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子蟬笑道：“我要陪在公子面前見見外面的世界，公子去哪裡，我就去哪裡？”
華千年道：“跟着我，或許只能吃苦了，這一去，很有可能是有去無回。”
“不許說這樣喪氣的話。”
華千年笑道：“你不是喜歡鄭夫人嗎？正好馬上就能幫她了。”
西子蟬不是開玩笑的，卻見華千年一點都不擔心的樣子，想着她認爲這些年很努力去追隨千年公主的腳步了，卻還是有很大的差距。
“是，子蟬馬上去準備。”西子蟬屏了屏息，躬身退下。
在鄭府住了不過兩晚的時間，鄭氏夫婦沒想到生意就這樣告吹了，一點回旋的餘地都沒有，如此的突然。
西子蟬歉意一笑，道：“對不起，這一次是不能跟你們錦繡綢緞莊合作了。”
鄭夫人焦急地問道：“爲什麼啊？我們錦繡綢緞莊一向與你們唐三彩合作很愉快的，已經打了十幾年的交道了。”
西子蟬道：“公子有公子的主意，子蟬只是一介婢女，自然是不知道公子心中在想什麼了，但是公子常常將一句話掛在嘴邊，說人要隨時隨地改變，不要墨守陳規，懂得創新改革。”
“這話是什麼意思？跟我們錦繡綢緞莊合作，就是墨守陳規了？”
“不是錦繡綢緞莊的問題，是唐三彩，你也知道我們唐三彩一直都是西鴻國的綵衣品牌第一，可是正是缺乏對手的刺激，這些年的經營遠不如從前，在生意上，我們家公子說了，必須居安思危，否則安逸久了，唐三彩沒有任何競爭力，走向沒落也是遲早的事情。”
鄭老爺道：“你就不怕許家將你們唐三彩吞了嗎？”
西子蟬抿脣一笑，道：“許公子有那麼厲害嗎？再怎麼說唐三彩也是西鴻國的產業，許家能夠跨國，將我們唐三彩的品牌給吞下的話，那也是許家公子的能力。”
鄭老爺想着這些年輕人哪裡是在創新，是在拿着自家祖業搞商鬥。
下人已經將東西收拾好了，華千年走了出來，作揖笑道：“這些日子，多謝鄭老爺鄭夫人的款待。”
“婁公子，你真的要跟許家合作了？我們……”鄭夫人不敢相信意外來得這麼突然。
華千年既然要做，自然也不會給別人莫須有的希望，“是的，鄭夫人。”
鄭夫人還是不敢相信，十幾年的老交情了，怎麼說斷就斷了呢，“一點都不考慮我們……”
鄭老爺拉住鄭夫人的手，衝她搖了搖頭，同樣一禮，道：“婁公子，請走好，要是改日回去的時候，請代老夫問候一下婁老爺。”
“會的。”華千年微笑離開，西子蟬也欠了欠身，同鄭老爺與鄭夫人道別。
鄭夫人有些接受不了，道：“太快了！實在太快了！”
“也許這位婁公子壓根就沒有考慮過我們錦繡綢緞莊呢。”鄭老爺在商業闖蕩這麼多年，看這位心性難以琢磨的婁公子，道：“這位婁公子是有備而來，恐怕他就是衝着許家來的。”
鄭夫人狐疑道：“這話是什麼意思呢？”
“好好看着吧，這位婁公子跟許家公子一樣，或許都是狼子野心，鹿死誰手，還不一定呢。”這麼一深想，鄭老爺想着不跟這位婁公子合作，也是安心的。
“老爺，你這話是什麼意思啊？我怎麼還是沒有聽懂呢？”鄭夫人跟着鄭老爺進府。
鄭老爺心裡嘀咕着，都說那麼明白了，這位傻白甜的夫人怎麼還不明白呢？
不明白就不明白吧，明白了，就會發現這個世道因利益世界是如此的殘酷與複雜。
人心所欲，永無止盡。
馬車上，西子蟬看着鄭氏夫婦進去，收回了目光。
華千年看西子蟬臉上祥和的表情，笑道：“你爲什麼不幫助他們了？”
西子蟬伸手抓住華千年的手，發現公主的手透着一股涼意，道：“算了，我看他們並不是特別需要我們的幫助，接下來的事情風險大，少與他們牽扯較好。”
華千年笑了起來，道：“你倒通透。”
西子蟬笑道：“是公子教得好，只是許公子這麼快就答應了，去了京城，等於將我們帶離了揚州，隔絕開了錦繡綢緞莊，到時候他要算計我們的話。”
“所以這是他摸清我們底牌的好機會。”華千年望着後面隊伍，笑道：“我讓你傳的消息，傳出去了嗎？”
“嗯，已經傳出了。”西子蟬道：“公子在山西也有故人嗎？”
“半個吧。”華千年眯了眯眼睛，一臉倦意地靠在車璧上，稍做休息，不再說話。
西子蟬本還欲問其情況，想着山西那一帶的鏢隊，難道是想要請大齊的鏢對來護送唐三彩的布匹設計嗎？
到達揚州許府之後，令西子蟬吃驚的是許公子昨夜連夜回京了，說京城許老爺子身體狀況不好，所以連夜離開，並且將一封書信代爲轉交給華千年。
西子蟬說：“這信上的內容說，我們想要的東西在京城，這許公子怎麼這樣做生意啊？許老爺的身體不早不晚，偏偏在這個時候病危，公子，會不會是一招苦肉計？”
“是不是苦肉計，重要嗎？”華千年去而復返，這一趟京城之行是免不了的。
西子蟬點頭，道：“那倒是，只怕我們進得了京城，想要出來就難了。”望着街道上還有官兵四處搜尋男女裝扮的那位與公主殿下長相頗爲相似的女子。
“公子，若是被齊皇白帝城抓住了的話，你我會如何？”
“你會被抓住嗎？”
“對手不是白帝城的話，我定能逃脫。”西子蟬怕就怕遇見白帝城，現在誰也不知道白帝城的武功如何？
華千年道：“本公子是憐香惜玉之人，怎麼會讓子蟬經受白帝城那樣的危險呢，情況稍有不對的話，你即可逃跑，永遠不要再回南陵了。”
“啊？”西子蟬搞不清楚這話是華千年的試探，還是真心之語？
華千年望着窗外的天空，暮靄沉沉楚天闊，道：“乏了。”
未來三日，唐三彩的商隊用一種不快不慢的方式穩步前往京城，路中聽說了京城的某些趣事，當下大齊京城經過三年休養生息，成爲一方霸主，百姓生活也日漸好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