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名的倒吸一口涼氣,手上的痛感讓季澤柔猛然回神。
手指處瀰漫着鐵鏽一般的血腥味,胸口處的心臟還在鮮活跳動。
只有這種時候,能夠讓季澤柔明白,自己還活着。
“不要命了嗎?”
就在她意志消沉,頹自坐在馬路上走神的檔口,從街邊走來一位黑衣男子。
他輕抿嘴脣,雙眸燦若星辰,卻覆上了明顯的寒霜,身形修長卻讓人難以親近。
頹自的開口,讓季澤柔心頭一跳,她下意識跌扭頭過去看,卻發現那張臉是那樣熟悉。
嘿嘿。
黎新野頹自看着坐在地上的小女人,她笑的沒心沒肺,跟三歲孩童似的。
乍一看,還真像是個傻蛋。
“你管我!”
繼而,季澤柔手指微擡,她輕輕指了指黎新野,咯咯直笑。
“給我起來。”
莫名的,黎新野心中窩着一團火,他快步上前,擡手拉住季澤柔的胳膊,不由分說就開始拽她。
不自覺地加重了力度,扯的季澤柔齜牙咧嘴,她下意識地掙扎,卻更加惹怒了對方。
“你幹什麼,你憑什麼管我!!!”
突然,季澤柔帶着哭腔怒吼,她猛然跺腳,看向了身旁的男人。
心中那種強烈的落差感越發明顯,彷彿下一刻就會讓心頭呼吸一窒。
兩人硬碰硬,惹怒了黎新野。
他睨了一眼季澤柔,不做多言,徑直打橫抱起了對方,顧不得季澤柔做任何反抗。
“放我下來!”
季澤柔被黎新野的舉動給嚇蒙了,她使勁兒地反抗,卻沒有任何作用。
她憤慨之下,掄起了小拳拳,狠狠砸在了黎新野的身上,沒聽見他哼半句。
哐當——
黎新野強忍住滿腔的怒意,擡手提起了季澤柔的衣領,雙眸中的寒意噴薄而出。
像極了曾深深活在她記憶中的惡魔。
“你是不是想死?”
不知是不是自嘲,黎新野猛然開口,聲音中帶着一絲落寞。
那樣撕心力竭的樣子,是季澤柔不曾見過的。
說不害怕,那是假的。
“你放開我!”
正處在氣頭上的季澤柔也暴躁的不行,她猛然開口怒懟,壓根不慫。
誰知道黎新野輕笑出聲,抖動着雙手,他輕聲開口。
隱約間說了一個‘好’字。
繼而拖着季澤柔上了一旁的轎車,將她丟在了後座上。
“我讓你明白什麼叫後悔。”
黎新野撂下了這句狠話, 陡然拉動了手剎,強烈轟起了油門,讓車利劍出鞘。
時速越飆越高,車軲轆和瀝青路面強烈摩擦,泛起了陣陣刺耳的剎車聲。
走走停停,時刻玩着心跳。
強烈的顛簸讓後座上的季澤柔胃裡一陣翻滾,她幾度想要吐出來。
來回了好幾次,整個人都沒有了半分脾氣。
偏生黎新野不想讓她安分,滿腔怒意更是無處釋放。
七彎八拐之後,季澤柔被黎新野帶到了不知名的地方。
黎新野將車停穩後,快步下車將其扯了出來。
全然不顧季澤柔一臉的渾渾噩噩。
冷冽地寒風颳在她的臉上,一個勁兒的往脖子裡面鑽,莫名讓人膽寒。
“看清楚,這兒是哪兒?”
黎新野一手拎着季澤柔,一手拿着手電。
四周一片幽邃,看起來無比空曠,那抹慘淡的光柱有些暗淡。
季澤柔不喜歡這種被束縛的感覺,齜牙咧嘴地要掙扎,卻被黎新野越發拉進。
雙腳微動,濺起了一地的滾石。
“你要幹什麼?”
此刻,季澤柔後知後覺,這兒不再是公路,變成了一片黑暗。
她的聲音有些發顫,難掩心中的害怕。
看到小女人這幅樣子,黎新野沒有半分的疼惜之意。
“你不是想死麼?從這下去,就幾秒鐘。”
說話的語氣是一如既往地薄涼,壓根就是個冷麪心腸。
原來,黎新野將她帶到了一座最近的懸崖峭壁。
“不去?”
聽到黎新野略帶恐嚇的話,季澤柔猛然縮了縮脖子,她本能的後退。
開什麼玩笑?
就算是命運給她開了再大的玩笑,也不可能一死了之。
“放開我!”
面對黎新野的步步緊逼,季澤柔再一次情緒崩潰,她擡手掙扎,卻反手被他捏住。
手腕處被捏得咔噠作響,疼不是一點點!
眼前的男人根本不是那個溫和無比,向陽的少年。
反而是個魔鬼!
“怎麼?慫了?”
黎新野反脣譏笑,俯身輕聲開口。
“死是最簡單的事情,有本事就給我好好活着。”
畢竟,人生的疾苦,不是一朝一夕能夠領悟清楚地。
倏而,他陡然轉變了話鋒,不鹹不淡地冷斥一句。
像極了學校中的教務主任。
好好活着??
這四個字讓季澤柔猛然愣了愣神,她手指微動,心中很是觸動。
“憑什麼管我...”
最深處的心裡防線頃刻瓦解,季澤柔心中堵得厲害。
說話間,強行忍住的淚水在眼眶中打轉,聲音已經發顫。
幸好,周圍黑漆漆一片,沒有人能夠察覺到她的失態...
這麼一想,季澤柔無聲地哭泣,忍不住抖動肩膀。
無助到了極點。
原本她以爲自己擁有一切,到頭來發現是一場空。
“你...”
黎新野本就謹慎,他察覺到了小女人的情緒波動,想要說話,卻戛然而止。
猶豫了許久,終究將話語全部嚥進了肚子。
電話適時的響起,黎新野滿臉戾氣地看了一眼來電人員,臉更臭了。
果斷地掛掉了電話,快步走到了季澤柔的身邊。
“哭夠了麼,走了走了。”
話語間難掩不耐煩,擡手拉扯季澤柔,沒有半點紳士風度,時刻都像個暴君。
爲此,季澤柔更加不樂意了,她反手抖落了黎新野的手。
“我自己會走。”
她邊說話,邊朝着車邊走。
毫無疑問的選擇了後座,剛上車就再次被黎新野給難住。
“你認識季澤柔麼?”
倏而,男子冷然開口,聲音不帶一點溫度,就是赤果果的詢問。
莫名讓季澤柔心頭一震,她很快掩住了心神。
“哦,不對,應該問你是否有雙生子?”
畢竟,紀柔和季澤柔,不僅名字相似,就連樣貌都很相似。
只可惜,季澤柔平日裡都是灰頭土臉,壓根不收拾。
黎新野很難認清楚她到底是不是。
面對黎新野的灼灼目光,季澤柔表示被殺了一個措手不及。
心中涌起了強烈的危機感。
“沒有..”
乾脆的回答,斬斷了黎新野最後一絲念想。
他揚起了一抹嘲諷的笑容,猛然嘆了口氣。
‘你不是她...’
這句話說得很輕,甚至季澤柔都沒有聽見。
回程的路無比的漫長,原本鬧騰的季澤柔掛着兩道淚痕,不自覺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