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年的隱忍圖謀,抵不過上位者握在手心裡的權杖。一朝敗落,世人眼裡只有謀逆造反恨不能殺之後快的亂臣賊子,哪還有什麼皇子!
看着眼前無邊的黑色海域,四個人只是靜靜的望着頭頂陰鬱的雲團,久久的沉默。他們不是在惆悵或默哀什麼,眉心深皺的他們只是……
“彎彎,我們怎麼過去?”東方吟擰着好看的眉,將瞭望黑海的視線調回放在身旁躺在地上的東方透身上。
微瞌着眼,東方透夢囈般乾脆的哼唧:“不知道。”
所以…,他們惆悵的只是怎麼過眼前這片海而已……
起身,隨意的抖了一下衣服,望着眼前讓她無力的海域,東方透再次閉上眼。她會游泳,但只限於平日的練習所需,這望不到邊的西海死水於她就是個不可能的笑話!
“你們兩個不是吹噓輕功已到了登峰造極的境界麼?”看了一眼那兩個同樣一言不發的紅衣客,東方透擡擡下巴示意他們,“現在就是證實你們兩個誰是第一的最佳時機。”
不知摘星似是懷疑自己聽錯看錯了,眼前這個瘦不拉幾的丫頭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這麼想着心裡不由憋悶,哼哼:“臭丫頭,現在是打趣本主的時候嗎?”
她湊近一本正經的臉,很嚴肅的回答:“我是認真的!”
東方吟在一旁憋笑。
蕭無憂本想繼續裝聾作啞讓不知摘星應付的,可看着湊到自己面前的臉,他的俊臉也跟着嚴肅起來,泛着隱隱的黑:“我輕功是最厲害的!”看了一眼明顯不信的三人的臉色,語氣有些虛,“本殿從小對水沒什麼興趣,所以不會…!”
一聲笑,打破短暫的沉悶。
隨手抓起一把沙子,看着從指間散落的細沙辨別着風向。見着手裡的沙子只是筆直落下,東方透突然一愣看了一下四周才後知後覺恍然。
“這一帶除了這一望無際的黑海什麼也沒有,忘了嗎?”不知摘星失笑。
“剛想起來。”有些不自然的,東方透吶吶的回着。
沒有自然規律,沒有四季,萬年不變的死海,與之相對的是上空萬年不變的陰鬱天空。奇怪的是,只有西海上空有,其他地方沒什麼不同?
“彎彎準備做什麼?”東方吟也知道這一帶沒有一絲風,也沒有一絲氣息。他知道,無憂和不知摘星都是有內息護體的,彎彎也有。而他,是因爲體內另一個自己的原因讓他現在能自由呼吸。
“無望的沙海和死水,能做什麼?”她沒有化腐朽爲神奇的力量,就算有,也需要‘腐朽’作爲材料。
“三不管的沙漠聽說有人住?”蕭無憂突然尋到一絲突破口指着身後的沙海問。
“他們不會插手的。”不知摘星難得的皺了一下沒有起伏的眉頭,“這西海的另一頭是百聞難能一見的逍遙仙山,他們不敢也沒有那個能力。”突然地沉重,讓稍有起色的氛圍又安靜下來。
良久的沉默,傳來的是東方透空靈的輕嘆,這也是他們來這裡的原因。
“不知,你的話……言過其實了點。”
不知摘星不置可否的點頭:“龍遺穆引他們就不多說,憑他們個人能不能進去我們不知道,但他們現在進去了。”略一沉吟又道:“二十年前,白染和長公主還有花自笑夫婦攜各自守護獸也進去了,最後的結局讓人……嗟嘆…。”
白染離開逍遙之後的慘死,長公主虐心的結局,花自笑夫婦在逍遙有進無出的命運……出奇的害了他們,更甚至反利用他們那時候名望和權利爲逍遙仙山做‘嫁衣’,剛好震懾世人換來一段長久的傳說!
“這麼來看,逍遙的人其實才是這世上最精明的‘商人’。”輕而易舉的用別人幾十年積累的名望,他們的性命爲他們逍遙正名打響知名度!
冷岫煙他們知道了,估計也要自嘆不如。蕭無憂笑着如是想。
商人嗎……
“怎麼過海…?”面對巧婦難爲無米炊的場景,東方透突然有些後悔沒把龍遺和御歸留在身邊,左手突然被人擡起,東方透不解反問:“不知你做什麼?”
不知摘星聽出她話裡的不滿,反笑示意她腕上的鐲子:“這玩意兒是龍遺的‘命’吧?”
東方吟突然驚咦了一聲:“彎彎,穆引有說過我們能遇到龍遺,多半是因爲這個鐲子的關係!”
這麼一說,東方透突然沉默了。一些想不通的事也漸漸明白了些,沉吟半晌纔不確定的點頭:“有幾次確實是因爲鐲子異常的發亮龍遺才及時救了我……”看着突然就湊過來的蕭無憂,她反射性往後退了一步,“怎麼?堂堂盛世皇子,連個來路不明的鐲子也起賊心了?”
“窮酸樣。”蕭無憂撇嘴,整了整情緒傲嬌起來,“本殿在想,這鐲子既然這麼神通,那龍遺他們應該知道我們來了纔是,怎麼沒動靜?”
這麼一說,東方透一個激靈,渾身惡寒,不確定小聲喃着:“難道要像童話裡一樣,把它擦亮還是要咒語……”可她不會咒語啊,至於擦亮什麼的……還是不要這麼高智商了。
“你們看,那團雲層在動?!”
隨着東方吟適時的驚咦,其他三人也望了過去。沒有電閃雷鳴,沒有傾盆大雨,只是有種感覺讓人說不上來,微眯眼東方透看了一眼身旁的東方吟,“你現在是呆子嗎?”
怎麼發現得這麼及時?
回答她的,是東方吟那清澈不解的眼神,隨後又是淚眼迷離的控訴:“彎彎,你雖然看着我,但是又在想他!”
“…我…”有些無奈有些好笑,指着出現在他們面前的另一種景象。
她只是想說,西海死水成了面前萬丈的懸崖飛瀑,身後的莽莽沙海成了實打實佈滿青苔的青石地面。頭頂不再是烏雲密佈而是一道高聳的石門架在他們頭頂,烈陽罩下折射的石門陰影投在正前方,奇怪的是,這道高聳的石門上沒有一絲裂痕,像是一塊被人精雕細琢的巨石,成了眼前鎮守山門的‘神兵’!
不及解釋,身後兩個唯恐天下不亂的在那嘖嘴搖頭,一副惋惜狀,蕭無憂絲毫不理她黑沉的臉色兀自嘖嘴:“真不明白有些女人,明明什麼優勢都沒有還朝三暮四?”說着故作可憐東方吟一般,拿眼悄悄瞧某人一眼又大步往崖邊走近去探查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