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廢話就此打住吧,碎影去查事情,你便伺候本主更衣。本主到要瞧瞧那東方府有什麼三頭六臂,在其他暗處的人輪番打壓下還能走到這裡?”說完起身又背過身去展開雙臂等着濁風上前。
濁風明白主上的用意,當下也收了有罪的心思,步調輕緩沉穩上前。輕紗隨風晃動拂過他冷峻的五官,帶起絲絲麻癢同時也撩起他額前的一縷碎髮拂過鼻尖好不歡快。
快速換好衣飾,濁風又翻手捻起掌中一張瑩白剔透的膠狀物,形式人臉五官。待那自稱‘本主’的紅衣男子轉身時,輕覆其面上。眨眼間原本妖顏惑衆的男子此時斂去那一身刺目的紅和那霍亂人心的五官,換上普通的粗布衣飾和一張平凡的面容很難讓人聯想到這人是他。
接過濁風遞來的鏡子,仔細端詳起來,抿脣淡笑着點頭:“雖是與本主原本的容貌比不得,起碼還能入得人眼。”說着又左右側着臉,用指腹輕壓着有些瑕疵的地方。
濁風聽着主上那自戀的言語,心下也傲嬌起來:何止比不得,現在這面容與主上你原本的簡直是天壤之別。
當然,這些濁風只能在心裡嘀咕,因爲主上最厭煩的便是一個大男人在他耳邊聒噪。這點自知他還是有的,只是……
“主上這幅裝扮是要做什麼?”不懂要問,免得到時生出其他事端。
“說你比碎影笨還真喘上了,本主若是頂着自身的皮相出去。指不定被外頭那些男男女女給生吞咯。”濁風堪堪接住主上扔來的鏡子往懷中揣去,不料這一動作惹來他的白眼。後者悻悻鼻子又拿出來放在一邊,心裡憋悶的想到時找他要鏡子可別怪他沒有,隨後又回想起他剛纔說的話,自認爲見慣主上自戀的他還是忍不住起了雞皮疙瘩。
隨即安慰自己那落差大的心靈,誰又能想到此時語調油滑輕浮的人是他們一直心心念唸的人。不過不是因爲皮相出衆,而是真心巴不得他早死不超生的魔鬼——不知摘星!
卻並不知這魔鬼便是摘星樓樓主!
不知摘星隱去自身所有與現下皮相不相稱特質,隨即打量了一眼仍舊寬鬆的袖口,皺眉:哪裡像個小廝。
眼珠幾番轉動間瞅見濁風腰間的腰帶,二話沒說抽了過來‘刺啦’一聲對半撕破纏在兩臂袖口和小腿褲管上,撩起老長的袍擺輔以暗含內勁的指風又是一聲破布悶響。滿意的看着自己的傑作,點頭:“不錯,濁風,現在可有小廝的樣子?”說罷還原地轉了一圈示意早已傻眼的濁風給個評價。
“主、主上……您不是已經派碎影前去查探了嗎?您又何必親自去?”這不是矛盾嗎?只是濁風卻不敢說出來。
“本主……哦,不能這麼自稱了。我知道你想說什麼,我就是悶得慌出去透透氣,順帶逗逗那羣小跳蚤。”
看着那般淡定的改了自稱語調輕浮眼含笑意的主上,任是在他身邊多久,繃着臉皮的濁風依舊難以習慣。這會只覺眼角止不住抽得慌:主上,您難道就絲毫沒發覺自己此時的語氣完全像個風流相公回家逗弄小妻子的人?
“我不在這期間,吩咐下去。照樣營業,看準時候將這樓裡的‘老闆’放出來。”
“是!”
不知摘星側臉瞅了一眼板着臉的濁風,吸了口氣這會子認真打量起麪皮抽筋的濁風來,來回轉着,偏生不說話害的濁風那小心臟只抖個不停,抖着脣好容易吐出三個字:“主、主上……”
您知不知道現在這樣子活像個惡霸用那赤果果的眼神盯着苦情的小女子……
可他不敢開口,不然怕真應驗了。他濁風什麼都不怕,就怕着主上什麼時候一個抽風拿他打趣到時可就有的受了。
這廂不知摘星看着濁風慢慢垮下去的‘殭屍’臉,眉峰微皺,雙手向神遊中濁風的臉頰襲去,突然吃痛的濁風回神就見着主上很是‘調皮’的往兩邊拉扯着自己的嘴角,口中還自顧嘀咕着:“濁風,你真該多笑笑。板着臭臉本主這小廝裝扮不就曝露了嗎?可是柑橘你笑得時候更滲人,不行,還是考慮一下把你和碎影換回來吧……”
“……”看着自顧說話的人,濁風變形的臉越發黑沉:主上,您能聽奴一句麼……碎影,你快些回來吧,我願意用一百次任務換這次的心死……
隨着開門的悶響,臨近晚間的摘星樓正處於如夢似幻的朦朧中,後院是一衆夥計睡覺的地方,其中一間房門由里拉開,便見一張笑得膩人的衆生臉後頭跟着一個笑得比死還難看的黑臉。因爲此時身後的人不是濁風,而是濁風被逼就範後化妝的樣子——奴奴!
一個比女子強壯出好幾截的——女子……
不知摘星面有得色的看了一眼身後一臉‘怨婦’的濁風,心想自己的手藝果真不錯,硬生生將那陽剛的臉化成比女子還嫵媚的人。輕拍着他撲了好幾層粉的面頰,用那衆生臉自認爲魅惑衆生對他一笑:“奴奴開心些,今天是這樓里老板善心,準你進這樓裡做些活計,好與你丈夫我出、雙、入、對!”
看着說道後面四個字還準備湊上來吧唧他一口時,濁風警戒,本想閃開復又一想到此時的裝扮遂變成似嗔還怒的模樣,雙手一挽花叉腰推開他捏着嗓子陰陽怪調的睨了不知摘星一眼:“你個死鬼,這麼些年在這樓裡怕是混的風生水起,早忘了奴家這糟糠吧!”
“呃……”這會子換不知摘星愣怔了,原還想讓他慢慢適應,現下估計是他自己要適應了。微垂目感受着朝這邊靠近的氣息,心下雀躍了,好久沒這麼逗趣別人了。等會得賣力些纔是:“好了,現下還是去老闆那裡吧,估摸着這時辰生意好也差不多來了。”便扭頭拉着不情願的濁風——奴奴往外間走去。
兩人正拉扯不情願間險些撞上來收集資料的東方琥珀,雙方皆是一愣。琥珀摸着鼻尖有些難爲的躊躇着是否要越過他們去那院子。
前頭的不知摘星心下起疑,看着面生的樣子又這般縮手縮腳,莫不是……呵!看得真及時。隨即面色一整,瞅着爲難的東方琥珀斥問:“你什麼人?不知道摘星樓後院生人不得靠近的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