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言

辰溪心中咯噔一下,這是有人在孩子面前說了些亂七八糟的話?

不過她也不想否認,她與宋青松又不是真正的夫妻,不可能爲他守一輩子寡,即便不是景祺澤,以後也肯定會有別人,她也想知道修哥兒對這件事的態度。

她問道:“誰跟你說的?”

修哥兒見孃親沒有否認,泫然欲泣的說道:“是……是木氏,她說娘您不要我了,你給我找了個野爹,以後要生弟弟妹妹的,以後你就不要我了。”

辰溪抱緊修哥兒,低聲勸慰,在修哥兒看不到的地方,卻眼神冰冷,好一個木氏,在他兒子面前亂嚼舌根,看來還是豆腐店的危機不夠重,太閒了啊。

辰溪說道:“傻孩子,孃親永遠不會不要你,你是孃親的寶貝,孃親又怎會捨得不要你呢?以後也不會不要你,你是我最愛的兒子。”

修哥兒抽噎着道:“真的嗎?那景叔叔是要做我爹嗎?”

辰溪反問道:“你不喜歡景叔叔?”

修哥兒想了一下之後說道:“也不是,我喜歡景叔叔,但我不想他做我爹爹,我有爹爹。”他心裡有很多話要說,但是表達不出來,說着說着又想哭了。

辰溪摸着他的頭髮,笑道:“是啊,你有爹爹,你爹雖然不在你身邊,可是你應該記住,你爹很愛你,他一直守護着你,往後也應當如現在這樣,一直記住他。

以後不管我與你景叔叔是什麼關係,你可以一直叫他叔叔,沒關係的,跟隨自己的心意。

他若是對你好,不會因爲一個稱呼而改變,他若是對你不好,也不會因爲一個稱呼而改變。”

修哥兒問道:“那他會傷心嗎?”

辰溪想了想後,說道:“嗯……一開始可能會有一點,但是他肯定會尊重你的。”

修哥兒這才心情好受一點,他要問辰溪:“那孃親喜歡景叔叔嗎?”

“我……喜歡的。”辰溪猶豫了一下之後,還是照實說道。

好半晌,修哥兒下定決心一般的道:“孃親喜歡,我也喜歡,我願意讓景叔叔做我爹爹。”

看着他認真而軟萌的小臉,辰溪感動得無以復加,抱着他又揉又親,摧殘得小豆丁啊啊亂叫。

第二天,小豆丁還鄭重其事的去看了景祺澤。

景祺澤很詫異,以前天天圍在他身邊轉,景叔叔前景叔叔後的,還纏着他答應,等他身體好以後,要帶他上山去玩。

可最近兩天,這個小孩兒都沒有來過,今天突然一出現,緊繃着一張臉不說,還把侍候的人全部趕了出去,彷彿有十分嚴肅的事情要宣佈一樣。

景祺澤覺得有些好笑,放柔語調問道:“怎麼啦?想找你景叔叔去玩?”

修哥兒搖搖頭,然後下定決心一般說道:“不是,你可以和我孃親在一起,但我不會叫你爹爹,可以嗎?”

景祺澤目光柔和下來,說道:“當然,隨便你叫什麼,不會影響我疼你的心情。”

修哥兒這才徹底放下心來,朝他露出一個大大的笑臉,須彌,他又緊張的問道:“你喜歡我孃親嗎?”

景祺澤看着他的眼睛,認真的道:“我喜歡她,我想要保護她和你,想要照顧她和你,請你給我這個機會,好嗎?”

修哥兒撇撇嘴,他說不清楚爲什麼自己感覺,有些高興,又有些失落,還有些緊張。

他的手在褲子兩邊擦了擦,把不知什麼時候出的手汗擦掉,然後點點頭,說:“好吧。”

景祺澤笑着摸了摸他的頭髮,說道:“我們修哥兒是個男子漢了,已經會保護孃親了。”

修哥兒有些不好意思,但還是挺了挺自己的小胸脯,傲嬌的說道:“我要出去玩了,等你好了我再來和你玩。”

說罷,有些害羞的衝出了房間,還差點與剛要進門的辰溪撞個滿懷。

辰溪扶住毛躁躁的修哥兒,問道:“怎麼啦?”

修哥兒掙脫辰溪的手,邊跑邊說:“我出去玩啦。”

辰溪奇怪的看着他離開的方向,又看了看景祺澤,用眼神詢問怎麼回事?

景祺澤說:“不能告訴你,這是我們男人之間的秘密。”

辰溪不雅的翻了個白眼,嗤笑一聲:“說得好像我很想知道一樣,我才懶得理你們呢。”

她走過去,看了看景祺澤的額頭,也沒什麼事,便問道:“餓嗎?現在吃粥?”

景祺澤苦了臉,問道:“只能吃粥嗎?我想吃你做的辣子雞了。”

辰溪輕拍了一下他的頭:“都什麼時候了,還吃辣子雞?啓恩大師說了,傷口未癒合之前,只能吃些清淡的,不可以吃發物,也不可以吃得油膩。”

景祺澤賭氣道:“那我不吃了。”

辰溪聳了聳肩,道:“隨你吧,這樣的話,木瓜紅棗燉豬尾骨湯,清炒荷塘月色,照燒雞腿肉……這些我就拿給景勝他們吃了。”

“倒也……不是完全不能吃,看在你的面子上,我還是隨便吃點吧。”

辰溪失笑,說道:“好,謝謝景爺賞臉了。”

說完,她轉身出了房門,讓穀雨把食物端來。

不久後,穀雨端着托盤走了進來,臉上一臉憂色,見着辰溪便說道:“娘子,您去勸勸鄧老大人吧,我聽他的小廝說,鄧老大人從昨天開始沒怎麼吃東西,昨晚更是一晚沒休息,今天送過去的早食也沒吃,小廝侍衛們都很擔心。”

辰溪與景祺澤異口同聲的問道“鄧老/師父怎麼啦?”

穀雨搖搖頭,說道:“我也不知,好像是因爲我們拿過去的繪本。”

“啊?繪本?”辰溪感覺難以置信,這些繪本又不是什麼高深的東西,需要這麼專心致志的研究嗎?

景祺澤反而有些理解了,他說道:“師父一向醉心畫技,也許他是從你的繪本中發現了一些新的技法,一時興起,從而忘了時間。”

不得不說,景祺澤還是十分了解鄧同康的,事實也與他說的相差不遠。

辰溪皺眉道:“不管怎樣,他年紀那麼大了,如此廢寢忘食可不是什麼好事,萬一過來一趟還把人累病了,這可怎麼是好?”

說完,她轉身對景祺澤說道:“不行,我得過去看看,我讓景勝進來餵你吃東西。”

景祺澤點頭道:“好,你過去看看吧。”她喜歡這樣的辰溪,彷彿他在意的人,也是辰溪所掛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