霧華客棧。
在東方透和不知摘星收集證據的時候,東方吟卻推開了蕭無憂的房門。
半夢半醒間,蕭無憂就聽到一串安靜沉穩的腳步聲進了房間。走道里的燈光投進房裡讓他習慣了一下午黑暗的安靜有些微的不適應,皺眉,眼睫顫動似要醒來。
這時候又聽到那串安靜下來的腳步走到他牀邊,隱隱聽到輕微的呼吸還有衣袖摩挲的聲響。
“睡夠了?”夾着笑意的淺吟,蕭無憂驀然睜眼看着頭頂的人,卻見那人自顧拿着茶杯轉身,“與孤去辦件事。”
聽到這麼一句熟悉的話,蕭無憂一個鯉魚打挺彈坐起來當即掀了被子起身,略帶探究的疑惑:“你是…阿吟?”
就見背對他的白色身影放了杯子,微側了臉看着他輕聲哼笑:“是…也不是。”
蕭無憂隨即一怔,吶吶啓脣:“白、非吟…?”
伴着哼笑轉身,依舊是那張沒有撕下來的濃眉大眼的皮相,卻見憨直的濃眉上挑,透着興味:“東方吟那小子既然告訴你孤的名字,你還用這麼不確定的語氣,是不是還沒睡夠?”
一整衣冠,蕭無憂回覆浪蕩本性:“誰告訴你本殿睡着了?”看了一眼大開的房門,嗤笑一聲:“這不明擺着就等你來找本殿麼?”
“口舌之爭留待日後。”走至窗前推開窗戶往底下看了一眼,“今晚可有興趣與孤一起開殺戒?”
蕭無憂瞳孔微縮,眸子半眯:“雖然不能確定米糧有沒有被他們發現什麼,但他們從進山開始都跟了一路。”他哼笑,“現在動手……?”合適嗎?
“你怕了?”白非吟笑吟吟上前兩步,不緊不慢。
蕭無憂卻有種喘不過氣的錯覺,拿過白非吟隨手放在桌上的杯子一口飲盡,輕笑:“怕?你確定這個字用在我身上合適?”
似是就等着他這句話,白非吟隨即側身,兩道身影毫無預兆的出現在蕭無憂面前,跪在地上看清面容。
看他們的穿着,有些眼熟,跟他們現在穿的逍遙弟子服很像……
走過去細看,跪地的兩人得到白非吟的命令擡頭起身,一言不發任蕭無憂盯着看,“替身?”似是意識到風雨來前的寧靜,“要做什麼?”
“你要做的不是問孤要做什麼。”白非吟冷笑,消失在窗前。
在白非吟那裡碰了個軟釘子,蕭無憂自覺面上有些訕訕。看了一眼杵在房裡的兩個他和東方吟的替身,哼哼:“易容得不錯,別丟本殿的臉啊。”
看兩人都離開,替身蕭無憂面無表情徑直往牀上躺,替身東方吟轉身合上房門又折回桌邊,安靜而僵直的趴在桌上假寐。
“去逍遙城?”眼看裡霧華城越來越遠,蕭無憂有些不放心那兩個替身。
“你來或不來。”白非吟沒有轉身,他給蕭無憂選擇權。
“你這話可就問得奇怪了。”隨意撣了撣衣襬,走至白非吟身側與他並肩,哼笑:“本殿與你們一路到了這裡,半路又將浮幽冥甩開爲的不就是來逍遙仙山去逍遙城麼?”
白非吟搖頭:“真這麼簡單孤還會讓你和不知摘星跟一路?”
蕭無憂隨即一笑:“放心,殺人和被殺,本殿還是懂的。”別有深意的笑看向他,又問:“只是,要去殺什麼人?”
“你很明智。”白非吟輕笑,隨即扔給他一樣東西,“今晚要殺的人你到了逍遙城會有人告訴你。”
接住白非吟扔過來的東西握在掌心裡,一涼。攤開:“這是什麼?”一枚銀色印字的銅板。
白非吟沒有回答他,只是揹着他站着。更確切的說,他在等什麼。
“爲什麼你自己不動手?”眼看白非吟要走,蕭無憂還是將自己的疑惑問出來。
“因爲今晚孤還有比殺人更重要的事要做。”飛身立在遠處一棵樹上,白非吟悄無生息扔下這句話,算是給蕭無憂一個解釋或者一個藉口。
“那這枚銀銅板算是拉攏本殿的意思嗎!”他揚聲尋着白非吟消失的黑夜問了一聲,回答他的只有夜裡的冷風。
霧華客棧,東方透和不知摘星迴來時已是天際泛起魚肚白的時候。看了眼蕭無憂他們安靜的房間,剛要洗漱一下準備眯會兒的東方透突然發覺哪裡不對勁。
剛好,不知摘星也找上了她。東方透伸手攔下他,兩人輕手輕腳進了隔壁另一個房間。
“房間有人。”東方透沉聲,肯定的告訴不知摘星。
不知摘星揚眉,好似發現什麼好玩的,攤手:“巧了,我想說的是,從進山開始一路尾隨我們的那些人,除了昨晚解決的,守在客棧的也全沒了。”
“死了?還是……?”難怪覺得有些不似平常一樣,太過安靜。
不知摘星搖頭,意有所指看了一眼隔壁蕭無憂的房間:“想來無憂他們應該知道,這會兒這麼安靜…”話說到一半,看東方透有些出神,不由叫醒了她,“會不會有詐?”
東方透緩緩搖頭:“不太像,我們回來一會兒了,如果是他們做的,那現在就不應該這麼安靜的待在自己房間裡?”
“要、我去看看?”不知摘星寒涼一笑。
剛要有所行動,懷裡的傳信珠卻一熱,有了動靜。掏出一看,是無憂留下的信息。
一切照常,無礙。
兩人互相對視一眼,不知摘星眼裡有着探究,東方透眼裡卻有着不確定,不過至少她能確定暫時沒事。
只是,他們兩個幹什麼去了?
兩日後的傍晚,城主府邀請函如約而至。
“正好我也覺得案子該有些進展了。”拖得太久,於他們的處境被動。
領着兩個冒牌貨,去城主府的路上,東方透心裡實在覺得膈應得慌。她本來還想拿呆子做誘餌的,這麼看來得另想他法。
“你主子去幹什麼了?”馬車裡,就他和冒牌東方吟,不知摘星和冒牌蕭無憂在另一輛車裡,估計不知這會兒也好不到去。
本以爲冒牌東方吟會一直不開口,哪知聽東方透這麼問,突然一下跪在那裡:“帝君有令,姑娘若是問起,就如實相告!”
這麼實實在在的一下,震得她有些回不過神來:“行了,起來。他說了什麼?”
“逍遙城,拜祭亡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