹心扉的叫道。
數百土匪已經殺到了村寨外,那豈不是說之前的二兒和五十鄉勇都已經……五十個鄉勇,損失就損失了,楊旭升雖然心疼可絕不會傷心難過,但他隨行領隊的小兒子……一想到先前的一別竟然是父子永別,楊旭升就禁不住悲從心來。
“爹——”楊旭升的大兒楊辛華急匆匆的從外面跑來,他也是剛剛聽說了,村子外面停着幾百土匪。
……
連夜趕到了楊漊,樑綱點了幾隊人四下裡一撒,作爲警備,便招呼餘下的人手休息。好好地睡上一覺,到了明個纔是幹活的正點。
清晨,天剛剛有一絲髮白,楊漊村中的幾個百姓到村頭水井打水,一眼就看到了不遠處有大刺刺的倒了一地的土匪。
打頭的兩個被守夜的捉了,剩下的幾個卻連滾帶爬的跑進了村裡,而片刻後整個楊漊就已經沸騰成了一片。
“張虎,帶幾個人到村子裡給我吆喝吆喝,告訴他們,爺兒今天來是尋楊旭升的麻煩的,讓他們不幹系的趕緊滾蛋。否則刀槍無眼,死了就別怪爺們不給他們活路了!”
樑綱的目的很明確,一舉傾覆楊旭升一家(族),而非是要把整個楊漊給推平。所以他纔要張虎這麼一番吆喝,而相信有了張虎的這一番吆喝,整個楊漊百姓都會安分上一點。
“呼——”吁了一口氣,樑綱臉上閃過一抹厲色,馬上他就要進行人生中的第一次真正的土匪行徑了,但願不需要太多的殺戮。“告訴底下的人,一切行動聽指揮,聽命令,誰敢擅自行事,殺!”
土匪是如何行事的,樑綱沒有親身經歷過,可單是想象也能清楚其中的一二。人性中的殘暴一經引發,那都是要伴隨着血光和殺戮的。
“除楊家大院外,楊漊其餘百姓家一律不準擅進。不準濫殺百姓,也不準**婦女,誰要敢不聽老子讓他死無葬身之地。”樑綱說話間神色平靜非常,就宛若是在說家常話一樣。可就是他表現出的這種非常的‘平靜’才更讓張世龍等人從心底深處發出一中冰冷的凜然感。
“是,大當家的。”張世龍一聲應下,轉身就走。雖然他知道,樑綱下達這樣的命令必定會引發隊伍中的騷動,可面對着樑綱那雙‘平靜’的眼睛,他卻是半個‘不’字都不敢出口!
就像是頭頂上高懸着一口削鐵如泥的利刃一樣,張世龍感覺着,自己只要遲緩上那一剎那,這口利刃就會從天而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