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氏臉白如紙。
阮柔也嚇的渾身發顫,如果不是這隻老鼠,丫鬟突然尖叫,死的就不是老鼠,而是秦氏了。
那是她娘啊,要是吃了她送來的飯菜死了,她難辭其咎。
是誰要借她的手害死她娘?!
秦氏眼淚流了下來,她知道阮大人待她一般,並沒有多少夫妻情分,可要殺她,就太過狠心了。
這是阮府的廚藝,秦氏吃了這麼多年,認的出來,阮家那些小妾雖然經常蹦躂,可她人在大牢裡了,她們不會火上澆油,只有阮大人有這個可能。
夫妻這麼多年,雖然早離心了,但這會兒還心疼的厲害。
秦氏眼淚像是決堤的河壩,阮柔知道她娘想錯了,便道,“娘,父親不讓我給你送飯菜,這菜大廚房送到我屋子裡,我早上吃了一筷子,沒有問題。”
秦氏一滯。
不是阮大人嫌棄她,要她的命,那會是誰?
阮柔就把今天從飯菜裝進食盒,然後出府,並在半道上遇到沈瑤的事一併說了。
阮柔也不知道哪裡出問題了,好端端的飯菜裡怎麼會有毒呢。
丫鬟想到什麼,連忙道,“是芝香!”
芝香是沈瑤的貼身丫鬟。
阮柔猛然看着丫鬟,丫鬟道,“姑娘上了馬車,奴婢原在馬車外等着的,芝香說這樣太招搖了,拉着奴婢進了馬車,我們聊了兩句,她就說聞到飯菜香了,她把食盒打開看,奴婢也沒好阻攔她,正好這時候有人敲馬車,奴婢就打了簾子往外看,指不定就是那時候被她下了毒!”
都這麼明顯了,不是芝香下的毒,還能有誰。
秦氏氣的渾身哆嗦,原以爲她們是一根繩子上的螞蚱,同仇敵愾,一起忍刑罰,沒想到她居然想偷偷要她的命。
也是她蠢,只要她死了,還有誰能指證大夫人,只怕她一嚥氣,她再一喊冤,刑部就會放了她!
昨天刑部侍郎走之前,跟她說了一句什麼話來着,只要她坦白實情,就饒她不死。
“我要見刑部侍郎!”秦氏喊道。
獄卒聽了,連忙通報刑部侍郎。
很快,刑部侍郎就來了,刑部所有的案子,也不及這件案子來的重要啊。
見到秦氏,刑部侍郎不着痕跡的瞥了眼地上的死老鼠,問道,“想通了?”
秦氏問道,“我若是坦白了,你真的能饒我不死?”
刑部侍郎赫然一笑,指着自己的腦袋道,“用我的項尚人頭擔保。”
刑部侍郎都這麼說了,秦氏還有什麼好猶豫的。
“我招。”
再說沈瑤,在給秦氏的飯菜裡下毒之後,就靜等秦氏暴斃的消息,可是等着等着,傳來的卻是秦氏認罪的噩耗。
秦氏把當年的所做所爲,一五一十的說給刑部侍郎聽,當時一旁還有不少獄卒,師爺執筆,將供詞寫下,秦氏畫押認罪。
沒有任何逼迫,她主動摁的手印,不僅有獄卒,還有其他死刑犯看着呢。
這一回,容不得她再狡辯了。
拿到秦氏的認罪供詞,接着就是審問大夫人了。
可憐大夫人數着日子出監牢呢,這刑部大牢她受夠了,陰暗、晦氣,空氣中瀰漫着一股腐臭味,叫她作嘔,她一刻也不想多待。
獄卒拖她出去的時候,她也沒有爭執,反正一天要審問好幾次,習慣了。
只要一打她板子,她就裝暈,她好歹是崇祖侯世子的岳母,再沒有確鑿證據下,刑部尚書也不敢真打死她。
只是大夫人沒想到,只是最後一次被拖出去問審了。
秦氏招了。
大夫人當時心就沉到了谷底,死死的盯着秦氏。
秦氏現在可不怕她了,刑部侍郎當着那麼多人的面說只要她認罪,就饒她不死,還以項尚人頭擔保,不會有假。
之前刑部尚書問案,秦氏和大夫人一人一句,你幫我撇清罪名,我幫你掩護,合作的天衣無縫。
現在,都不用刑部尚書開口,秦氏就直接跟大夫人掐上了。
開始,大夫人還死扛着,因爲秦氏說靈泉寺驚馬是她算計的,她根本就沒有做過的事,豈會承認。
但方纔在紅燒肉裡下毒,卻是沈瑤做的。
她死不認罪,那秦氏就狀告沈瑤殺人滅口。
秦氏是等不及了,她想案子儘快了結,她不想再回那陰暗冷風嗖嗖的刑部大牢了,再多待幾天,命都要交代在裡面了。
沈瑤當時也在,秦氏說要告她下毒,她臉一白。
當時,大夫人的心就像是被千萬根針紮了一般,疼的厲害。
沈瑤殺秦氏滅口,是爲了護她,這番孝心,大夫人欣慰,可太蠢了點,她和秦氏的關係本來就如履薄冰,她怎麼能在這時候,還是在刑部大牢對她下手,要是成功了倒也罷,結果反倒刺激了秦氏,把她逼到了懸崖邊。
沈瑤被大夫人護的太好,就是知道大夫人還沒蠢到那地步,所以沈瑤聽到刑部侍郎說服秦氏的話後,就不許她再見大夫人了。
否則這計劃肯定要落空。
大夫人不敢保證沈瑤下毒,有沒有處理乾淨,刑部那些懲罰,要不是她捨不得女兒,疼痛難忍的時候,真想就這樣死了。
大夫人放棄了,她認罪。
刑部尚書大鬆一口氣,然後依照律法給秦氏和大夫人判刑。
殺人放火是十惡不赦的死罪,尤其大夫人還犯了慫恿罪,以及撕毀證物,更是罪加一等,判處斬立決。
至於什麼時候斬,那全看楚慕元的心情了。
人死如燈滅,大夫人犯的罪,可不是一條人命能彌補的,是以判處秋後問斬,還有幾個月,好好受受折磨再死。
至於秦氏,蠢得被人賣了,還給人數錢,死不足惜,不過爲了瞭解這案子,許諾從輕處罰,就不斬她了。
在砍大夫人腦袋之前,兩人就一起在刑部大牢待着。
秦氏聽了,當即頭暈目眩,想站起來,又爬不起來,她叫道,“你們說過只要我認罪,就放了我的!”
刑部侍郎無語,真不是一般的蠢,饒她不死和饒了她,差着十萬八千里呢,“你燒死柳氏,依照朝廷律法是要判斬立決的,念你後來想通了,主動認罪,才網開一面,終身囚禁,還想放了你,你拿朝廷律法當什麼?!”
秦氏面如死灰。
大夫人氣的差點吐血,她居然栽在這麼個蠢貨手裡,她上輩子是挖了她家祖墳吧。
秦氏想翻供,說是刑部侍郎哄騙了她,不然她不會招認的。
居然還想把刑部侍郎拖下水。
刑部可不是阮家,任由她撒潑,重打三十大板,然後拖回刑部大牢,而且,刑部改判,她和大夫人一起秋後處決。
不過,就她們這樣嬌生慣養的身子骨,在刑部大牢,能不能熬到秋後處決還不知道。
這案子,到此就算是了了。
至於沈瑤,刑部並沒有追究她下毒之罪。
一來秦氏沒有死,二來老鼠不是因爲吃了紅燒肉毒發身亡的,吳媽媽準備的毒,怎麼可能那麼容易就被人識破,她要的是刑部用酷刑,把秦氏折磨而死。
只是吳媽媽沒有和沈瑤說,沈瑤又真下毒了,所以心虛。
再者,她當時在刑部大牢看到的並不是秦氏,雖然是爲了查案需要,但那些話,要是真深究起來,刑部難免有誘人招供的嫌疑。
最最重要的是,芝香死了。
在刑部大堂咬舌自盡的,死前說毒是她下的。
這案子沒法查。
不過對刑部來說,沈瑤下毒的事並不重要,重要的還是柳氏被燒死一案。
結案之後,刑部尚書來了煊親王府,刑部侍郎則帶着卷宗去了沈家,這些天,沈鈞和沈家其他人都沒有去過刑部,楚慕元把案子交給刑部,就是不希望他插手,他也不知道去刑部能做什麼。
雖然早有心理準備,可真看到卷宗,沈鈞還是接受不了這樣的事實,頹敗的彷彿一瞬間蒼老了十歲。
老夫人更是一病不起。
是她養了個蠢侄女,才被大夫人有機可乘,害了柳氏,害的沈琅之和沈玥沒了親孃。
她纔是罪魁禍首。
老夫人早幾天就病了,沈玥也知道,但是她沒有回沈家看她,對於案子的結果,她也沒有那麼期待。
楚慕元都把大夫人送進刑部了,要還讓她出來蹦躂,以後也不用在京都混了。
她現在一門心思都在沈琅之娶媳婦上。
昨天早上,去松鶴院給老王妃請安,四太太無意中提及鍾文婷,有人想娶鍾文婷,請四太太從中牽線。
畢竟之前和代國公府結親的是魏國府,一般人哪敢娶鍾文婷啊。
四太太有些猶豫,不想給魏國公府不痛快,又不好拒絕找她幫忙的人,能讓四太太不好意思回絕的人,家世自然不差。
沈玥聽了,臉上沒表露什麼,可是內心就十分焦急了,萬一鍾文婷又許人了,她怎麼幫大哥啊?
只是,當時刑部還在查柳氏的案子,比起沈琅之娶媳婦,當然是給柳氏伸冤更重要了。
而且,這麼令人悲痛的事,她身爲女兒,怎麼也要悲痛個十天半個月吧,要是病個幾個再正常不過了。
這不,陳媽媽和半夏幾個都覺得沈玥明面上不顯露什麼,但是內心肯定很悲傷。
畢竟親孃是被人給害死的。
可是逝者已矣,能幫着伸冤,讓柳氏九泉之下瞑目,就是最大的孝順了。
但是,別忘記了,沈玥還沒有圓房呢。
如今葵水乾淨了,該圓房了,只是這麼悲傷的情況下,點上大紅喜燭是不是不大好?
陳媽媽權衡再三,還是覺得再拖兩天吧,煊親王府也不是不通情達理的人家,不會怪罪世子妃的,這麼多天都等了,也不差這一兩天了。
然後,某世子就悲劇了,等了好久,還要等。
到底要等到什麼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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