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夕,乖乖洗好澡等我,聽話。”
電話中的女子聲音嬌羞無比,讓季澤柔覺得極其刺耳!
夕夕?
她閉上眼睛,一下子就能聽出對面的女子是誰。
那個人,是夏夕夕!
瞧瞧,這個稱呼是多麼親暱。
呵,叫她就是連名帶姓,當真是生分得不得了。
想到這裡,她雙眸一下子睜得老大,十指狠狠地將被角捏住,指甲掐到泛白。
心口處隱隱作痛,彷彿壓上了千斤重的石頭,硌得她喘不過氣。
季澤柔不是傻蛋,自然能夠從這一通冒昧的電話中聽出一些不尋常的東西。
一股酸楚涌上心頭,宛如波濤驚駭,暗流潮涌。
聽得見一陣悉悉索索穿衣服的聲響,季澤柔當下眉頭擰做了一團,她知道黎新野要離開了。
季澤柔心中五味陳雜,想說話卻無從開口,眸光閃爍,跟紅眼兔似得。
幸好黎新野沒有開燈,不然季澤柔只會覺得被羞辱得無地自容。
再怎麼樣說,黎新野是她的丈夫。
而她是黎新野合法的妻子。
季澤柔瑟縮着身子,將身上的棉被緊了緊,掩住這滿身的狼狽。
她不知道從哪兒生出了勇氣,遲疑地開了口。
“你…要去哪兒?”
“季澤柔,我去哪兒與你何干?”
黎新野冷然一笑,彷彿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
季澤柔聞言面色刷的變得慘白,輕咬住嘴脣,她垂眸。
她知道這是在自取其辱,卻只能硬着頭皮說下去。
因爲黎府的規律不能忘,明天還要去給婆婆請早茶。
要是遲了忘了,那後果可不敢想象。
“不…我的意思是,現在天還沒亮,有什麼事…等明早再說好不好…”
季澤柔立馬搖頭如撥浪鼓,她說話小心極了,生怕再次觸怒黎新野。
起碼,她想留給自己最後一絲尊嚴…
她在奢望,黎新野不要對自己這麼殘忍。
黎新野已經穿好衣服,雙眸微眯,略帶思索,他冷哼一口氣。
“季澤柔,別以爲我不知道你打的什麼算盤。”
他頭也不回地拔腿走了出去,只留下一句錐心刺骨的薄情之語。
“像你這樣虛僞拜金的賤女人,有什麼資格和我去見我母親。”
砰——
那道門闔上了,從外面散進一抹光亮,卻又倏而消失無蹤。彷彿連帶着將季澤柔心中的最後一點希望也全盤粉碎。
虛榮,拜金,犯賤。
原來,她在這個被視作神祗的男子眼中,就是如此不堪?
躺在牀上的季澤柔淚如泉涌,雙眼迷濛一片,蜷縮在被褥中的身軀正抖若篩糠。
狼狽不堪的她像極了街邊被丟棄的流浪小狗,全身青紫痠痛異常,卻不及心中之寒涼。
今天是她和黎新野的新婚之日,卻成了她墮入十八層地獄的開端。
她的大腦翁鳴一片,顯得她與這個世界格格不入。
電話不合時宜的響起,季澤柔看了一眼來電顯示,直覺雙眸刺痛。
是她!
——夏夕夕!
手指發顫,終究還是選擇接通了電話。
殊不知,電話那頭的女子驕傲放縱到了極點,一開口就惺惺作態,令季澤柔心中犯嘔。
“今天這份給你的新婚大禮怎麼樣?我說過你搶不過我!”
夏夕夕是她從小到大的閨中密友,無話不說,兩人關係一直很鐵。
而如今...
卻顯得多麼可笑。
“你...你們...”
“哈哈,意外嗎?新野說他很喜歡我穿的那套Bra,嗯...你還記得的吧?就是上次我們一起去逛街買的。”
此話一出,讓季澤柔面色一白。
萬萬沒想到,會是這樣的情況,傻子都能聽出黎新野和夏夕夕的關係不一般。
“夏夕夕,什麼時候開始的。”
季柔說不出心中作何感想,只覺得已經麻木到沒有知覺。
這些東西有或沒有又有什麼區別?
看到夏夕夕在那兒趾高氣揚地臭顯擺,她竟然覺得這是一種悲哀。
她氣到渾身發顫,心肝脾臟疼得直抽抽。
平靜如水的言語,讓電話那頭的女子本能地皺眉,莫名覺得一拳打在了棉花上,沒有想象中的那麼爽。
夏夕夕想要找回主場,她索性咬牙憋出了這句話,頓時季澤柔瞳孔皺縮,嘴角勾起一抹嘲笑之極的笑容。
“你曾經告訴我說,你喜歡黎新野,總讓我幫你出謀劃策,倒追他,殊不知,我也喜歡。”
夏夕夕聽到了那凝重的呼吸聲,心下得意,當下喜上眉梢,她準備加點猛藥。
“愛情無對錯,我喜歡的東西就要搶過來!”
一字一句如同冰冷的刀子,砸進了季澤柔的耳朵裡,卻疼在了她心上。
以前網上總有一個段子在調侃:防火防盜防閨蜜。
爲此,她還和夏夕夕開玩笑說,以後要是她們喜歡上同一個男孩子會怎麼辦?
而夏夕夕卻是抿脣笑地坦然,一臉友善的告訴她‘柔柔,夕夕不會和你喜歡上同一個男孩子’
更何況夏夕夕差點成爲了她的嫂子!
“夏夕夕,你忘記我哥哥了嗎?”
季澤柔氣到渾身顫抖,她只覺得心中涌起了難以言說的酸楚和不甘,就算喜歡,但那個人爲什麼是黎新野!
而且還是她的新婚丈夫!
“哦,季澤宇?他現在就是個半身不遂的廢物,我憑什麼要葬送自己的幸福?”
夏夕夕說得斬釘截鐵,薄情神似黎新野,她尖酸刻薄的樣子讓季澤柔心中震撼。
她不敢相信,這是那個溫文爾雅,乖順的跟個小貓咪的夏夕夕!
“你!不要忘了我哥哥是因爲誰成這個樣子的!!”
“那又怎樣?活該他一廂情願。”
聽到夏夕夕這番話,季澤柔恨不得撕爛她的嘴!將夏夕夕生剝活吞!!!
想當初,季家還是名門,哥哥季澤宇年輕有爲,夏夕夕死纏爛打,成了他的女朋友
一時風光無幾,和季澤柔的關係賽親姐妹!
哥哥要不是爲了救夏夕夕,怎麼會被衝過來的大貨車給撞倒,捲入車輪,雙腿活生生地碾斷成了肉糜!
如果不是親眼所見,季澤柔都不敢相信那會是她的哥哥!
誰曉得夏夕夕不但不感恩,反過來倒打一耙,一腳將哥哥踹開,避之不及!
她怎麼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