縣衙庫房。
厚重的大門已經被打開,兩把被破開了的粗大銅鎖掉落地上,小二十人正在這裡進進出出。
庫房中的存銀,一錠錠一箱箱不斷地被搬運到五輛馬車之上,而躲在另一邊的錢窖中的銅錢卻是被人不屑一顧。
光化縣真不愧是富庶之縣,庫房中的存貨就是十足,大致估摸了一下數量,至少也有三萬兩銀子在。
不過如此多的存銀卻並沒有吸引到樑綱、李全,就連姚之福、高德均此時也不在這兒,庫房門前是一個爲首之人都沒有。他們現在是全都集中到了縣衙的後院,周祥家眷的居處。
“破財消災,自古不就有這一說法麼?周夫人爲何執迷不悟呢,可別是想敬酒不吃吃罰酒啊!”
大刺刺的站在門前,樑綱九環鋼刀拄在腳下,如同談生意的一般向着房內的周祥家眷吆喝道。
“周大人生財有道,千金散去自會復還,夫人你何必心疼呢?要是過了這坎,你可還是正正當當的縣太爺夫人,可要是過不去,一切就都是空的了。千萬別想不開,見了紅就不好收場了。”
縣衙的後院,周祥的後宅,唯一一塊還沒被攻佔的地方。
並非是攻克不了,而是不能攻克,因爲齊林在裡面呢!
樑綱的對面,所有的房門都是緊緊閉合着,在外面只能看到一些刀光白影的閃動。在樑綱等殺入的時候,齊林、曾大壽等人絲毫沒做用心抵抗,就‘慌忙’的退守到了這裡。此刻,正是成爲了抵抗的最後力量。
正房中,齊林的對面,一個三十來歲徐娘正戰戰兢兢的看着他,雙目中充滿了渴求和軟弱。這就是周祥的夫人,現在是完全被嚇住了。在這個周夫人身後還有兩個豔麗年輕的少婦,以及幾個沒成年的孩子,也都是雨淚掛麪,嚇的渾身發顫。
齊林心中是安定的很,可面上還要表現出一副大禍臨頭的死灰樣,真是有點辛苦。但是,這點小小的辛苦與白花花的銀子相比又算得了什麼呢?
只要一想到數以萬兩計的白銀,所有的辛苦就在齊林心中頃刻間煙消雲散了。
“周夫人,你倒是發聲話啊,給是不給,還是由你你來做主的。”齊林臉上、語音中都充滿了急迫的焦急感,在他的周邊,幾個光化縣本縣的衙役和十多個齊林的手下也都一臉渴求的望着周夫人。“你倒是說一句啊!”
事實上,這個時候齊林心中已經能萬分確定,這個嚇破了膽的周夫人終會將銀子拿出來的。現在他關心的僅是周夫人能拿出多少來?周祥的家當她全都知道麼?
………
一萬七千兩的銀票,再加上兩箱子的現銀、金字,總數目已經超過了兩萬五千兩。
“嚯,都快趕得上縣庫了,這個周祥可真夠肥的。”抓着銀票,李全頗有些激動。長這麼大,他從沒想過有朝一日自己也能將成千上萬兩的銀子拈在手中,這個滋味,今天總算是體會了。
“這還只是周祥他老婆知道的,那裡面肯定還有。”樑綱看了眼李全,面上現出一副蠢蠢欲動的神色來。“可是很有可能搞出三五萬兩銀子的。大好機會近在眼前,就因爲幾個內線放棄,至於麼?”
時到今日,西天大乘教依舊對樑綱保守着齊林身份的秘密,此次行動對樑綱也只是說府衙衙門中有幾個得力內線,齊林的身份是丁點都不吐露。
爲了保住齊林身份的秘密以及保住齊林襄陽府總差官的位子,西天大乘教的設計就是如眼前的一幕一樣,由齊林退入後宅,保住周祥的家眷,同時也逼着周祥老婆破財消災。
如此大筆的銀子送出,作爲見證者之一,齊林就等於是捏着了周祥的一根小辮子。在向上面遞交文書的時候,周祥絕不敢將責任推到齊林的身上。如此齊林責任驟減,便是有錯也最多是一個申斥罷了。往上面送些禮,這總差官的身份自然也就保得下了。
銀子,西天大乘教所需;齊林之身份,亦是西天大乘教所需;兩者自得取其一,舍前而取後也。相比起銀子來,齊林總差官的身份對西天大乘教的發展和安全更有力。
“不可,萬萬不可……”樑綱一臉的蠢蠢欲動,實實是嚇壞了李全,他可真怕樑綱一時見錢眼開,直接推平了過去。雖然知道自己的這個藉口很不充分,可也只能死皮賴臉的拖住樑綱。
“行行行,不提了,不提了。”被李全纏住的樑綱最後做出了一個頭疼的樣子,心中冷笑中把這事兒輕輕地揭了過去,當即是被李全大爲感激了一番。
“啊……短毛…………”
“快跑快跑,短毛進城了,土匪進城了…………”
三十來人護着五輛馬車衝出了縣衙後門,樑綱一馬當下,九環鋼刀寒光凜凜,一頭短髮根根倒豎,是什麼身份一目瞭然。
在他的身後,三十多條大漢人人黑巾蒙面,個個持刀弄槍,拱衛在五輛馬車周邊,當即是一露面就驚得路人無不駭然欲絕。
這可是縣城之內啊,怎麼行事如此囂張,竟然敢公然露面,那官府衙門都是幹什麼吃的???
恐慌,在最短的時間內席捲了整個全城,當樑綱他們走到西門的時候,整個光化城已經是人盡皆知了!
相信經過他們這一公然行事,光化縣城之事,就會像是狂吹的勁風一樣瞬間傳遍整個襄陽府,接着便是整個湖北、乃至全國,鬧得人人皆知。周祥他的蓋子是想捂都別想捂住。
“而以此聲勢來作爲自己豎旗拉桿子的開頭菜,相比也能將自己的風頭往上更加的推進一步!”樑綱心中如此想道。
沒有不怕死的人,當車隊趕到西城城門的時候,大門敞開,而原本在那裡守衛着的十來個衙役卻已經消失的無影無蹤。大街兩旁也變得空空如野,商家店戶紛紛關門落鎖,一個人影都無。
“走,出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