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太太求見王妃,然而她連蘅蕪院都進不去,王妃壓根就不見她。
三太太求救無門,她只能跪在蘅蕪院外,希望能打動王妃。
她哪裡願意低三下四的求人呢,尤其三老爺還是揹着她進如意樓,軟玉溫香,纔出了事,丟她的臉不說,還把官給丟了!
當初四老爺養外室,她心裡還偷着樂過,可是自打三房四房從王府分出去後,當天夜裡,三老爺就要了她的丫鬟,一連幾天,都是不同的丫鬟伺候,提了一個姨娘,其他三個都是通房小妾,她原就一肚子邪火了。
他倒好,府裡的嬌嫩丫鬟還不夠他折騰的,還去花樓,看着三老爺被擡回來,三太太拿刀劈了三老爺的心都有了。
雖說四老爺養外室在前,丟了王府的臉面,但分家這麼多天,四老爺也還沒有把外室接回去,更沒有納妾,和四太太如膠似漆,當然了,三太太也知道,四老爺這是想哄得四太太高興,再把小妾接回來,到時候妻妾和睦,以免鬧起來雞飛狗跳。
三太太惱着呢,她年紀不輕了,孩子都生了三個,身子哪裡比的上那些嬌嫩丫鬟,搬出王府她就有失寵的心裡準備,好在她膝下有子,內宅都歸她管,就算納妾,誰也別想爬到她頭上作威作福。
可偏偏給她難受的還不是那些通房丫鬟,是三老爺!
人家去吃花酒都低低調調,他是恨不得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他搬出了王府,沒人能管着他,可以無法無天,想左擁右抱就左擁右抱,想花天酒地就花天酒地,摔斷了腿,活該!
可是氣歸氣,三太太不是氣衝上腦就一點分寸理智都沒有的人,三老爺就算再不成才,再混不吝,也還是她的依靠,三老爺要是倒了死了,她這輩子也算是完了一大半了。
守寡這名聲就不好聽,將來只有指着兒子這一條出路。
況且,在京都,沒有權利地位,沒有官職,誰還會多看你一眼?
三老爺十年不爲官,他又不善經營田產鋪子,難道她要辛辛苦苦打點一切,努力掙錢養活三老爺和他疼着寵着的那些姨娘小妾嗎?
她會忍不住天天喂他們吃砒霜的!
爲了將來,她就算再不願意,她也得來求王妃啊,四老爺在議政殿求皇上饒了三老爺,皇上還把責罰加了一倍,其他大臣是別想說服他們站出來幫三老爺說話了,只有王妃,她是皇上最疼愛的堂妹,皇上對她向來是有求必應。
有王妃出馬,三老爺一定能官復原職,只怕升上一兩級都不是沒可能。
而且她爲了三老爺的前程,如此卑躬屈膝,將來三老爺要還冷落他,就太沒良心了,旁人的唾沫都能淹了他。
三太太跪在地上,面露哀色。
觀景樓上,沈玥正陪王妃下棋。
沈玥看着棋盤,手裡一粒白子不知道落在哪裡好。
之前冬雪說王妃連輸給王爺一百盤棋,輸的慘不忍睹,她和王妃下棋,她何止輸了百盤啊,壓根就不知道輸了多少盤了。
她完全就是個新手,王妃就算再不濟,好歹會一點兒。
菜鳥對上高級菜鳥,不輸纔怪呢。
沈玥把棋子放下,王妃笑道,“比昨兒長進了不少,能在我手裡走二十步了。”
如此誇讚,沈玥真的是哭笑不得。
連下了幾盤,趁着這一局輸了,秋霜端了茶水糕點過來。
沈玥喝了茶後,就去走廊上,眺望遠山。
觀景樓能看王府一半的地方,也能看見蘅蕪院外三三兩兩的丫鬟婆子扎堆閒聊,但看不見跪着的三太太。
沈玥擡頭看着天上飄蕩的浮雲,笑道,“冬雪,你說今天會下雨嗎?”
冬雪笑道,“怎麼會下雨呢,早上奴婢還看見浮雲了,俗話說早晨浮雲走,午後曬死狗,這一兩天都不會下雨的。”
半夏一臉崇拜的看着冬雪,“冬雪姐姐還會看天氣呢。”
冬雪捂嘴笑,秋霜拿了扇子過來,遞給半夏道,“施媽媽有早晨傍晚看天色的習慣,她呀,這些都是聽施媽媽說的。”
冬雪嗔了秋霜一眼,“你就會拆我的臺。”
秋霜求饒,然後望着沈玥道,“世子妃盼着下雨?”
沈玥搖頭,“那倒沒有。”
只是她從小到大看的電視,但凡是下跪求人,都必定大雨滂沱,如今三太太跪在蘅蕪院求王妃,她好奇會不會下雨。
王妃不答應她,她就長跪不起啊。
這要不下雨,三天過去,一準要曬的她脫水。
因爲三太太就跪在蘅蕪院外,沈玥想從大門走都不好意思,萬一三太太朝她撲過來怎麼辦,可是從後門走,倒顯的她鬼鬼祟祟,存心避開三太太似的。
嗯,沈玥無所謂丫鬟婆子的看法,但王妃不許她從後門走,要什麼讓丫鬟回臨墨軒取,讓沈玥繼續陪她下棋,再不做別的也行。
王妃很注重胎教的,每天作畫看書撫琴,看樣子就希望肚子裡的小郡主將來是個大家閨秀。
不過沈玥想王妃這麼做也是白搭,想想啊,這小郡主上有王爺皇上寵着,還有楚慕元護着,捅破天了大家搶着幫她堵,如此驕慣下,要養成大家閨秀溫婉如水的性子可不容易,何況王妃少時俏皮跳脫,王爺祖傳的紈絝,就算不全部遺傳,至少也會像他們其中的一個吧?
沈玥不着痕跡的朝王妃的小腹撇過去,她怎麼覺得王妃就是擔心煊親王府會出一個天下第一的女紈絝,所以從現在開始補救啊?
這一天,沈玥就陪着王妃做些陶養情操的事,就連午飯都是在觀景樓用的。
沈玥有小憩的習慣,吃了午飯後,在花園逛了一圈,她犯困了,就在樓上貴妃榻上歇下了。
這一覺,沈玥睡足了一個時辰,醒來時,只覺得骨頭都睡酥軟了。
她坐起來,沒見到王妃,她問道,“王妃呢?”
半夏就道,“王妃也困了,在樓下歇息。”
說着,半夏笑道,“方纔世子妃睡着了,王妃畫了幅畫。”
沈玥來了興致了,清澈明淨的眸子閃過一抹淡笑,問道,“什麼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