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三人商議,其實也就是杜爲和尚文兩個人罷了,也左不過就是商量着怎麼安排這些人員。最後議定,這邊留着杜爲認爲可靠之人看守,另外,爲了保險起見,尚文還讓無名居那邊趕來了兩人一起。這邊先就與往常一般,維持現狀不動,至於樑言,那樣的人還是滅口的好。
杜爲也知道尚文這舉動是爲了防備他,也不惱,一笑了之。
三人氣氛尚算融洽,好商好量的暫時定下一些事。
因爲原來來之前就已經和王爺溝通過,這邊事情一了,不需要再去馳援藥王谷那邊。所以等無名居那邊的人一來,尚文,黎生和杜爲三人就着手準備着回京都之事。
黎生尚文這邊的事情進行的順利,凌雲與尚武趕往藥王谷,這一路上也算是順利。
兩人與黎生分開了後便改道了藥王谷。半天之後,身後除衍生的六人血影衛也趕了上來。
凌雲暗地裡見了血影衛,卻只看到了六人,不免有些擔心,一問之下才得知這十二人分了兩隊。衍生帶着五人去攔截了鍾祁銘。
問清情況後,凌雲吩咐血影衛依舊暗中活動,自己帶着尚武與次日中午之時到了藥王谷。
尚武站在藥王谷入口,看着跟前一個多月沒有變化的谷口,想起上一次自己被王爺和王妃丟在谷口,回去之後還被尚文嘲笑了一番。
所以,這次一到藥王谷,尚武就開口要求自己要跟着進谷。
凌雲笑了笑,沒說答應,也沒拒絕,一如上次一般,提起內力,注入谷口的紅色巨石。
隨即整個山谷便“嗚嗚”作響。
前一次來這裡趕得匆忙,來不及細看,這次卻是沒那麼急,細細看去,只見那谷口之中的樹叢花枝簌簌作響,飛速移動着。一會兒,谷口便又幹淨清爽,像是什麼都沒發生過一般。
“看來,五味交代你的你還是記得的嘛。”一切歸於寂靜後,從谷中緩緩走出兩個人來。一人當先,另一個提着東西跟在後面。
三婆婆好似對綠衣有着固執的喜歡,此次依舊是一身綠衣。一邊緩緩走來,一邊語氣喜怒不辯的對着凌雲出聲。
五味提着藥箱跟在三婆婆身後,聽得三婆婆的話低下了頭,這確實是他不對,這入口的紅石其實是整個藥王谷的機關陣眼所在。若是有人不識,直接就這般闖入谷中,多半是有來無回,而自己告訴凌雲的方法卻是能解了這所有的機關的。
上次他爲了遮掩去寒冰洞的事情,沒有多想就告訴了凌雲和容羽倩這個秘密,現在想想得辛虧凌雲和容羽倩兩人沒懷歹心,否則,自己就是整個藥王谷的罪人啊!
這樣一想,五味頭更是低了幾分,臉上也有些火辣辣的。
尚武上次並未見過這三婆婆,五味倒是見過,奈何五味被三婆婆擋住看不見。
尚武一看這谷中出來的綠衣女子對自家王爺出言不遜,原本橫握在腰間的劍拔出三分。“你……”待剛要開口,卻被凌雲一個眼神制止了。
“是,多虧了五味的指點,不然怕是進不去藥王谷呢,倩倩也覓不到婆婆你這個師傅了。”凌雲少有的溫和,對着三婆婆有着對長輩的恭敬。
尚武站在一旁看着自家王爺這般稱呼,這才反應過來,這三婆婆,怕就是藥王谷谷主吧!
想到現在還要求人家出谷解困,尚武的態度不說大轉變,但是一下也沒了那股敵視。
“哼,就是會說。”三婆婆走到凌雲面前站定,看着凌雲身後備好的馬車,臉色好了些許。
“這次來這邊的事,羽倩那丫頭早已飛鴿傳書與我說清楚了!”原本已經平復的心情,說到這個,三婆婆就有些來氣。感情她這個師傅就是用來擋災擋禍的。
看着突然又火冒三丈的三婆婆,尚武一邊斜着眼睛看着,一邊在心裡暗自嘀咕,看來這外界說的藥王谷谷主喜怒無常還真的不是誇張。
這邊尚武偷着眼光打量着三婆婆,只是覺得這人真的是奇怪,明明年紀輕輕,看起來比他還要小呢,非得要別人叫她婆婆,這是什麼毛病?
一邊想着,一邊看,目光卻對上了一雙眼睛,被發現了?尚武立即裝作若無其事的移開目光,餘光卻看着那雙眼睛的主人。
原來是站在那三婆婆身後的小孩子。想來應當是一個小藥童罷了,尚武瞪大眼睛,想要唬住五味,本以爲他這麼高大威武的形象定能嚇得那小藥童縮回去。怎料到,那小藥童竟然鼻子一皺,白眼一翻,那一臉的輕蔑,直接把尚武氣了個仰倒。
這……這藥王谷的人都是這麼囂張的?尚武感覺自己受到了傷害。
這邊尚武與五味兩人瞪眼不亦樂乎,那邊凌雲與三婆婆確是說到了正事上面。
“是啊,是我做事不夠小心,這才招來這般事端,還要麻煩婆婆你出谷幫我遮掩一二。”凌雲笑得依舊霽月清風,不見半點不好意思和窘迫。
“走吧,我也這麼多年沒有出過谷了,也好藉此機會去看看這京都的繁華。”三婆婆平時很是得理不饒人,但是今日不知是心情好還是怎的,既然就這樣繞過了凌雲。
擺擺手止住兩人凌雲的話頭,眼睛示意凌雲身後的馬車,“這馬車可是來接我的?上車吧。”
“是,謝婆婆體恤,我們邊上車邊聊。”凌雲迎着三婆婆上了馬車,自己也進了車廂,留着外面尚武趕車,五味看了看車廂裡的兩人,呆了呆,隨後認命的坐在車轅上和尚武一起。
不管外面兩人怎麼互相看不對眼,車廂裡凌雲與三婆婆確是聊着正事。
凌雲提着袖子,爲兩人面前的茶杯倒上茶水。姿態從容。三婆婆看了坐在對面到茶水的凌雲,等他這一系列完成,緩緩開口。
“好了,說說吧,到底發生什麼事了?羽倩那丫頭就在信裡火急火燎的要我隨你進京。”
“這,實在是我行事不夠穩妥,這才招來了別人的猜忌,所以纔想出這辦法,要您老隨我們演一場戲。”凌雲沒有回答三婆婆的問題。含糊而過。
但是三婆婆今天是鐵了心要弄清楚,自己這個徒弟到底是惹上了什麼事。所以凌雲這般含糊,三婆婆沒有一點放過的意思。
“做什麼事不夠穩妥?又是招了什麼人的猜忌,演戲要演給誰看?”
三婆婆一個問題接一個問題的拋出去,大有不弄清楚不罷休的架勢。
凌雲看着面前的茶水,那水杯中得水隨着馬車搖晃不定,不時有些潑灑出來,浸在桌面上,暈開一團深色,也讓凌雲的眼瞳愈加幽深。
三婆婆見凌雲不出聲,也不急着催問,氣定神閒的端着凌雲剛剛倒的茶水慢慢的喝着。
凌雲在心裡迅速盤衡,最後相通了,反正這事情到最後還是會讓三婆婆知道,既然這樣那就現在說了吧,到時候有什麼事自己也好有開口。
當下,凌雲擡起頭看着三婆婆,神色認真,“婆婆,你知道二十年前的東城軍嗎?”聲音有些縹緲。
三婆婆見凌雲終於開口,也不再端着架子,斜斜的靠在車壁上,看着凌雲從他聲色間窺見一似傷感。
“二十年前,皇帝昭告天下東城軍起兵謀反,被一舉殲滅在西雪嶺。天下多少人信了?我是不信的。你和東城軍是何關係?”凌雲定不會平白無故的說起這樁事,三婆婆心裡隱隱有了猜測。
“我是江尚峰的兒子。江凌雲。”凌雲介紹十分簡潔,他相信,三婆婆知道他說的是哪個。
三婆婆當然知道,看來這裡面還是有着個大秘密啊!“那你怎麼成了現在的逍遙王?還是襲爵?”三婆婆雖是江湖中人,但是對於朝堂並不是不懂。
“當年一戰,我父親早有預料,所以有了安排,最後安排我和凌老王爺的兒子掉了包。這樣我才活了下來。”
“這麼多年,我一直在尋找還四處散逃隱匿的東城軍,一心想要爲東城軍洗刷冤名。
“這次我得了消息本是要去收復一直散落的東城軍的,結果被人提前得知,幸虧羽倩得知,做了這些安排。否則,這次怕是難以翻身了。”凌雲一字未瞞,全盤托出。
三婆婆聽到這裡算是知道了事情的始末,看着面前沉靜的凌雲,她有些憐惜,這麼些年,他是怎麼熬過來的?
“你最終的目的是什麼?”三婆婆覺得這樣的人絕不僅僅是申冤翻案那麼簡單。
“我要坐上乾清殿的寶座。”凌雲依舊一派雲淡風輕,只是眼神堅定。第一次這麼清楚的表達自己的願望。