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嘿嘿,你別跑。”
昏暗的光線再配上惹人猜忌的聲音。
兩者相得益彰,在適當的時候映照出了一種悽清的意境,咋呼一聽,還真像那麼回事。
季澤柔反應很快,第一個舉動不是尖叫出聲,而是冷靜地反手捏住不明物體的腳踝,下意識地猛然用力一扯,竟活生生地將那玩意兒給絆倒了。
拳頭來回地猛砸,很快傳來一陣淒厲無比的慘叫聲。
“姑奶奶,別打了,別打了。”
扮演鬼怪的工作人員被打得暈頭轉向,說起話來含糊不清,嘴巴里還含着一口血水,那樣子要多狼狽有多狼狽。
尷尬的情況很快有了改變,季澤柔突然之間停下了手中的動作,繼而緩緩站起了身子。
察覺到了身下之人在瑟瑟顫抖,這會才後知後覺自己沒控制好力度,誠心辦了壞事。
該死!
一時緊張居然忘了自己在試戲了,沒控制好情緒,直接動手去懟工作人員了。
“你沒事吧?”
她想要去拉那個扮演鬼怪的東西,卻陡然被小孩子提醒了一句。
“小姐姐別亂動,這裡有些不太平。”
回頭一看,發現小孩子面上掛着一抹淺淺的笑容,幾歲的模樣,倒有些精明。
不過,事出反常必有妖。
季澤柔看到小孩子,心中更加沒有底氣,一個勁兒地鬧騰。
她留了一個心眼,想要往後退兩步,卻發現那小孩步步緊逼,臉上的笑意讓人毛骨悚然,不像是正常的孩子。
眼瞅着那小孩已經張開了手臂,強烈要求讓季澤柔抱他,哭哭啼啼的樣子,還有些滲人。
那樣詭異的情況,季澤柔也有些摸不透到底是什麼意思,自然是小心之極。
啪嗒——
小孩子突然被絆了一跤,摔在了地上,頃刻之間,季澤柔感覺到了什麼叫魔音繞樑。
許是被摔疼了,那小孩頓時坐在地上嚎啕大哭起來,滿臉的委屈,還不忘擡手去擦擦臉上的淚水。
而地上不知什麼時候涌出來一股涓涓不絕的流動液體,看上去粘乎乎的。
事情的走向越發詭異,而季澤柔面臨了兩個問題。
其一,婦人之仁的將小孩給抱出來,其二,直接無視掉,快速跑路
思慮片刻後,季澤柔做出了選擇。
她頭也不回地轉身離開,動作瀟灑而灑脫,摸黑朝着暗處走去。
鬼屋的構造是一個H型的迷宮,當通過一個平緩的甬道後,就會面臨一個選擇路口。
要麼走看上去光明無限的大路,要麼就走陰暗潮溼的小路。
按照正常人的思路,肯定會走陽光的大路。
可季澤柔偏要劍走偏鋒,她義無反顧的選擇了那條看上去就很背巷的小路。
一路上, 她總是能聽到若有若爲的指責聲,有男有女,或遠或近。
全都劈頭蓋臉地說季澤柔沒有人性,居然做出這樣噁心人的事情,不曉得伸出援手。
然而季澤柔卻回以一句霸氣十足的‘閉嘴’。
她的腳步飛快,順着直覺,繞過小路,不出片刻居然摸出了出口,剛跨出去,本能的感覺到眼前刺痛。
許久未經陽光沐浴的雙目自然不能適應,她選擇了擡起雙手。
啪啪啪——
周圍響起了一陣劇烈的掌聲,這讓季澤柔有些發懵,她微眯雙眸,心中陡然生疑。
怎麼回事?
“紀柔是吧?你被錄用了。”
導演手持着放射式的大喇叭朝着季澤柔嚎了一句,卻讓她如聽天籟,整個人有些恍惚。
“剛纔你的舉動讓我們很意外,卻也很符合人心。”
編劇中肯地補充了一句,再一次讓季澤柔有些眩暈。
剛開始試戲時,劇組沒有一個人告訴她需要怎麼做,全靠臨場反應,關鍵還對上了胃口。
這麼巧?
“你去準備一下吧,明天來報道,讓你的助理和劇組聯繫一下。”
全程看着紅外線攝像機拍攝進程的其他人也應聲響應,說起話來有些興奮,難掩驚訝。
經過劇組言簡意賅的解釋,季澤柔知道了劇組的真實用意。
藝術源於生活,而最好的演戲即是臨場反應。
如果季澤柔當時被嚇得尖叫出聲, 或者頭腦發熱的抱起了小孩子,亦或是選擇了看似光明的康莊大道。
那麼無論她能不能出來,都註定要被淘汰出局。
過程有些崎嶇,但結果還算美好。
西嶼得知季澤柔成功拿下了試戲的角色,面上的驚訝之情難掩,與劇組商定了拍攝事宜後,他載着季澤柔往回走。
剛剛接到了席茂言的電話,說晚上有要事,讓捎上季澤柔。
“柔姐,你不害怕嗎?那個劇組看起來怪陰森的啊。”
在說這話的時候,季澤柔都能感覺到西嶼話語中的瑟縮之意,想必是被嚇得不輕。
聞聲而動,季澤柔坦誠地點了點頭。
“當然怕。”
剛剛進去的時候,她差點轉身離開了好嗎?
要不是殘留了最後一絲冷靜,季澤柔毫不懷疑自己立刻被驅逐。
說到底,也就一個字:賭!
“他們都是怎麼考的啊,隔老遠都聽到一陣鬼哭狼嚎,很滲人啊。”
西嶼將腦袋看向了季澤柔,一副好奇寶寶的樣子,巴不得將心中的所有問題都問出來。
而季澤柔被他這樣來回折騰得也是夠嗆的。
兩個人你來我往間,殊不知後面悄無聲息地跟上了一輛黑色的小汽車。
“跟上他們,我給你錢。”
何月全副武裝,她一臉憎惡的盯着季澤柔背影,雙手的指甲狠狠地陷進了肉裡,看上去既猙獰又駭人。
那樣子跟個鬼煞似的。
一聲令下,她從錢包中掏出一疊紙幣遞給了司機,隨之轟起了油門。
沒有人知道她要幹什麼,但從面部表情可以看出,何月的面容已經開始扭曲。
車行駛到半路,西嶼想要去加油站裡方便一下,留下了季澤柔。
何月瞧準了時機,她在車還沒停穩的時候,驟然下車,飛身衝向到季澤柔的面前。
如今,她已經被業界全盤封殺,各種黑歷史被人挖得一清二楚。明顯已經無路可走。
“紀柔,你去死吧!”
神志已經有些瘋癲的何月驟然撲上來,她手持着一瓶白色的汽油,管他三七二十一就將汽油給倒在了車尾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