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帝城眸光幽深,冷笑道:“你認爲一個女人,能夠讓本王放過花了這麼多時間佈下的局嗎?”
“不能嗎?華郡主。”張子蒙轉而將視線落在華慕嬈的身上,“看來涼王是不打算爲了你,放過你妹妹了。”
挾持一旦牽扯到涼王,將華慕嬈推到了進退兩難的地步,聽到天罡門,白帝城一直都在遭天罡門的暗殺,如今逮住了天罡門,自然不肯輕易放過。
但是花若嫣是她的妹妹,實在無法做到向其他人一樣置身事外,拱手抱拳,禮道:“王爺,今日請你救救我的妹妹,他日,我必當重新還一個同等分量的人情給您。”
涼王眼底閃過一絲冷芒,森寒地望着華慕嬈,道:“你知道你在做什麼嗎?”
華慕嬈渾身一顫,硬着頭皮,肯定地道:“……知道。”
妨礙公務,助紂爲虐,蘇謹言他們已成爲甕中鱉,若不然張子蒙絕對不會暴露自己身份,用她要挾涼王。
於私,華慕嬈欠蘇謹言好幾個人情,今日蘇謹言有難,她應當仗義出手相助,但是爲此,她的下場會很慘。
蘇謹言望着華慕嬈身上的光輝,突然想起上一次他在樓上望着她揹着包袱離開,“張子蒙,放開花侯府的千金,我們沒有到那種山窮水盡的地步。”
張子蒙搖了搖頭,“謹言,這個大齊上下,人人都知道涼王,畏懼涼王,可是你走到今天好像忘記,衆人爲什麼會懼怕涼王的原因?”
白帝城是那種看着很遠,接觸起來更遠的人,最可怕的地方,你認爲他離你很遠,其實他將你看得很清楚,你根本不知道他在什麼時候將你看清楚的。
這纔是——運籌帷幄!
楚迦樓在一旁看着着急,甚至想要出手殺了張子蒙手中的人質,抱拳道:“千萬不可,錯過這一次重創天罡門的機會,下一次……”
白帝城俯視着在下面站得筆直的華慕嬈,毫不迴避地望着自己,好像非常自信,沉吟了片刻,“放了他們。”
楚迦樓詫異地望着白帝城,怎麼可以?今日收網是最佳的時候,卻輕而易舉地放過他們,爲了華慕嬈嗎?
周老翁上前一步,看了看白帝城與華慕嬈之間的氣場交流,領命道:“是。”
華慕嬈詫異地望着涼王,在場所有的人,除了周老翁與張子蒙外,都對白帝城的決定爲之嚇了一跳。
楚迦樓還想要勸說的時候,卻被周老翁上前阻止了,給他使了一個眼神。
張子蒙陰謀得逞的第一步,道:“涼王,不是我信不過,俗話說小心駛得萬年船,做人處事應當小心一點,蘇閣主,你快領着人撤退,我斷後!”
蘇謹言人生第一大恥辱是他會輸給白帝城,
大齊王朝竟然藏有看上去像文弱書生,於謀、於武都深不可測的男人。
華慕嬈再不敢多言一句,蹙眉地望了一眼蘇謹言,趁着白眼狼沒有改變主意之前,此時不走,更待何時啊?
蘇謹言道:“傳令下去,全部撤退!”他不能先走,要是他走了的話,張子蒙八成會喪命,他很清楚。
閒雲閣的掌櫃正要說要與左使大人共同進退,蘇謹言則直接道:“你留下來,只會是我的累贅。”
張子蒙知道蘇謹言絕不會輕易放棄自己離開,是爲兄弟之義,“丁掌櫃,你快走吧,天罡門左部需要你,需要你多多扶持呢,你必須好好保重。”
丁掌櫃聽着這話不太對勁,但是一下子沒細想,嘴上道:“我們定能殺出重圍的,老夫先行一步,在外頭等你們。”
只要出了京城,即便朝廷再有本事,也難以找到天罡門,爲難他們一二分,何況他們已經傳出線報了,讓京城裡的其他暗部勢力幫助他們逃脫。
丁掌櫃帶領閒雲閣一干人迅速撤退,一下原本爭鋒相對的場景,閒雲閣原本是便衣打扮,與鐵騎隊看上去,原本就是實力懸殊。
如今,閒雲閣只剩下蘇謹言與張子蒙兩個人,實力更加懸殊了,令華慕嬈感到佩服的是蘇謹言面對此種局勢,依然氣定神閒,面不改色。
他們可以僵持不下,華慕嬈見花若嫣快要撐不住了,道:“張子蒙嗎?不比那麼緊張,王爺答應放你們走,自然不會食言,你是否可以鬆開我的妹妹呢?我的妹妹都快被勒休克過去了。”
張子蒙道:“郡主大可不比對子蒙花言巧語,子蒙不吃郡主這一套。”說話間,稍微鬆開了勒住花若嫣脖子的手。
華慕嬈望着花若嫣右手腕上的傷,血肉模糊,道:“好的,要不然這樣吧,你挾持我,你看我妹妹的手傷成那樣,不好好包紮,她的右手都要廢了。”
張子蒙笑道:“她的右手已經廢了。”是他動的手,傷有多重,他很清楚。
華慕嬈不明白張子蒙爲什麼要對花若嫣下那麼狠的手,“你是不是瘋了?”
張子蒙笑道:“恨嗎?要恨就恨她偏偏生在花侯府,是你最器重的妹妹,眼睜睜看着自己的親人被傷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吧?”
華慕嬈難以置信地望着他,這個人說着輕飄飄的話,卻像一根針扎入人心,疼痛的感覺又不能隨意發作,因爲那樣會中了他的計。
“你想要怎麼樣?”華慕嬈在張子蒙的身上,隱隱約約見到了另一個人的痕跡,跟白帝城是同一類型的人,擅於攻心術。
蘇謹言不滿張子蒙這種毒辣的做法,“張子蒙!夠了!放了她,我們要撤退了!”
張子蒙微微一笑,“謹言,別那麼天真了,你和我現在只能出去一個,而我希望那個人是……你。”
蘇謹言不明白張子蒙這話是什麼意思?
張子蒙看着被抓在面前的花若嫣千金小姐,“憎恨吧,因爲華慕嬈,所以你纔會落得如此落魄的地步,不要妄想你的右手能夠被治癒,你以後是一個殘疾。”
蘇謹言與華慕嬈異口同聲道:“你在做什麼?”
張子蒙笑道:“做個試驗而已。”慢慢的鬆開掐住花若嫣喉嚨的手。
花若嫣的脖子滿是鮮血,雙手抓住腦袋,驚恐地尖叫了起來,“啊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