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人一聲比一聲嚴厲,最後還帶了些沙啞,像是氣哭了。
老夫人坐在羅漢榻上,臉色青的厲害。
見沈玥進屋,她眼神冰冷,帶着失望。
沈玥背脊挺直,沒有因爲老夫人不善的眼神,就害怕了,她走上前,不好直言回大夫人,就對上沈瑤了,“四妹妹請慎言,雖然我名聲壞的差不多了,但我也不會替人背黑鍋。”
沈瑤臉色一變,“你什麼意思,你是說我在污衊你?!”
沈玥瞥了她一眼,沒有回答她,轉而跟老夫人福身請安道,“祖母明鑑,那天我和煊親王世子鬥雞過後,就回了府,當時丫鬟把幾隻雞都原封不動的帶了回來,就放在院子裡,沉香苑的丫鬟婆子都能作證。”
“後來,煊親王世子和一個長的跟他酷似的少年在我屋子裡打架,把我屋子差點拆了,這事,父親可以作證,母親當時也去了,讓我去莊子上避難,丫鬟簡單收拾了兩件衣服,我們就走了。”
“那時候,鬥雞還在沉香苑,我當時根本就顧及不上它們,後來住進寧瑞院,就更顧不上了,是誰賣了我的鬥雞我不知道,但絕對不是我!還請祖母查清此事,還我一個清白。”
沈玥眼神堅定,由不得人不信她。
老夫人坐在那裡,心底有了幾分動搖,沈玥和煊親王世子鬥雞那天,確實出了不少事,但她說冤枉,到底只是一面之詞,這事還得查。
不論是誰賣了鬥雞,她絕不輕饒!
“來人,給我好好的查鬥雞的事,看是誰拿出府賣的!”老夫人下令道。
老夫人發話了,李總管趕緊去查。
查鬥雞,自然要從源頭沉香苑查起。
可李總管去沉香苑問回來的結果是,沈玥帶着紫蘇幾個丫鬟走後,又來了兩個小丫鬟,說要把鬥雞一併帶去莊子上,沉香苑的丫鬟並未多想,就把鬥雞交給她們了。
之後的事,沉香苑的丫鬟就不知道了。
案子繞了半圈,又回到沈玥身上了,看來這黑鍋,她想不背是不容易了。
沈玥擡頭,看了大夫人一眼,在沈家,能瞞天過海栽贓嫁禍的只有她,賣了鬥雞,得了好處,還讓她背黑鍋,這口氣,她怎麼可能咽的下去?
李總管負責查案,查到這裡就沒法繼續了。
大夫人和沈瑤是認定是沈玥賣的,敗壞沈家門風,給沈琅之惹禍,不論安樂侯世子的事怎麼處置,她都要重重處罰。
對於黑鍋,沈玥根本不認,她望着老夫人道,“祖母,我說我沒有讓丫鬟去沉香苑拿過鬥雞,估計也沒人會相信,但就算我把鬥雞帶走了,又是誰拿出府賣的呢,府裡只有幾個門,幾隻雞帶出府,要想做到神不知鬼不覺,可沒那麼容易。”
鬥雞,那是要精心伺候的,能一隻賣二百兩,誰敢隨便把雞掐暈了?
老夫人就讓人去傳幾個側門的守門婆子來。
很快,幾個婆子就來了。
沈琅之被安樂侯世子扣下的事,那就是一陣東風,呼嘯而過,整個沈家無人不知了,當然了,都和沈瑤她們一樣,心底埋怨沈玥連累沈琅之了。
三個婆子進了屋,有些顫巍巍的,老夫人的院子,她們這些粗使婆子是沒什麼機會進來的,一旦進來,準沒好事。
當着老夫人的面,李總管問話道,“這幾天,有沒有人拎着雞從側門走?”
幾個婆子連連搖頭,異口同聲道,“沒有。”
聽她們乾脆利落的回答沒有,沈玥笑了,沒有人拎着雞從側門走,那她是怎麼賣的鬥雞?難不成她的丫鬟還有一身深藏不露飛檐走壁的本事不成?
她坐在那裡,笑意明媚道,“想仔細了再回答,到底有還是沒有,四隻鬥雞,可不是幾兩銀子,塞荷包裡就能帶出府的。”
幾個婆子依然搖頭說沒有。
她們一口咬定說沒有,誰也奈何不了她們,紫蘇站在沈玥身後,急的額頭直冒冷汗了。
彼時,沈鈞來了。
看見他,沈玥當時就站了起來,給他行禮道,“父親,女兒有一請求,還請您答應。”
沈鈞眉頭微動,道,“什麼事?”
沈玥擡頭,睜着一雙明亮璀璨的眸子看着沈鈞道,“大哥被安樂侯世子扣下的事,父親應該聽說了,現在所有證據都指着女兒,但女兒實在無辜,不願意受這樣的冤枉,鬥雞被賣了,但幾個守門婆子都說沒有看見有人拿雞出府,女兒還真想知道是誰有這樣飛檐走壁的本事。”
“女兒懇請父親去找安樂侯世子,問清楚他是從誰手裡買的鬥雞,追根溯源,總能找到賣鬥雞的人,還女兒清白,另外,那人要是飛檐走壁便罷,要是走的側門,請父親重責守門婆子五十大板,一家老小,全部發賣。”
最後幾個字,沈玥的聲音前所未有的冷。
沈鈞還從未見過這樣氣勢凌厲的沈玥,一時間,有些驚怔了。
還是沈玥見他不答應,又喊了一聲父親,他纔回過神來,不過,他沒有直接答應沈玥,而是瞥了幾個婆子一眼,道,“再給我仔細的想一想,到底有沒有人拎着雞偷偷出府,一旦我去找了安樂侯世子查清此事,就不是全家發賣這麼簡單了。”
說着,他頓了下,而後道,“全部杖斃!”
他的聲音肅然冷冽,說出口的話,像是重錘擊打在幾個婆子的心頭,嚇的她們臉都白了。
大夫人坐在一旁,有些坐立不安了。
對府裡的下人,她有絕對的震懾力,可一旦危及性命,甚至一家老小的性命,她哪裡還有什麼震懾力可言,因爲沒有人不惜命,連命都沒有,還圖什麼?
沈鈞說完,就坐了下來,端了茶輕輕的啜着。
喝了兩口,他眼神從幾個婆子身上掃過去,“還沒想起來嗎?”
幾個婆子有些瑟瑟發抖,但是沒有說話。
沈鈞把茶盞放下,像是要起身了。
其中一消瘦的婆子,額頭上豆大的汗珠往下掉,在沈鈞把茶盞放到桌子上時,她腿一軟,往地上一跪,道,“奴婢想起來了,大姑娘和煊親王世子鬥雞的那天傍晚,花園吳婆子拎了兩個大食盒出府,奴婢恍惚間,好像聽到了雞叫,但是不真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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