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4、抄斷手的節奏
一大早,皇宮大殿裡站滿了早朝的文武大臣。當今陛下是個勤政的皇帝,每年除了固定的幾天假期,每日早朝風雨無阻。今天,一走進大殿就發現大殿裡的氣氛格外的不一樣。特別是那一班文官和御史,個個眼冒精光躍躍欲試。轉念一想,皇帝就明白這些人如此興奮的原因了。
對於御史這種生物,皇帝同樣也是又愛又恨。愛的是他看哪個大臣不順眼的時候,這些人自然會幫他上摺子彈劾,找出各種雞毛蒜皮的錯處。還有許多沒有被他注意到貪官污吏也有了人監察。恨的是,這些人很多時候完全不懂得看臉色,抓住一點錯處就像是貓看到了耗子一樣盯着不放。一點小毛病都彷彿是要捅破了天的事兒一般。而且,這些人仗着朝廷不殺御史,什麼都敢說。基本上,皇帝陛下覺得自己每年上朝的所有時間加起來,有一半兒是在處理國事,還有一半兒就是在聽御史吵架。
有時候很想把這些比女人還嘴碎的傢伙拖出去宰了!
雖然心裡這麼想着,皇帝卻依然淡定地走上了大殿在龍椅上坐下。
“有事早奏,無事退朝!”
“臣有本要奏!”
“臣有本要奏!”
“臣有本…”
皇帝一眼掃過去,齊刷刷出來七八個官員,有六個都是言官。皇帝考慮了一下,還是問道:“工部尚書,你有什麼要奏。”還是先處理政事再來聽這些人廢話吧。工部尚書顯然也知道今兒有事,在衆言官的虎視眈眈之下三言兩語將自己要說的事情交代清楚了,真是從未有過的簡潔明瞭。
皇帝有些失望地撇撇嘴,再掃了一眼站在武將前面的南宮懷。問道:“其他人有什麼事情要奏?”
一個御史上前,恭敬地道:“啓稟陛下,臣彈劾南宮懷擅闖應天府衙門,公然帶走正在審問的犯人。”
“啓稟陛下,臣彈劾楚國公與孝中寡婦勾搭,有辱斯文,敗壞倫常!”
“啓稟陛下,臣彈劾楚國公與皇室遺孀通姦,巴拉巴拉…。”
“噗!”在場的無禮文臣武將噴地不在少數,紛紛以一種看英雄的表情仰望着那位年輕的御史。您可真敢說……別以爲御史就長了九個腦袋好嗎?本朝只是不殺言官而已,要人死得法子其實也很多啊。
“放肆!”皇帝勃然大怒,昨天的摺子上怎麼沒有這一條?混蛋,想要丟盡我皇家的臉面不成?年輕的御史一臉正氣,朗聲道:“楚國公如此行徑,毫無人臣之儀,請陛下責罰!”言官就是如此,小事往大了說,大事往更大了說,更大的事情往謀逆說。反正他們的信條裡是絕不會出現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
“啓稟陛下,微臣冤枉!”南宮懷也不是傻子,連忙上前喊冤。
皇帝深深吸了口氣,恨不得立刻一腳踹死南宮懷。他實在是不想罰南宮懷,早些年開國名將被他殺的七七八八,留下的這幾個都是比較安分又老實的。皇帝也知道自己名聲不太好,但是多少還是要給自己留點臉面吧。總不能等到將來後人翻開史書,發現開國功臣被他殺的一個不留了。另一方面,皇帝倒真不覺得南宮懷想要娶個小寡婦是個什麼大事兒,闖衙門的事情昨天也已經解釋清楚了。但是!這一切都不能跟皇室沾上關係!
“給朕說清楚!”皇帝沉聲道。
年輕的御史興奮地道:“啓稟陛下,據聞昨天被楚國公從應天府衙門帶走的婦人自稱是華寧郡王遺孀。前華寧郡王今年三月方纔去世,如今不過九月。還不到半年時間楚國公就跟那遺孀如此親密,可見,兩人的關係也不是一天兩天了。”
你是想說,華寧郡王還活着的時候他們就在偷情了麼?一個在金陵一個在梁州,隔着幾千裡要怎麼偷啊魂淡。
“南宮懷,朕給你機會自辯!”皇帝沉聲道。
南宮懷恭敬地一拜,沉聲道:“啓稟陛下,喬氏確實是前華寧郡王遺孀不錯。但是…李大人其餘的話純屬猜測和污衊。喬氏本是我妻孟氏的表妹,前任華寧郡王被除爵過世,她帶着兩個孩子生活艱難才進京來尋親。不想夫人早已經過世。臣見喬氏一個女子帶着兩個孩子頗爲不易,臣府中也缺個人打理,這纔有了權宜之計。更何況…華寧郡王生前已經被貶爲庶人,既然是庶人自然與皇室無關,何來皇室遺孀?”
聞言,皇帝臉上的神色倒是緩了緩,“林御史,你怎麼說?”
年輕御史輕哼一聲道:“楚國公與孝期女子有染,總是事實。”
南宮懷淡然道:“我朝並未規定丈夫去世女子必須守孝不得改嫁。”
衆文官雖然滿臉遺棄,卻是說不出別的什麼話來。畢竟本朝確實是沒有女子不得改嫁的規矩,甚至剛剛開過那幾年是鼓勵女子改嫁的。中原打亂幾十年,處處殘垣斷壁名不聊生。戰亂多年死傷無數,整個中原十室九空,許多女子拖兒帶女根本活不下去。若只是少數的人如此也就損了,但是當這樣的人家成爲多數的時候,就已經不是規矩禮儀的問題而是國家穩定的問題了。
而且,從古至今民間其實都是不禁女子改嫁的,只是說出去不好聽罷了。真正堅持這些規矩的只有那些讀書人和世家了。清高的讀書人將“一女不侍二夫”“餓死事小失節事大”奉爲至理,在他們眼裡失節的女子都該去死。喬飛嫣這種丈夫剛死就想要改嫁的女人,自然也就是不知廉恥的蕩婦了。
很快,一個顫巍巍地老頭子站出來,朗聲道:“我朝雖然沒有明文規定女子守節,但是先賢聖人卻有云:好女不侍二夫,好馬不配二鞍。前華寧郡王雖然不算皇室中人,卻依然有着皇室血脈,喬氏更是享受皇家供奉多年,更應該爲天下天下女子表率。豈能如無知庶民一般不識禮數不知教化?哪怕最終改嫁,至少也該爲其夫守節三年以示恩義,如此迫不及待,不得不讓人懷疑……”
懷疑什麼大家心知肚明,在場所有人都不約而同的以隱晦地目光打量着南宮懷。人家丈夫過世還不過半年就這麼急着娶進門,不得不讓人懷疑他們之前就勾搭到一起了啊。
“血口噴人!陛下明鑑,魏大人這純屬污衊!”南宮懷臉色陰沉,跪倒在地沉聲道。
皇帝皺了皺眉,沉聲道:“沒有證據的事情衆卿就不要說了。”
衆人暗暗撇嘴,這種事情要他們哪兒來的證據啊?總不能捉姦在牀吧?
皇帝實在不想將事情浪費在自己臣子這點雞毛蒜皮的私事上。何況既然已經將華寧郡王貶爲庶人了,再扯着皇室身份反倒是自己給自己找不自在。想了想,皇帝道:“楚國公罰俸兩年。還有那個喬氏,手抄女誡一萬冊以供世間女子學習。一萬冊女誡沒抄完之前,不得改嫁!朕不想在聽到此事!退朝!”給朕找不自在,朕讓你們誰都自在不了!哼!
“恭送陛下!”
看着皇帝拂袖而去,大殿中衆人臉上的神色一時間也有些古怪起來了。一萬冊女誡什麼的…雖然他們是男子卻也知道女誡全長約有兩千多字。看起來確實是不多,但是當這個數量等於一萬的時候,也就是最少要寫…兩千多萬字。這是要讓那女人寫斷手的節奏啊,陛下親自下令的,誰敢找人代抄?就算那女人勤快一點一天寫五六千字,要寫完那也是八九年後的事情了啊。到時候…南宮懷還娶她幹什麼啊?
跟南宮懷關係親近點的上前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南宮將軍啊,你還是換個姑娘娶吧,這天下也不是隻有那一個。”等那俏寡婦八九年書抄完了,俏寡婦都變成老太婆了好嗎?
還有那關係不太好的上前嘿嘿笑了一聲,擠兌道:“楚國公,那…那位識字吧?若是不識字,這還得重新教啊。不過…想來能如此豪放的女子,學識只怕也是有限。要不,我送你一個教書先生?保證…是女的。”
南宮懷黑着臉拂袖而去,剛走出殿門皇帝身邊的總管太監就追了出來,身後還跟着兩個模樣嬌俏豔麗的少女,“楚國公留步,陛下有旨國公夫人過世多年,國公身邊也沒有個知冷熱的人。賜下這兩個丫頭服侍國公。”
兩個宮女上前恭恭敬敬地一拜,“奴婢見過公爺。”
旁人若是被陛下賞賜侍妾那自然是一件十分榮耀的事情。可惜皇帝陛下素來不愛這個調調,也很少賞賜臣下什麼。但是此時賞賜給南宮懷兩個人意義就不一樣了,南宮懷只覺得臉頰上火辣辣的。這看在外人眼裡就彷彿陛下在說:你要是缺女人朕賞給你兩個就是了,你就別整那些亂七八糟的腌臢事兒丟朕的臉了。
“臣叩謝陛下隆恩。”在過往的同僚們的側目下,南宮懷灰頭土臉的領着兩個嬌俏的美人兒回楚國公府去了。
早朝發生的事情南宮墨雖然生在靖江郡王府,卻也知道的不慢。聽完了下人稟告的消息也忍不住抽了抽嘴角揮揮手讓人下去了。南宮懷整天將楚國公府的臉面掛在嘴上,如今最掃楚國公府臉面的不就是他自己麼?朝堂那些御史言官向來是看熱鬧不嫌事兒,如今整個金陵哪兒還有人不知道楚國公和俏寡婦的二三事?別說楚國公府的人,弄得就連南宮墨都不想出門了。好歹她也掛着南宮這個姓氏呢。
長平公主聽到這個消息也是連連搖頭,輕聲嘆道:“真是胡鬧。”
這個胡鬧說的卻是南宮墨和衛君陌兩人,若不是這兩個胡鬧事情也到不了這個地步。新婚夫妻倆乖順的坐在下首聽訓,看着兩人乖順的模樣,長平公主反倒是訓不出口了。橫豎也是那喬氏和南宮懷自己不知道檢點,怎麼能怪到兩個孩子身上呢。
只得無奈地瞥了兩人一眼道:“你們倒是一時出氣了,看看現在,無瑕連門兒都不願意出了,也是你們原本的初衷?”
南宮墨笑眯眯道:“母親,我只是難得出門罷,真有事兒我也不在意。”她的臉皮厚着呢,當然這個不用讓長平公主知道。長平公主搖搖頭道:“還是等風聲過去了再說吧,或者出門的時候多帶一些人。這世道啊,流言如刀有時候是可以逼死人的。”
南宮墨抿脣道:“母親,能被流言逼死的都是那些軟弱的人,至於那些真正問心無愧或者是不要臉面的人,是不會被流言所擾的。你看着,那些流言傳的再厲害也上不了那喬氏一分一毫。”長平公主挑眉笑道:“那你說,她是問心無愧的還是不要臉面的?”
“這不是顯而易見麼?”南宮墨道。
長平公主道:“就算她不被流言所擾,以後的日子也好過不了。先不說她哪一年才能將父皇讓抄寫的東西寫完,就算最後她順利進門了,這金陵貴婦的圈子裡哪兒還有她立身之地?你這丫頭,下手可狠。”
南宮墨眨眨眼睛,無辜地道:“兒媳不是故意得。”
長平公主摸摸她清麗的容顏,笑道:“嗯,母親自然相信你。”
喬飛嫣母子三人暫住的院子裡,喬飛嫣正趴在牀上動彈不得。她身嬌肉貴慣了,乍然矮了幾板子自然是都傷的不輕,只覺得動一下的疼的鑽心刺骨。這還不是最要緊的,最要緊的是被人按在地上打板子的那種恥辱。雖然從小就父母雙亡,又經歷了亂世,但是喬飛嫣這輩子可以說完全沒有吃過苦,還是第一次受這麼重的傷。
“南宮大哥,你回來了?”看到南宮懷進來,喬飛嫣強撐着想要起身。南宮懷上前幾步將她按下,坐在牀頭望着她一時間不知道怎麼開口。喬飛嫣擡頭,有些擔心地柔聲問道:“南宮大哥,你沒事吧?陛下…有沒有責怪你?”
南宮懷嘆了口氣道:“嫣兒,陛下…陛下要你抄寫一萬遍女誡,才能成婚。”
“一萬遍?!”喬飛嫣臉色一白,女誡是什麼東西?也就是小時候在家裡讀過罷了,這些年早不知道扔到哪兒去了。但是即使如此,她也知道一萬遍這個數量絕不是她輕易能夠完成的,“南宮大哥,這…陛下爲什麼…”
南宮懷嘆息,道:“天意難測。”
“可是…可是這樣的話…”喬飛嫣蒼白着笑臉道:“那我,那我…就不能嫁給南宮大哥了,我知道…是我沒有這個福分。十幾年前就是這樣…我早該知道我不該奢求。嗚嗚…我明天就搬到城外的尼姑庵去專心抄書。只是,寧兒和舞兒…求南宮大哥照拂她們一些。”
南宮懷皺眉,沉聲道:“胡說什麼?好端端的搬到尼姑庵去幹什麼?你就在這裡好好地住着,總有一天…總有一天能夠抄完的。我也會想辦法,就陛下網開一面。”
“我…我去求墨兒行不行?”喬飛嫣突然道:“她是靖江郡王世子妃,我去求她求公主,求公主在陛下面前替我們美言幾句…”
一提起南宮墨,南宮懷就滿心的怒火,沉聲道:“不要提她!若不是這個丫頭,事情怎麼會到了這個地步?”卻渾然忘了,若不是喬飛嫣母子三個在大街上招惹南宮墨,南宮墨也不是閒着沒事專門上門找人家麻煩。用南宮大小姐的話來說,做人小三還不知道在正房子女面前低調些,活該招雷劈。
喬飛嫣扯住他,柔媚的容顏上滿是苦澀,“南宮大哥別怪她…都是我自己命苦…”
門外,蕭千寧蕭月舞兄妹倆聽着裡面傳來曖昧的喘息聲,蕭月舞臉色微紅跺了跺腳跟着兄長離開了房門。到了院子裡,蕭月舞才問道:“大哥,你說那個楚國公真的會娶娘,會接咱們去楚國公府麼?”
“未必。”蕭千寧臉色冷硬,眼眸裡閃爍着陰鷙的氣息。
“南宮懷不是挺喜歡她的麼?怎麼就未必了?”蕭月舞皺眉,有些心煩地問道。她習慣了做縣主高高在上的日子,如今這樣蝸居在一個小小的院子裡,連想要買一件心儀的首飾都要猶豫再三的日子她不想過了。雖然南宮懷不是王爺,好歹也是個國公。而且娘說過,楚國公的家底只怕比父王還要豐厚得多。只看前些日子南宮墨出嫁的時候的嫁妝就知道了。要知道,當初父王還在的時候給她準備的嫁妝還沒有南宮墨的一半多。
蕭千寧道:“你剛剛不是聽到了麼?抄一萬遍女誡才能改嫁。等娘抄完都十年後了。”
“這麼久?!”十年後,黃花菜都涼了啊。
“都怪南宮墨!”蕭月舞恨恨地道,“若不是因爲她,咱們怎麼會被扔進大牢裡,還捱了板子。現在……”
蕭千寧輕哼,“現在說這個有什麼用?若不是你們愚蠢跑去招惹南宮墨……”
“大哥,你到底是哪邊的?!”蕭月舞煩躁地跳腳。
蕭千寧冷聲道:“自己蠢還好意思說。你以爲你們巴巴得上去認親南宮墨就會高興的接受你?她又不是南宮懷,現在被人家擺了一道……”南宮墨確實是比一般女子聰明太多了。最麻煩的是她從一開始就對他們懷着深深地敵意。所以,母親和妹妹上前去搭訕,根本不需要任何理由她就能借題發揮將他們整治的很慘。她現在是靖江郡王府的兒媳婦,就算南宮懷在生氣也不可能有什麼實質性的懲戒。更何況,南宮懷只怕現在自己都麻煩事情一大堆。
“哼!總有一天,我要讓南宮墨好看!”蕭月舞咬牙道。
南宮懷和喬飛嫣的婚事顯然暫時不能再提起了,但是當天南宮懷又做了一個讓人震驚的舉動。他將喬飛嫣的一雙兒女帶回了楚國公府,以孟夫人侄子侄女,南宮緒和南宮暉表弟表妹的身份。聽到這個消息,南宮墨當場砸了一個茶杯。
楚國公府裡,南宮懷有些不自在地看了看盯着自己沉默不語的兩個兒子。輕咳了一聲方纔道:“這是千寧和月舞,是…你們的表弟表妹。以後,他們就住在府裡了。”蕭千寧神色冷淡沉默着沒有開口,蕭月舞卻十分活潑,連忙上前盈盈一拜,笑道:“月舞見過大表哥,二表哥。”
南宮暉有些茫然地眨了眨眼睛,摸摸自己的胳膊往大哥身邊靠了靠。
南宮緒擡眼看向南宮懷,沉聲道:“父親,母親說過,孟氏早就不認喬氏爲表親了。”
“放肆!”南宮懷沉聲道。他難道不知道孟家和喬飛嫣的恩怨,但是孟氏已經過世那麼多年了,有必要再提起這件事麼?若不是因爲南宮墨那個逆女壞了他的事,他又何必用這個權宜之計。南宮緒沉默不語,南宮懷忍不住了,挑出來道:“爹,大哥又沒說錯什麼。我就從來沒聽說過母親有什麼表妹的。”
“閉嘴!你聽說過什麼?你從小到大跟你母親說過多少話?”
南宮暉頓時紅了眼睛,滿臉怒氣地瞪着南宮懷。若不是父親將鄭氏帶回來氣病了母親,母親怎麼會在寄暢園養病無暇照顧他們?
對上兒子憤怒地眼眸,南宮暉頓時滿心的不自在。臉色一沉,道:“怎麼?你也要學你妹妹忤逆我是麼?”南宮暉張了張嘴還想說話,南宮暉一把拉住了他,淡淡道:“父親願意收留蕭公子和蕭姑娘是你自己的事情,與兒子無關。兒子另外有事情要跟父親商量。”
南宮懷哪裡有心情聽,不耐煩地道:“以後再說。”
南宮緒沉聲道:“這件事很重要,父親最近好像一直很忙。”
南宮懷定定地盯着眼前一臉冷凝的長子,似乎自從鄭氏出事之後,這個兒子就變得讓他有些猜不透了。他不由得有些懷疑到底是鄭氏的事情給他的打擊太大了,還是這兒多年他一直在裝傻騙他。好一會兒,南宮懷才道:“你說。”
南宮緒道:“暉兒馬上就要十九歲了,該娶妻了。”
南宮懷皺眉道:“這件事,等繼夫人進門了再說。”
南宮緒挑眉,“據兒子所知,父親選的那位繼夫人至少要十年之後才能進門。父親的意思是暉兒十年後再娶妻,還是說,父親已經有了另外的人選?是今天父親帶回來的那兩位之中的一位麼?”
聽到南宮緒的話,蕭月舞和蕭千寧同時望向南宮懷,眼中多了幾分譴責之意。蕭月舞臉上更是憤憤不平。南宮懷有些尷尬,道:“那兩個是…陛下賜的。”避開了蕭月舞的瞪視,南宮懷看向南宮緒道:“既然如此,你有什麼打算?”一轉眼,南宮暉都十九歲了,確實是早該娶妻了。再看看站在一邊的蕭千寧和蕭月舞,這兩個孩子都十七歲,也才成親了。不過比起南宮暉,這兩個孩子的婚事更愁人。
南宮緒沉穩地道:“我打算請謝侯夫人替二弟相看幾個。”
“謝侯?”對於謝孟兩家的人,南宮懷只覺得有些排斥。謝家的人看不上他,他也看不上謝家。不過女眷這方面,楚國公府確實是沒法跟謝家相比。
南宮緒點頭,“謝老夫人看在母親和妹妹的面子上應該不會拒絕。或者…找墨兒擺脫長平公主也可以。”
到底哪個更丟臉?無論哪個都丟臉,楚國公府沒有拿得出手的當家主母這是鐵一般的事實。
南宮懷無奈,只得道:“罷了,你去安排吧。可以和墨兒商量商量。還有千寧和月舞,他們剛來金陵,有什麼不明白的你們指點指點。”南宮緒淡淡地掃了蕭千寧兄妹倆一眼,沒說同意也沒說反對,彷彿只是漫不經心地看兩個路人一般。南宮暉見大哥不表態,他自然也是擡頭仰望房頂當沒聽見:嗯,房樑上的花雕得真不錯。
看着這兄弟倆輕慢的模樣,蕭千寧眼底閃過一絲怒火。蕭月舞卻是滿臉笑容,彷彿什麼都沒看見一般。歡快地道:“姨父你放心,舞兒一定會跟大表哥和二表哥好好相處的。兩位表哥,是不是?”
面對嬌俏可愛的少女,南宮緒淡淡道:“兒子還有事,先告退了。”
南宮暉摸摸鼻子,“父親,我練武去了。”哼!墨兒如果不是受了那麼多苦,一定會笑得比她更好看!
“……”被拋下笑容僵硬的蕭月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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啦啦啦~突然感覺陛下大萌…兩千萬字什麼滴…就算是用電腦打字,快一點時速六千好了,一天八個小時四萬八。也要一年多啊。更不用說…古代、毛筆、繁體字…一天能有四千八就不錯了。妥妥的要寫個十年八年啊。皇帝都是記仇噠。皇帝下旨不許嫁什麼滴不現實。那不是自己承認皇家的媳婦兒不守婦道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